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章
可是師父并非那浪蕩莽撞的人,待我醒來之時,發(fā)現(xiàn)我已經躺在自己床上,衣衫完好,甚至連身子,我偷偷拉開自己的衣衫,又探了下體,發(fā)現(xiàn)竟然已經清洗干凈,就連發(fā)梢上還留著一絲淡香。 山上沒有女眷,我百思不得其解,到底是誰替我收拾的殘局。我在床上坐了會兒,一摸肚子,又開始餓了。我那些師兄們和師父本人都不是一日三餐必須要吃的主兒,所以廚房那種地方他們是不屑于去的。 我想了想覺得自己身為一介女仙可真的是太過悲催,為救師父獻了自己身子不說,還要在那歡愉之后,自己做飯?zhí)铒柖亲印?/br> 我撐著身子下床,只覺得走路格外艱苦,腰酸背疼腿抽筋。磨磨蹭蹭披了道袍,將頭發(fā)束好,正要出門,卻見門開了 我一愣,手在空中還未來得及放下,就看見四師兄提著一個食盒站在門口,看我起來了,也是一愣。 不知怎的,我下意識護著身子尖叫起來,四師兄卻漲紅了臉你叫什么叫!是師父讓我來的! 可、可可!我支支吾吾,不知如何開口。 卻見他白了我一眼,師父把你從他的寢宮里抱過來的,你大驚小怪個什么勁兒。他把食盒朝我懷里一推,行了,東西我送到了,我要去復命了! 我連忙接過食盒,打開蓋子看了一眼,里面清湯掛面配小菜,怎么看怎么寡淡無味。好歹也臥個雞蛋呢 四師兄見了我一臉嫌棄的看他,皺眉說,你還嫌棄怎么著?那可是師父親手做的。 我一愣,壓根兒沒想到這竟會是師父做的,連忙護回懷里,我哪能嫌棄,你出去吧,我要吃飯了。 清水煮面條這種事以我往日的刁鉆肯定是嫌棄到死,可是這是師父替我煮的面,我心里開心還來不及,哪里能嫌棄。 我抱著那碗面,規(guī)規(guī)矩矩坐在桌前,似是每一筷子夾起來的都是金貴,舍不得吃。一小碗素面竟讓我磨磨唧唧吃了半個時辰才見底,最后連面湯都沒剩下,喝個盆干碗凈。 我托著下巴,心里尋思師父的種種。那世人總說這男女一旦有了肌膚之親,多少總會產生些不一樣的情緒。只是我這人好似天生駑鈍沒有那發(fā)愁的天賦,心里除了歡喜,倒也沒有什么別的情絲怨緒。 我把那碗筷收拾好了,放在食盒里,打算去廚房收拾一下,然而路遇那些師兄們,一個個見了我都嘀嘀咕咕神色閃躲,我起先并不在意,可是見多了,卻心里難免犯了嘀咕這幫人怎么個意思? 就連那迎面走來的大師兄,見了我,竟也怔住了身子,我心里尋思他一定是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迎面同我走來,還是說,尋了個理由繞開路子。 這下我可就不高興了,我不過是以身解救了師父的情毒,他們怎么還跟我生分起來了呢?我抓著食盒走到大師兄面前,開口朗朗大師兄! 侍月師、師妹 他口中訥訥,臉上浮上一絲可疑紅暈。 然而讓我更為驚訝的是他叫我侍月師妹,自打我入了師父的洞府后,可從來沒有過這待遇。 大師兄,你沒事吧?腦子被驢踢了?我皺眉,一臉納悶看著他。師父怎么樣了?還有師兄們一個個都怎么了? 大師兄欲言又止,只是見我目光嚴厲,最后干脆嘆了口氣,他接過我手中食盒,無非是那一日唔就是那一日,你替師父解毒時,大家多少聽了些。 我一愣,脫口而出,聽什么? 大師兄閉眼深吸一口氣,似是感慨我是那不可雕的朽木。他搖搖頭,沒什么,你身體可好一些?師父吩咐了,說是你這幾日不必參加早課和習練了。 我點點頭,見廚房到了,便說,多謝大師兄關心,把食盒給我吧,我去收拾一下。 大師兄正要遞我,卻見有師兄匆匆朝他跑來,大師兄!大事不好,你快來前山吧 大師兄連忙同那師兄說,莫慌,我這就來。 我朝著前山的方向看去,卻好似風平浪靜,并無什么。 侍月,你這些天就好好休養(yǎng)吧,若是有事,叫我們這些師兄就好。大師兄匆匆吩咐兩句,便他那個那師兄走了。 我努了努嘴,心里想的是我其實想見見師父。 我想問問他身子如何了,是否那司花的情毒還會發(fā)作,又是否還需要我來親身替他解毒??墒俏矣置靼讕煾甘悄窃贫酥?,定然不是那人間縱欲的毛頭小子。我正心里慨嘆怕是我同師父不過是那露水情緣,睡了一次便無二次了。 只是不知怎的,師父那瞇著眼睛講出若是為師說,情毒深種還未解的模樣,卻總是在我心里徘徊,任憑我快把那碗捏破,依然抹不去。 我嘆了口氣,將那碗擦干凈碼回柜中。只是不知怎的卻又不舍,畢竟,那是師父親自為我煮過的素面 忽而我靈機一動,師父平日總是吃上我作的一些小點,不如一想到如此我便忙碌起來,將最后一盤小點放進食盒里,我便喜滋滋挽著食盒,往前山走去。 我遠遠看見四師兄守在側門,一副焦急模樣,便走到他身后,嚇他一跳。 他嗷得一聲叫出聲來,回頭見是我,怕是殺了我的心都有。他橫眉冷對,你來前山做什么?! 我提了提手中的食盒,我來給師父送小點啊。 四師兄一副陰晴不定的模樣,殿內有貴客,你還是不要去了吧。 哦?什么人?我好奇的往大殿內望去,方才大師兄也匆匆來了前山,說是有大事,什么大事? 還未待我看見大殿里的種種,就聽見四師兄聲音冷冷的傳來天宮來人了。 啊?誰???我一聽更加好奇。 司花仙官。 我心中一滯,這來得,可真是稀客。 殿內仙氣裊裊,幾名女仙站在殿中,簇擁著一位閉月羞花的人物。而那被人簇擁之人一身綾羅,珠圍翠繞。哪怕我是女子,也不由得被那明艷動人的女子吸引住,心中不由得感慨,我那師父,怕不是個眼瞎的。 她此刻正跪在殿中,凄凄切切,但凡是個人看了,都會心生悲憫吧。 我再移動了視線,看向坐在主座上的師父我卻從未見過那樣的師父,他披著一頭黑發(fā),任憑幾縷垂在胸前。一手無聊時的在金絲楠木椅的扶手上扣著,另一手卻微微握拳撐著側臉,懨懨的看著司花。他今日穿了一件白底金絲長袍,依然還是那副高天孤月的模樣,只是目光灼灼,讓人不寒而栗。 慶云君我今日來,是來向你認錯的。司花開口,連聲音都是嬌艷欲滴,讓人心頭一陣酥軟。 我回頭看向也在趴墻頭的四師兄,悄悄說,司花這樣貌美一位女子師父為何看不上她? 四師兄嘆了口氣,傻子才會看上平白無故給自己下藥的女人吧? 那那不也是她求愛不得嗎?我嘀咕。 四師兄卻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我,閉嘴,你不怕他們發(fā)現(xiàn)咱們嗎? 我連忙噤聲,繼續(xù)看著大殿上那一來一往。 只見師父無動于衷一般扣著扶手,指甲敲擊木頭發(fā)出了輕微的聲音,一下一下,在這大殿中徘徊。 司花朝身后那一群女子伸了伸手,其中一人遞上一個錦盒,司花一時鬼迷心竅,差點鑄成大錯還望慶云君看在司花一往情深的份兒上,原諒司花吧這是那解藥,司花又調劑了幾副強身健體有益修行的花草入內,還望慶云君笑納。 司花這番話說得可是有趣了。師父開了口,聲音清清冷冷,我竟有身置三月飛霜一般的錯覺。 司花怯怯跪著往上走了幾步,臉上凄凄切切。 司花仙官好歹也是在那天庭位列高階,此刻與本君跪下,本君實屬消受不起。師父輕輕揚揚下巴,只見大師兄及時上前,彎身想要扶起司花仙官。 可是那環(huán)佩叮咚的女子卻一聲輕嚀,竟打了心思長跪不起,若是慶云君不肯收下司花這份歉意,司花長跪不起也無法消除心中愧疚更何況,那情毒霸道,司花擔心若是長久不解,恐對仙君道行有所影響說罷,她竟哭唧唧了起來。 我連連慨嘆,看看人家這副垂柳之姿,真是讓人好生愛憐!再看看我自己我低頭瞄了自己一眼,那一副豐乳肥臀的浪蕩身型,怎么就沒丁點兒仙姿裊裊的勁兒呢! 我腦中不禁回想起來師父那一日的種種表現(xiàn)以及我那并未尋得答案的問題嘖看來師父果然喜歡平胸的 四師兄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我只覺得,他快用眼睛夾死我了! 誰知師父卻笑了,我一怔,心中一股古怪情緒悄悄蔓延。師父他怎么能沖那想要傷他性命之人笑呢? 不勞司花仙官惦記,那情毒已經解了。師父起了身,我尋思,莫非他是要親自扶那司花起身? 司花一愣,解了? 連同她身后幾位女子紛紛議論起來怎么可能,那可是濃情散是啊,濃情散斷斷不可靠一己之力便解開啊 師父卻立在司花面前不遠不近的地方,垂了手,我多少有些緊張,不知師父何時伸出那手去扶司花。 司花眼中多少有些迷惑,上下掃量師父兩眼,隨后眉頭輕蹙起來。難道你她聲音微微有些凌厲起來。 正如你心中所想。 師父莞爾,隨后一甩袖子,轉身離去。 我趴在側門窗格上,盯著那殿中大師兄如何勸慰安撫司花仙官,大師兄一向溫文有禮,原來對付女子也是個二把刀的主兒。那幾名女子嘰嘰喳喳得要他好看,大師兄到也不慌不亂,客客氣氣請著司花仙官起身。 見師父離了場,司花一把抱起盒子站起身來,卻推了大師兄遞來的手,轉身而去連同背影,都如此婷婷嫋嫋得讓人心生羨慕。 我同四師兄偷偷往殿前走,想見那司花是如何離去的,卻忽而聽見身后有聲音響起 你們二人,看夠了沒有? 我懷中食盒險些落地,好在有一只手在半空順了去。 我訕訕回頭,盯著那人一臉尷尬 不、不夠徒兒本還想看看那司花仙官是如何離去的 我實話實說,卻見那人臉上閃過些許無奈,隨后再度恢復成往日威嚴。 四師兄卻狠狠拽拽我的袖子,我心知肚明自己又造次了。于是便同方才那司花一般,撲通一下跪在地上。 師父,徒兒知錯了 我小步跑著跟隨師父,我只覺自己幾乎是個廢物。師父明明不急不緩,我卻只覺心肺好似火燒。 若是這便是師父懲罰我的法子,我也是認了??墒撬麉s命四師兄御劍回去面壁思過,而獨獨叫了我,同他自那前山走回后山去。 此話一出連同四師兄都一怔,想要開口替我辯解,卻在師父的凝視下,乖乖閉了嘴,隨后匆匆離去。 我皺眉心想,師父真是偏心,誰都知道他器重大師兄和四師兄,卻怎能如此折磨于我。這華容山連綿起伏,若是從前山用腳走到后山,得花上大半天,那還是腳程快的情況下!我實在太累了,走得已是開始咳嗽。 師父聽見了,這才回頭,看向我。 我用手撐著身子,滿頭大汗師、師父徒兒知錯了,您就饒了侍月吧。 真是不講理的男人,明明我還替他解了毒。怎能恩將仇報,如此懲罰于我。 他卻氣息絲毫不亂似的,黑發(fā)垂腰,手中提著那一具食盒,甚至連汗都未出一滴這飛升上仙之人,果然不一樣。他挑眉,輕聲問,哦?你何錯之有? 我不該趴墻頭看您和、和、和那司花仙官我連忙說著。 他隨意坐在一塊磐石上,四周森林郁郁蔥蔥,偶有鳥鳴,到也是個清涼的地界。師父卻并未搭理我,低頭按著手中的食盒,打開,細細看著里面的小點。 我心生主意,極為狗腿的湊到師父身邊,剛張口,卻被師父一手塞進一顆小點,是那栗子面的甜糕。 我一愣,卻下意識嚼了嚼,吞進腹中。 師父我訥訥,不知他這詭異舉止究竟是為何。 師父卻也拿起一枚,放進口中,他斯斯文文,舉止優(yōu)雅。 略甜了。他說。 我連忙答到,明明沒放糖呀。我皺著眉頭看向他,有些狐疑,便越過師父的身子,去那食盒里又拿了一枚栗子糕放進口中,不甜啊 他卻對我那種種舉動不置可否,只是我這真是走怕了,想要同師父求饒喚出法寶飛回后山。我絞盡腦汁,不知如何開口,只得抓耳撓腮,師父您那情毒,好了是吧? 他卻一挑眉,默默看我。 哎喲喲我連忙捂著身子齜牙咧嘴,可是徒兒還未好呢,您趕緊饒了徒兒吧,這前山后山路那么長,會走死人的 誰知師父卻笑意融融望向我,我只覺臉上一紅,訕訕的。我還未曾聽說過那濃情散會傳染他人他輕聲說。 我心想壞菜了,他這是看出來我是裝得了? 不過若是侍月還未痊愈,他頓了頓,伸手將那食盒蓋好,為師助你解毒便是了。 我睜大眼睛,訥訥,怎、怎么解 卻在下一刻被他輕輕攬入懷中,勾了下巴,輕輕印了上來。 之前怎么解,現(xiàn)在如法炮制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