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祭祀容皇后

    接下來的路程很順利，為了討好雪狼，希衡還讓她騎了一會兒的馬，并且在她的監(jiān)視下，教兩個兒子騎馬，十歲的希護騎術普普，希衡臉上有著很多不耐煩，可是在雪狼的瞪視下收斂了不少。

    四歲的希輝初生之犢不畏虎，小小的人兒坐在大馬上一點都不害怕，而且有著最天然的平衡感，在馬背上挺威風的，嚴涵之前前后后的守在兩位皇子的牝馬旁邊，倒是也不害怕會出意外。

    “回去要給護兒換個騎術老師了?！鼻Ы痣y買早知道，希衡現(xiàn)在真的覺得自己太不重視皇子女們的教育了，希護在馬背上簡直是慘不忍睹，他完全想不起來之前這個兒子在每年秋獵的表現(xiàn)如何了。

    雪狼挑起眉，一個一個字的說：“護兒可是我的長子，你這個作父皇的最好說話算話算話，親自指導他，聽見沒？”

    雪狼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希衡也只好滿口應允了。

    “虧你還想生兒子，如果到時候生了兒子你都不教，我就幫他尋一個稱職一點的爹爹好了。”雪狼冷哼，直想伸出手來揪希衡的耳朵，看得不習慣他們相處模式的護衛(wèi)膽戰(zhàn)心驚，他們威武一世的王，怎么就成了這副窩囊樣。

    “別別別，可千萬別。”希衡忙討?zhàn)?，心里卻直嘀咕，如果雪狼跑了，他就追到天涯海角，絕無讓她琵琶別抱的可能性。

    “雪兒，妳自己騎馬好危險，要不要和我共乘？”希衡滿心期望。

    “不了，我自己會騎，而且你根本居心不良，如果你會擔心的話，護兒騎術最差，你載他吧。”

    碰了一鼻子灰，希衡在希護爬上馬的時候整個臉沒差點揪在一起，希護的神色也頗哀怨，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得罪了自己的母妃，怎么會這樣惡整他？

    皇家的避暑山莊越來越近，有著巍峨的宮門，現(xiàn)下宮門大開，別莊的總管領著一干人，跪迎希衡的到來。

    這是原雷希國所建的避暑山莊，是在希衡祖父在位時大興土木建筑而得的，為了這座避暑的絕美宮殿，耗費巨大，還因此加收了稅款，歷經(jīng)兩代的時間，在好衡父親在位時才修建好，在希衡到水梁國當質子之前，每一年都會和父母、親姐一同到這兒避暑，這里承載了他童年歡樂的回憶，也隱隱約約成為他的心魔，往年酷暑他都忙于發(fā)動戰(zhàn)爭，避暑山莊都是由皇貴妃帶著位份高的妃子、皇子女來，希衡從九歲以后就再也沒有在這里避暑了。

    今年沒有太多的后妃、皇子女駕臨，所以顯得冷清了一些，避暑山莊的外觀和希衡記憶中相差不多，各種回憶駐足他的腦海里，倒讓他的神情格外肅穆。

    似乎感受到希衡的情緒轉變，雪狼下意識的握住他的手，希衡望向雪狼，心中踏實了許多。

    不只是要帶雪狼離開紛紛擾擾，也是為了帶雪狼來到這兒，分享他過往的回憶，也是要帶她來憑吊自己的母后，他心里萬分的希望可以讓雪狼在這兒渡過一部份的孕期，這樣就像是母后也庇佑了這個兒媳一般。

    “奴才恭迎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歡妃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一干人等一一見禮后，希衡就帶著雪狼到天嶼殿安置。

    玟玥和兩個孩子被安排在天嶼殿附近的合宜殿，合宜殿平時是皇貴妃來時的寢宮，這次在他的授命下移給玟玥使用，算是頭一份的恩典。

    一路上安安靜的和靜則被安排到較遠的合居殿，合居殿。

    天嶼殿是在希綽和容靜嶼兩情正濃時建立的，亦即天賜靜嶼，本是預計讓歷代皇后來此居住的宮殿，但是自從希衡登基以后，就不許閑雜人等進出了。

    而皇帝居住的綽約殿也形同空城，這兩個主殿已經(jīng)十來年無人問津了。天嶼殿完全依照容皇后的興趣布置，有著巨大的荷花池，里頭種植了各色各樣、各種高貴的荷花。整個殿內亭臺樓閣的色調溫暖活潑，七彩的琉璃瓦在陽光的照射下閃耀著迷人的色彩，宮殿內的擺設簡樸清雅，臥室的墻上很特別，掛滿了各種稀有的武器，可以看出她江湖人豪邁直爽。

    天嶼殿的擺設在希衡的要求下，與她母親在世時分毫不差，每天都有固定的宮人仔細灑掃干凈，是避暑山莊里面最重要的大事。

    “這里，是我母后的宮殿?！毕：膺@么向雪狼介紹。

    雪狼正好奇的四處張望，聽希衡這么說，心中突然一緊，她緊緊的握著他的手，讓希衡的心里十分溫暖。

    “走吧，我們一起去祭祀母后?！敝滥赣H在絕望中自裁，并不想和父親同xue，希衡一登基就冒天下之大不諱，將母親移靈至她的故鄉(xiāng)，而母親的牌位也不供奉宮中，供奉在她最愛的天嶼殿，希衡只覺得自己不夠孝順，一直沒有親自來祭祀，每年都是希柔在清明時來祭祀，他則是在宗祠舉辦誦經(jīng)法會，念想母親，其實對于這些過往的情感，他總是塵封著，直到遇到了雪狼，這些情感才再度回籠，他才找回了人性的溫暖。

    “母親的神位就在這兒。”見雪狼的神情十分疑惑，希衡解釋道：“宮里有太多不好的回憶，我想母后在她最愛的地方?！?/br>
    “嗯，一起去祭拜母后吧?！贝藭r的希衡，讓她的心微微揪起來了，有些時候，她會因為他不經(jīng)意顯露的脆弱而心疼不已，讓她一不注意就什么都順著他了，她很努力的掩飾這件事，就怕被他抓到了以后，每每拿來拿捏她。

    “我的母后，真的是一個很完美的女人，如果父皇能好好待她，今天也就會有所不同了吧?！毕：夂苷J真的說著，他心里麻木之前，一直很希望父親能看見母親的美好，可惜父親不是一個懂得珍惜的，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見雪狼神色哀愁，希衡卻道：“但是如果父皇當初和母后遵守了一生一雙人的約定，我大概也遇不著雪兒了，所以我不覺得遺憾?！?/br>
    深情的告白，讓雪狼心跳漏了一拍。

    兩個人牽著手，來到了一座叫做清涼閣的閣樓，里面的設計很精巧，彎彎曲曲的長廊邊有一座水池，水池里有一座精妙水車，利用水車了力量，水花像雪一樣的飛濺，制造出清涼的效果，遠看就像水在舞動著。這是容敬嶼最喜歡的一座樓閣，一樓的部分開了一面空，可以觀看水車和假山的美景，容靜嶼的神位正對著她生最愛的美景，神位前還供奉著她最青春年華時由繪師畫下來的畫像。

    容皇后的畫像并不像一般宮廷畫，有著死板的笑容及姿勢，這張畫是在畫容皇后翩翩起舞的模樣，她臉上掛著歡快的笑意，顯然是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間，那時候希柔和希衡都還沒出生，她還是個初嘗愛情滋味的青春少女。

    這張畫很精致，將容皇后的容顏勾勒的非常清晰，她的五官官精致大氣，可貴的是她那豪邁的氣性，一看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大家閨秀，雪狼可以想像容皇后騎在馬背上神采奕奕的模樣。

    希衡和容皇后真的長得四分肖似，希柔更是和她有九成像，雪狼看著容皇后美麗的笑靨，不經(jīng)想起希柔，她總是沒辦法和這個姑子好好相處，若當初沒發(fā)生那樣的事，希柔應該和容皇后一樣的性子吧，斷不會變得如此陰狠殘酷。

    “母后好美啊！”雪狼真心誠意的稱贊著。

    “母后真的很美，朕的雪兒也很美。”很久沒看到這幅畫了，希衡有點出神，有的時候他很難在腦海里勾勒出母親這般的樣貌了，這張畫是他特意選的，其他在宮里的畫像里，母后總是看起來端莊雍容，失去了這分自由暢快的氣息。

    兩人十指交扣，來到神位前跪下了，希衡從宮人處拿了香，分了一柱給雪狼，兩人虔誠的跪拜。

    “母親，兒子帶著妻子來見您了，兒子終于找到心愛的女子，就帶來給母親瞧了！”希衡望著母親的畫像，難掩孺慕之情，他沒稱呼容皇后為母后，而是母親，平時只有母子三人的時候，她們姐弟都會稱容皇后母親，而在母親的面前，雪狼不是歡妃，對他來說，雪狼就是他的妻子。

    “婆母，我是雪狼，和阿衡一起來看您了?！备：猓├且矝]有稱容皇后為母后，而是親熱地叫了一聲婆母，在她這么叫的時候，他感覺到希衡激動的握著她的手，她也回握了一下，此刻無聲勝有聲，兩人的心意前所未有的相通。

    “母親，妳在極樂凈土過得好嗎？請您一定要護佑兒子和雪兒，也請您一定要保佑雪兒平安生的大胖兒子，兒子來遲了，但往后一定年年帶著妻兒來看您。”

    “在婆母面前胡說什么呢？”雪狼衡了他一眼。

    希衡皮皮的，“母親一定很贊同我的說法啊！哪個婆母不想抱孫的？為了要孝敬婆母，趕快懷上吧！”

    “婆母，阿衡總沒個正經(jīng)，請您不要見怪！”

    兩人上好香，又在清涼殿待了一陣子，泡了一壺好茶，雪狼兌著冰鎮(zhèn)過的牛乳來喝，他們也吃了清涼殿地窖藏的雪酪，這是天嶼殿小廚房的拿手貨，雪狼還喝了一些紅糖熬的甜湯，又是什么益母體的原由了，雪狼翻了個白眼卻還是乖乖的喝完了，味道其實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