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游街遇吳仁
狀元游街遇吳仁
天宣第一年的初春,禮部畢竟是新手,磕磕碰碰的花了兩月才籌備完整,開了恩科,長街上熙熙攘攘,都是懷揣著志向的學子 朱瑤玉也去貢院門口送謝宇了,人山人海的相送的人特別多,她矜貴的沒下馬車,只在車里對謝宇說了一兩句吉利話 回莊后,見謝夫人,阿奴與一眾奴仆在焚香跪拜,面上都在虔誠祈求 朱瑤玉連忙避到廂房里躲起來,害怕謝夫人也喊她去跪拜,這場會試可要好幾天,難道要她也跟著去跪幾天? 說實話,謝宇有官或者無官,她的生活一點都沒變,沒受到什么影響,自然不懂謝夫人等人的急切心情 *** 當白幡瘋跑回來,說謝宇已經被金殿譽點為探花的時候,謝夫人激動欣喜的差點暈了過去 整個莊子都鬧哄哄了起來,朱瑤玉卻面上無喜意,她其實心中都不太希望謝宇有官職,因為后宅交際應酬宴會之類的實在是三天兩頭有,十分繁瑣,令人疲憊 新月雙眼發(fā)亮:“少奶奶,我們一起去街上看狀元游街吧…” 朱瑤玉不想去,街上肯定人擠人,有什么可看的? 故搖搖頭:“你自己去吧。” 不想謝夫人傳令,喊她一起上街看游街,見證謝宇的榮耀時刻 許是人潮擁擠,許是她有意與謝夫人阿奴等人分開,很快就走散了,朱瑤玉默默退出人群,往安靜偏僻處挪動,舒了一口氣 新月還是小孩心性,特別想鉆進人群看熱鬧,小小臉上寫滿了掙扎,這為難的表情差點把朱瑤玉逗笑了:“想去就去吧。” 新月經過一番掙扎,堅定的搖頭:“奴要陪著少奶奶!” 朱瑤玉笑笑,遠遠的眺望意氣風發(fā)騎著大馬的一甲前三的背影 視線飄來飄去,隔著人群縫隙,與立于長街對面的吳仁碰上了 一看到他,朱瑤玉就想到春夢的事情,莫名的尷尬,立刻轉身想避開這份不自在 朱瑤玉的躲避的動作讓吳仁一愣,可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腿,繞過人群,追了過來:“謝夫人…” 她只好停下腳步,遲疑的看向吳仁,除了方敏敏第一樓開業(yè)那日,他們不曾見過,吳仁確實瘦了很多,下巴都尖了,周身籠罩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陰郁 吳仁心里有些惶惶,怕佳人覺得自己輕浮,連忙解釋:“謝夫人,吳某只是想恭喜謝夫人?!?/br> 說完恭喜,他回頭看了眼人潮擁擠處,語氣帶著羨慕:“謝大爺果然是才華橫溢,滿腹經綸,竟又得探花之名,不像我…” 其實吳仁也參加了恩科,他平日里更喜書畫,沒怎么多用心詩書,都能取得了二甲的名次,真的已經是很不錯了。 這般自艾的與謝宇相比,朱瑤玉聽的不舒服,謝宇除了有第一次的下場經驗,還有張?zhí)抵更c,這樣都不中,簡直是笑話了 兩人際遇不同,如何能比?朱瑤玉打斷他的話:“名次只是虛妄,多少狀元之才被閑置一旁,前朝又有多少進士之才鼎立朝堂,三爺,你此刻應該想的,是領了官職后,好好做出一番成績。” 吳仁勉強笑了一下,快速眨動了幾下睫毛:“我知道,祖母幫我梳通了一下,她希望我領個外放的職,去哥哥那里…” 一般有點家世背景的都愛讓家里子孫領外放的官職歷練,三年或者六年后,再走走門路,官職就算不回京也是必升的 也有舍不得子孫離開的,在翰林院沉淀個幾年,也能升。 吳仁的話,吳老太太年事已高,根本護不住他,比起留下被親爹和庶兄排擠,倒不如去投靠親哥哥吳光了 可他若一走,只怕余生再見艱難,朱瑤玉也形容不出當下的心情,輕聲問:“那你想去嗎?” 吳仁不答,只抿著唇深深的望著她。 朱瑤玉被他看的臉頰越來越燙,無措的撇開臉,躲避他炙熱的視線:“其實,外放歷練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而且還有吳大爺照應…” 吳仁苦笑一下:“我這般年紀的男子皆有妻有子,懂得了什么是擔當,什么是責任,唯有我,做了錯事后,不想著面對,還想著躲到兄長的羽翼下?” 朱瑤玉一愣,這才多長的日子,吳仁竟改變的這樣多,首先,他意識到自己做錯事了,其次,他想學著自己去承擔。 他,終于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