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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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酒莊出來,江酬徑直回到公寓。 他有好些日子沒住這里了。 是因為忙,還是別的什么原因,說不清。 杯里的氣泡水見底,他又續(xù)了一杯,仰頭喝下。 殘留的水珠沿著玻璃杯里往下淌,思緒拉到很遠之前。 江酬有點輕微小潔癖,像他們這樣嬌養(yǎng)的小少爺,骨子里或多或少都帶些矯情。 而她恰恰相反,沒有女孩子的心細,反而不拘小節(jié),活得比他隨意。 就如同喝水,最喜歡用他的杯子喝果汁,不知道是沒注意還是故意的。 喝完洗凈放在一邊,他不糾正,等到他喝水的時候隱隱跟著幾絲甜味。 他覺得,也不錯。 久而久之的,就習慣了。 總能聯(lián)想到關(guān)于她的點滴細節(jié)。 起床,洗漱,喝水,工作,電話,糖醋仔排 江酬品著舌尖的淡,沉思許久。 當某一種執(zhí)念漫過臨界點,身體行為就有了主見,并不受控。 他放下水杯,拿起車鑰匙轉(zhuǎn)身出了門。 叮咚叮咚叮咚大門外的電鈴聲叫囂不停。 二樓房間的某人睡得香甜,被這一陣sao擾,眉心微微皺著。 不情不愿地摸到床邊的手機,微微睜開一條眼縫,才六點呢,誰這么早。 不管了,馮優(yōu)秀女士馬上要醒了,她會去開門的。 磨蹭了片刻,門鈴聲還在繼續(xù)。 哦,馮女士昨天去曲市參加同學會,結(jié)束了在姥姥家住了一晚,這會兒應該還沒回來呢。 沒關(guān)系,劉森同志馬上就被吵醒了,讓他去開門吧。 這么想著,她更安心地睡了。 過了不知多久,門鈴聲依舊。 溪曦就納悶了,今天是清凈不得的日子。 沒辦法,被迫起床的人拖著傷腿,一瘸一拐地下了樓。 她行動不便,蹦蹦跳跳往玄關(guān)去,走得越近,門鈴聲越震耳。 來了,等一下啊。邊跳著邊應門。 到底是誰,一大早的就吵鬧成這樣。 起床氣不輕的某人不算客氣地開了門,面色和口氣都不算好:誰。 這一聲誰,透著點點兇憨,剛睡醒的清麗臉龐還沒有褪去迷糊和稚氣。 江酬頭一次見到她這副模樣,微微一愣,連到嘴邊的說辭都忘了講。 劉溪曦家的地址,在江醒送來的那份調(diào)查報告里寫的很準確,他只看了一遍就記住了。 昨晚腦子一熱的成果。 等他反應過來,人已經(jīng)到了她家樓下。 在車里坐了一夜,四下無人寂靜處很適合等待。 好容易天大白了,他清醒了,沖動褪去后只剩篤定。 很冒昧地想見她。 溪曦看清了來人,沒趕跑都瞌睡都驚醒了。 他們有多久沒見了,一個月?三個月? 她試想過無數(shù)次和江酬相遇,A市就這么大,有交集的人那么多,必然事件。 可從來沒有一次是當下這種狀況。 他來找她,在她家門口。 他怎么知道她家地址的。 溫禹霖告訴他的? 所以,他都知道了。 發(fā)皺的白襯衫,袖口解開并挽起,露出精壯有型的小臂,扣子松開了兩顆,歪歪扭扭地不修邊幅。 應該還沒有洗漱,下巴上青青點點胡渣,眼下泛著烏,整個人都是不尋常的頹態(tài)。 唯獨那一雙星眸如炬,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這一看就是許久沒睡的回光返照。 溪曦最熟悉不過了,劇組熬大夜的時候,在困意侵襲前的某一瞬間,人格外精神。 男人的目光帶著不可言喻的侵略。 溪曦有些發(fā)怵,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將身體半掩藏在門背后,才稍稍定了神。 這一個動作昭示著逃避和退縮。 江酬看得出來,眸光隨著她的后退落在了某一處。 這下他的真的皺了眉,綁著繃帶的腳踝醒目極了。 她受傷了。 江酬沒忍住,語氣yingying的問:怎么傷的。 跑步的時候不小心像從前的每一次,他問了,她不自覺就乖乖搭了。 咦,不對啊,他們分手了,她現(xiàn)在不歸他管了,以后都是。 話鋒一轉(zhuǎn),語氣很冷:我干嘛要告訴你。 江酬被噎住了。 換作從前,他那個狗脾氣,哪里受得了她的冷眼相待。 可現(xiàn)在他不敢了,只是略帶委屈:你說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說不讓我擔心, 他微微頷首,看著她,滿臉認真:你還說從不騙我,劉溪曦。 溪曦往后挪了一小步,抓著門把的指關(guān)節(jié)泛著蒼白。 迎上他的注視,她不認,甚至口氣有些沖:我騙你什么了。 你瞞我。 所以呢,怪我咯。 江酬搖了搖頭,輕聲道:怪我。 溪曦沒有接話,并且順手關(guān)上了門。 隔著厚重的門板,屋內(nèi)屋外的兩個心,沉浸在心酸和懊悔里。 他記得她了,明明期待了這么久,可是為什么,她好像并不太高興。 像是跑完了一場馬拉松,她到了終點,氣喘吁吁地看著緊跟其后的他,除了終于,隨之而至的是無盡的乏力。 她想休息,又知道疾跑后不能立刻癱軟坐在地上。 強迫著自己站著,用僅剩的堅持來完善這一場意料之外的遇見。 他也沒有照顧好自己啊。 一次歡喜換一場傷,沒有誰好到哪里去。 - 白色情人節(jié)了,快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