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AME 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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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楚在出發(fā)給鄭瞿徽發(fā)了短信:有會議,會晚,今天不用來等她下班。 說辭語氣都沒問題,這話她之前也說過,結(jié)果是 晚上九點半,事務(wù)所底下不出意外又停了一輛野氣悍馬。 這些日子天天來報道,保安都眼熟了,見到鄭瞿徽還能點頭問聲好。 上了樓,穿過公共辦公區(qū),只有零星幾個人還在工位上。 助理正準(zhǔn)備收拾東西下班,看到來人,有些納悶:蔣律不在公司,下午就出去了。 她去哪兒了。下午,就是收到短信的時候。 沒說,不過她的公文包電腦都還在說不定會回來,助理欲言又止,并不確定。 我等她。他熟門熟路進(jìn)了蔣楚的辦公室。 時間分秒劃過,辦公室里的員工陸續(xù)離開,沒一會兒便空了。 偌大一個辦公室,只有蔣楚的屋子還亮著燈,屋里面坐著個人,辦公椅在他寬魁的胸背下襯得有些迷你,他微微低著頭,半場不短的頭發(fā)隨意扎起,額前落下幾縷散漫的發(fā),直掛眼瞼。 男人的掌心把玩著一只舊手機,老掉牙的款,界面上正在一格格落下單色的俄羅斯方塊。 單手cao作,常用的那幾個鍵被磨得看不清數(shù)字,他玩的隨意又認(rèn)真。 從某種角度來看,鄭瞿徽勉強夠得上專一這個詞,從小到大他的愛好就兩樣,俄羅斯方塊和蔣楚。 外頭走廊傳來了零散的腳步聲。 玩游戲的男人抬眸,側(cè)身望去,率先入眼的是西裝筆挺的董運來,緊跟著同樣銀灰抹胸禮服裙的女人。 盛裝出席,這就是她說的開會。 鄭瞿徽看著他們走近,手指不經(jīng)意間按住了某一個鍵,不規(guī)則方塊極速掉落,堆出一道岌岌可危的造型。 撐了一個多小時的游戲瞬間GAME OVER,界面灰暗一片,男人起身,手機扔進(jìn)了褲袋里,順手一摸,沒找到煙盒。 斷了幾天的煙癮在這一刻犯了個徹底。 蔣楚一眼便看到他了。 他太顯眼,坐著的時候已然醒目,這會兒直挺挺站著,老遠(yuǎn)就能察覺到低氣壓和緊繃感。 董運來竟是個見風(fēng)使舵的,尤其看見鄭瞿徽那張算不得好的冷臉,當(dāng)機立斷扯了個爛借口。 嶺南那邊還有沒辦完的,我就先回了,再晚飛機要趕不上了。 他怎么不說坐火箭。 蔣楚在心底翻了個白眼,面上沒什么變化,和他說了幾句工作上的事就放他走了。 少了一個人,空氣里的壓抑愈發(fā)凝重。 隔著玻璃門,他在里面,她在外面,視線被中和,蔣楚緩步走進(jìn)辦公室,盡量穩(wěn)健,不像是喝過酒的醉態(tài),但心里其實沒底。 會開完了?一句反問打破了沉默。 裸露在外的脖頸兒冷得瑟縮了一下,不知是冷氣打得太低,還是他的話太刺骨。 蔣楚抿了抿唇,我脫口而出卻只是匱乏的主語單字。 能下班了么。他又問道。 為她的不知所云解了圍,又像是懶得聽什么解釋。 蔣楚點頭。 那走吧。他率先走出了辦公室,擦身而過時,嗅到了她身上的酒味。 男人的眼眸暗了暗,腳步?jīng)]作停留。 蔣楚本就是回來拿公文包的,關(guān)了燈,檢查了一下四周,出門走到空無一人的電梯口,顯示屏上 徒留一串極速下降的數(shù)字,那人已經(jīng)下了樓。 他沒等她,這讓她莫名其妙生出幾分落差感。許是這段時間被他縱容慣了,總以為他應(yīng)該無條件地讓。 蔣楚猜到他會不爽,但生氣到這個程度又覺得小題大做。 下樓,他已經(jīng)坐進(jìn)車?yán)?,單手搭在車窗外,指尖生出一點裊裊。 煙是在邊上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的,他也不克制了,比起報復(fù)性反擊,更像是肆意妄為。 規(guī)則被輕易打破,浪漫和幼稚都沒了。 一路無言,鄭瞿徽沒開冷氣,車窗降下,他的煙味和她的酒味被夜風(fēng)吹得張牙舞爪,四處狂躁。 事務(wù)所距離她的公寓不遠(yuǎn),車程十五分鐘,在他刻意的提速下被縮短成十分鐘,絲毫沒有顧忌喝了酒的人。 幾乎是眨眼間就到了。 公寓樓外的人行道,蔣楚壓著胃里的翻江倒海,淡了血色的臉扯出一個牽強的弧度。 謝謝,再見。她想走了。 鄭瞿徽默了許久,又抽出一根煙。 打火機的火焰將他的輪廓印得很深刻,眼底的厲色和繃緊的下頜線忽暗忽明忽暗。 一根煙結(jié)束,灰燼在指尖碾碎了渣。 蔣楚。 他沉聲道,晦色的聲線帶了幾分自嘲。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閑。 -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