番外

    【關于楊愫瑜和丁魏忠的故事】

    重慶銅梁區(qū)有座古鎮(zhèn)叫安居鎮(zhèn)，依山傍水，景色如畫。住這里的人日子過得清閑，酒足飯飽后家家戶戶串門會短暫滯留聊天八卦小鎮(zhèn)里的新鮮事。

    有個小孩很讓人頭疼，她沒有女孩子的文靜，皮得像是水簾洞里的猴子投胎來的。臉蛋長得美，性格大大咧咧，最該死的是鎮(zhèn)里一群同齡孩子可喜歡跟著她屁股后鬧。

    一群人把張大爺種的菜給搗了，張大爺只把罪安在一個孩子身上，她帶的頭。

    一群人把王奶奶家種的枇杷全摘了，王奶奶駝著背不好伸手，以為半的好事，結果王奶奶看著一籃子的枇杷，熟的熟，生的生，可氣了。

    炎熱的中午，幾個大媽圍坐樹蔭下吃西瓜，這個問那個，你家小孩呢？不等她回答有人插話：準給小魚帶江里游泳。

    有人向小鎮(zhèn)的楊鎮(zhèn)長告狀，楊鎮(zhèn)長不庇護自己的女兒，派人把楊愫瑜喊來狠狠教訓一頓：你自己愛怎么皮就怎么皮，把人家娃兒帶上要干嘛？組隊上房揭瓦大鬧天庭？

    鎮(zhèn)里的人其實挺喜歡這小女孩的，長得多靈氣，小嘴又甜，見誰都打招呼，這不，這會垂著頭可憐巴巴道歉，當人們以為她知錯了，結果她說：這不怪我咯？他們喜歡跟我玩，我不能拒絕啊，沒朋友多孤單。

    楊鎮(zhèn)長忍著一口氣：女孩子能玩的很多，不是爬樹跳水鬧人家菜地，張爺爺種菜不辛苦嗎？被你這么一搗，全沒了。

    提到這個，楊愫瑜叉著腰正氣十足：他給小青菜施農(nóng)藥量多，還賣給大家，那不能吃的，要命的！

    哎喲，被揭穿的張大爺漲紅了臉，被教訓了一頓跑了。

    王奶奶家枇杷我們錯了，下次只摘熟的成不。

    夏天熱??！江水涼快，你看我們不是旱鴨子都是它的功勞。

    在小鎮(zhèn)里，楊愫瑜這名字不是最被關注的，有個人比她更討人喜歡，與她相反，沒人說他一句不好，提起他都是夸獎。

    楊愫瑜七歲時初次知道鎮(zhèn)里生意最火的火鍋店老板娘有個外甥，名叫丁魏忠，他十七歲考上清華大學，是鎮(zhèn)里每個家長心中的別人家的孩子，然后以他為榜樣鞭策自己的孩子。

    楊愫瑜逃不過被要求與他同樣優(yōu)秀，可她偏不，就不愛學習，成績特差，沒人跟她搶倒數(shù)第一的位置。

    有人搶了她風頭，楊愫瑜打從心里就不喜歡丁魏忠這個人，偷偷罵了不知多少次。

    她九歲那年春節(jié)，家人帶她去吃火鍋，楊愫瑜可喜歡在冬天吃火鍋了，全身能暖暖的。到了火鍋店她發(fā)現(xiàn)這家生意是真的好呀，坐滿了都，人聲沸騰中她能捕捉到信息，全沖著丁魏忠來的。

    她翻個白眼，埋頭只顧著吃，把耳朵閉上，不聽父母嘮叨，吃飽就往外跑，這一跑她遇見了在門外打電話的丁魏忠。

    丁魏忠認識她，小姑娘真像平時他小姨口中的模樣，那一雙干凈的眼中藏著許多壞心眼，看他的眼神帶有惡意，清楚表達出她對他的不喜歡。

    無奈他想逗她：丫頭

    楊愫瑜沒見過他，當然不認識，她心情不好，眼前的帥哥哥沒入她眼，她瞅他一眼，踹著壞心情吼他一句：誰你丫頭！然后跑了。

    丁魏忠被她的氣勢嚇了一跳，媽耶，好兇的小丫頭。

    兩人再見是暑假，楊愫瑜做夢都想不到被偷看了，她穿的粉色的小內褲，上面有蝴蝶結，該不會全讓他看到了吧。

    丁魏忠站樹下走也不是，轉過身背對著她，清咳兩聲：你上樹的功夫挺厲害，樹上好玩不？能下來嗎？要不要大哥哥幫忙。

    她哪里是在玩，她家的貓爬上去不肯下來，只好上去營救。

    楊愫瑜懷里抱著貓，下不去了，其實也不高，照他的身高踮起腳伸長手臂能抱住她的。

    不需要那我走了。丁魏忠邁出一步假裝要走。

    誒楊愫瑜趕緊叫住他：我下不去，你那個閉眼抱我下來。

    在丁魏忠眼里她還是個小丫頭，他閉上眼睛轉過身舉起手碰到她的腰，不用太用力，小丫頭太瘦了，很輕易將她托起往地下一放。

    謝謝啊。她很有禮貌，懷里抱著抱仰頭看他：小哥哥，你多高啊？

    一米八八。

    楊愫瑜點了點頭，要走了，她約了朋友去江里游泳，她從不做遲到的那方。腳步剛邁出，想起來轉頭問：救命恩人，你叫什么名字？

    救命恩人談不上，舉手之勞罷。他笑了笑：丁魏忠。

    三個字把楊愫瑜給愣住，名字她太熟悉了，簡直是整個鎮(zhèn)所有學生的罪魁禍首，好好學習，像丁魏忠看齊你要有丁魏忠一半的聰明就好了這個別人家的孩子真的讓人惱火，那么優(yōu)秀干什么，成標桿成榜樣了不起了，不是人人都能那么有出息的，至少她楊愫瑜肯定不是。

    哦，是你啊。她語氣淡淡，想想怎么也是剛救過她的人，不能給壞臉色，她腦子一轱轆轉，笑嘻嘻問：你會爬樹嗎？會游泳嗎？

    丁魏忠微笑著搖頭。

    得，看吧，他也沒什么了不起，旱鴨子一個。楊愫瑜不明其意地嘿嘿笑了兩聲，向他擺了擺手說再見，抱著她的貓走了。

    不過一刻鐘，丁魏忠從橋上走過，一陣清風帶著三三兩兩清脆的聲音從耳邊吹過，小魚，看好你喲，跳吧！

    有個古老的木架子立在江上，一孩子攀爬上了頂端站在小小的木板上，粉色帶蝴蝶結的泳衣和她的內褲完全一樣，丁魏忠估算了下，木板到江面有三米長，楊愫瑜站上面做好了要終身一躍的準備。

    江邊人蠻多，沒幾個往這邊看，畢竟不是熱鬧，他們習慣了。丁魏忠不同，他初次碰上，覺得危險，心都提了起來，為她捏一把汗。

    這樣的跳水楊愫瑜從五歲開始玩，雙手揮至頭頂同時身體離開木板筆直往下落入水中，濺起許些水花，江水清澈，她如同小魚在水里暢游，最后露出江面，大吼一聲：楊愫瑜超厲害！陪同的孩子陣陣歡呼，為她鼓掌。

    丁魏忠長舒一口氣，心想，這孩子定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把這么危險的事玩得不亦樂乎。但她躍下的身影遲遲沒從他腦子里出去，只覺姿勢優(yōu)美，堪比跳水運動員。

    每年暑假寒假，丁魏忠像打卡似的來安居鎮(zhèn)，每次走上那座橋總往那木架看，后來木架斷了，聽說有個孩子跟著楊愫瑜皮，也學著從上面跳下來，他本事不行，入水后慌張忘了屏住呼吸，把水吸入了肺里，去醫(yī)院呆了一陣子。

    木架被家長鋸斷了，楊愫瑜領了一頓罵，被罰不許再到江邊游泳。那年她上初中，學習成績差得稀巴爛，沒眼看的那種，特別是數(shù)學，考個幾分是家常便飯的事，她心態(tài)好，哼著：沒有把鴨蛋帶回家，老爹老娘照樣打。

    暑假一到，她被楊鎮(zhèn)長送去補習班，對她來說沒用，她心思不在學習上，去了兩天各種逃課，獨自一人往山上走。補習班的老師給楊鎮(zhèn)長通風報信，很快，楊愫瑜被抓了回來。

    楊mama頭大，是不是生了個忘了帶雞雞的兒子？除了皮囊哪哪還像女孩子？

    楊愫瑜笑著摸了摸在發(fā)育的胸對母親說：媽，身體構造是女孩子，以后能生小娃娃。

    楊mama一巴掌呼她身上去，注意形象！就你這樣以后誰敢要你，還生娃娃呢，小小年紀腦子里裝了什么？

    她沒什么歪心思，一到夏天就想游泳，不然要熱死。

    楊鎮(zhèn)長給她找來丁魏忠為她補習功課。楊愫瑜反抗無效，板著臉對著丁魏忠，沒有要學習的架勢，倒有想和他干一架的陣仗。

    丁魏忠：一時之間不知道開頭詞說什么才好，可別稍稍不注意把導火線點燃。

    他看著她，她瞪著他，僵持大概十分鐘。

    在這段時間里丁魏忠過濾很多臺詞，最終他先打破沉默：這段時間我輔導你的數(shù)學，我出的題你做對了，我?guī)闳ビ斡攫^，那好像有跳板。

    楊愫瑜眼睛發(fā)亮，不一會又暗下來：騙人，鎮(zhèn)上沒有游泳館。

    丁魏忠笑：到市里，我有車。

    你不能騙我，不然下場很嚴重。楊愫瑜立馬來了精神，把書本拿了出來，坐得那個端正聽他講。

    丁魏忠不知她基礎那么差，倒沒讓他吃驚，這活他接了，得辦好。于是他從基礎教起，過程挺乏味，楊愫瑜打著哈欠不知聽進去多少。

    堅持了一個半月，還算有起色，但不在丁魏忠指定的優(yōu)秀范圍內，按理不該給她獎勵，是楊鎮(zhèn)長同意，他對女兒要求不高，見有進步便批準她去游泳。

    她如魚兒得水，在水里呆了大半天。那時游泳館不多，有跳板的更少，屬于運動員指定練習地方。

    丁魏忠的爺爺年輕時當兵，混了這么多年有軍人頭銜，托關系能讓丁魏忠進入。

    他領著一姑娘，大家伙以為是他meimei，挺照顧的。丁魏忠沒解釋，坐休息區(qū)看著楊愫瑜游泳，一看就是一下午。

    那個夏天后，丁魏忠出國留學，楊愫瑜還是楊愫瑜，考不了鴨蛋，沒見成績好到哪里去，漸漸長大后沒那么皮了，稍微有些收斂。

    丁魏忠只要回國必去安居鎮(zhèn)，見著楊愫瑜找著借口帶她去游泳館。幾年后他學成歸來，楊愫瑜已經(jīng)長成亭亭玉立的姑娘，穿著泳衣前凸后翹，雙腿筆直，引來陣陣口哨聲，覬覦她的人越來越多，她眼里只有跳水游泳，別無其他。

    跳水王教練觀察她很久，是一苗子，幾番邀請楊愫瑜加入跳水團隊，將會有各種比賽，獲獎者有獎金。

    楊愫瑜相當有意向，只是要經(jīng)過父母同意，有他們點頭她才能放手去干。

    王教練前往安居鎮(zhèn)，在楊鎮(zhèn)長面前各種夸獎他女兒，學業(yè)差關系不大，她有屬于自己該發(fā)揮的領地，在那她是優(yōu)秀的。

    那年楊愫瑜十六歲。

    作者：意不意外，還是放番外了，三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