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夏日特飲
01 夏日特飲
百香果與檸檬撞在一塊,倒一點蜂蜜,和溫水攪開,最后加入冰塊。聞佳把這杯夏日特飲遞給溫然,溫然接過來,嘴里邊道:說吧,怎么突然就找了個男人,不是不喜歡相親嗎? 聞佳在她身旁坐下,想起幾天前的事情,顧左右而言他:又不是我相親是我表姐。 溫然笑她:結果你表姐沒看上,你看上了。 她面色一緋,說:能不能成還另說呢! 溫然輕咳兩聲,瞪她:你之前在電話里說他和你是舊識?又是怎么回事?老實交代。 唔我們都是一個大院長大的呀,只不過后來他去軍校,就回來的少了。 一個大院?軍校?溫然終于意識到不對勁,不會是咱們讀高中的時候你和我說喜歡的那個哥哥吧? 在她震驚的目光里,聞佳點點頭。 你今年是不是去月老廟拜了月老啊?這種緣分還能續(xù)上?溫然不可思議地攥著她的手,企圖從她身上分到一些好運,快快快,把那天的事情和我說說,還有,你們現(xiàn)在進展得怎么樣了? 聞佳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水,思考著該從哪里講起。 * 上周下了新聞學的課,聞佳接到了家里mama打來的電話,問她這周末有沒有空回家,表姐清瑜要相親,讓她回來看看。 聞佳不明白為什么表姐相親要她回去,聞mama又說:相親對象你也認識,小時候住一個大院的,常跟外公一起下棋的那個駱爺爺,他孫子駱景揚,記得嗎? 聞佳愣了一下,好一會才從嘴里蹦出個嗯。 實在是太過驚訝,不知道該做什么反應。別說記不記得,她印象可太深刻了。雖然不愛說話,可是站在人群里就是焦點,院里小朋友的噩夢,父母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只不過駱景揚呀好久沒有人提起這個名字了。 他不是在北方當兵嗎?怎么突然回來了?聞佳問。 聽說受了點傷,退回來當教官。 受傷?那得多嚴重才會到要退下來的程度。 最后,出于自己的私心,聞佳還是答應了mama周末會回去。 表姐謝清瑜是外企的白領,和聞佳不一樣,她個性明艷,長得也漂亮。聞佳有許久沒見到她,本應該是欣喜的,想到她今天的相親對象是誰,又有點酸澀。沒想到表姐看見她來,一把將她拉進房間里坐下,她不明所以。 都知道了吧,今天來的是外公家隔壁的駱景揚。謝清瑜笑得高深莫測。 聞佳微愣,不理解她話里的含義。 謝清瑜拍拍她的肩,我可是記得,從前有個人喜歡隔壁那個木楞子喜歡得不得了。 聞佳的臉蹭的紅了,我沒有! 還沒有呢?雖然你不說,但我可是看出來了。從前啊,只要駱景揚一出現(xiàn),你的眼睛就溜溜地跟著他轉,這不是喜歡你告訴我是什么? 聞佳張了張嘴,說不出反駁的話,遂放棄,她這個大學老師遇到能言善道的謝清瑜也成了啞巴。 這么多年過去誰還會喜歡小時候喜歡的人啊,再說今天是你們倆相親,我又不會搗亂,況且你可是我姐。 喲,我們綿綿嘴巴怎么這么甜?既然這樣,我做jiejie的也送一個禮物給你。 聞佳一頭霧水地看著她,表姐說話她越來越聽不懂了。 你喜歡那種悶木頭我可不喜歡,這次相親要不是為了你,我才不會應下。謝清瑜瞧著自己剛做好的指甲,邊說著,可惜你不喜歡她了,害我還滿心歡喜地給你準備這個禮物。 聞佳錯愕地看著她。 傻了?謝清瑜的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可是現(xiàn)在說不喜歡也晚了,人都要到了,不好收場啊。 她這么說著,嘴角卻又噙著看好戲的笑。 這傻丫頭,騙誰不喜歡呢? 硬是被謝清瑜按在梳妝臺前補了一個斬男色的口紅,聞佳還有些手足無措。謝清瑜也是十足的大膽,瞞過了長輩們在這場相親中搞小動作。用她的話來說是不知道聞佳現(xiàn)在對駱景揚什么感覺,怕弄巧成拙,反正jiejie性子硬,打著她的名義拒絕了也就拒絕了,先讓聞佳來看看,所以才騙了母親和小姨說要讓表妹來陪著相親。 到了約定好的四點半,門鈴終于響起。聞佳本是不安地靠著沙發(fā)椅背,聽見聲音瞬間僵直了脊背,一時間,屋內所有人的目光都往門口看去。 去開門的是大姨,臉上笑得客氣。 來了呀?哎,小駱越來越帥氣了。 阿姨好。隨之響起的是一個低沉的男聲。 玄關卡著聞佳的視野,只在嘈雜的寒暄里聽見了他的聲音,輕飄飄像羽毛掃過,她也因此變得輕飄飄的。 很快,她再一次看見了他的模樣。 其實這些年也不是一次都沒遇見,聞佳有時候會回大院看外公外婆,也能碰上回來探親的駱景揚,頻率大概是兩年一次吧。那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即使駱景揚也看見了她,卻都只是點頭示意,從沒有哪次像今天這樣,面對面的,長而久的。 和駱景揚一起來的是他的母親,大姨才把他們領到沙發(fā)邊上,聞佳馬上站起,將位置讓出去。她看見駱景揚的目光朝她望過來,臉上表情還沒作反應,那頭駱景揚又是同從前一樣禮貌疏離地朝她點頭示意。 她有些失望,不知道是哪里來的希冀讓她妄想能從他的眼里發(fā)現(xiàn)不一樣的神情。 孩子們都是認識的吧?那就不用介紹了。來,芝蘭,咱們坐一塊,好久不見可要好好聊聊。大姨牽著駱景揚mama的手領她坐在另一側,小駱,去和兩個meimei敘敘舊吧。 大姨實在太過熱情,熱情到聞佳都開始心虛,覺得自己對不起她想要把女兒嫁出去的殷切期盼。 綿綿,坐我這。謝清瑜神色如常,把聞佳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雙人沙發(fā)的位置立馬坐滿了,只剩下靠聞佳更近一些的主位還空著。 聞佳眼睜睜地看著駱景揚在離自己只有半臂的距離處坐下。 聽著對面的mama們不停地往這里拋話茬,主角是左右兩側的男女,聞佳連那些旖旎心思都沒有了,無比難熬。 看出了她的局促,謝清瑜嘆口氣,從果盤里拿了幾個小橘子分別放在駱景揚和聞佳面前。 吃水果,很甜的。 謝清瑜游刃有余地應對這樣尷尬的場面。 咦,綿綿的臉怎么這么紅?大姨終于朝她望來一眼,空調開了呀,還是綿綿那里吹不到?小駱啊,你會不會熱? 不會的,阿姨。駱景揚即使在軟墊沙發(fā)上也坐得端正,舉手投足都是軍營訓練過的痕跡。 聞佳無法答話,不安地俯身去拿茶幾上的橘子。可是人越緊張就越會出錯,她只眨了下眼,橘子就從她手中滾落溜到木質地板上。 她低著頭都能感受到表姐那頭傳來的笑意和身前駱景揚投來的注視。 還未等她彎腰去撿,眼前先伸出了一只指節(jié)分明的手,撿起橘子遞到她手邊。 謝謝 微涼指腹意外觸碰到她炙熱手心,聞佳快速接過來,緋紅的顏色瞬間蔓延上了耳朵。 * 駱景揚是真槍實彈里走出來的軍人,當然能察覺到聞佳的不對勁。自打他在沙發(fā)上坐下的那一刻,她就像受驚的動物渾身豎起警戒?;蛟S還可以追溯到他進門開始,身旁的姐妹倆就已經表現(xiàn)出了反常。 晚飯也是在謝家吃的,多了個才下班到家的聞佳大姨夫。反正大人們是吃得很開心,在觥籌交錯間不動聲色地替自家孩子探尋著對方的情況。 嘗嘗這果汁怎么樣,清瑜,快給阿姨和小駱倒飲料。大姨催促謝清瑜,這飲料是我外甥女自己做的,她呀,沒事就愛在廚房搗鼓。 聶芝蘭聞言真嘗了一口,笑道:還真不錯。我記得從前在大院的時候,佳佳就很會做東西吃了。那時候才高中吧?一眨眼,竟然研究生都畢業(yè)了。怎么樣,現(xiàn)在在哪上班? 她呀,在隔壁宜大教書,女孩子啊還是當老師好哩。大姨說。 是的呀,聶芝蘭附和,哎,我才想起來,這么說,佳佳和我們景揚都在宜市的呀,你們之前沒遇到過嗎? 聞佳看看聶芝蘭,微笑著搖頭。 沒有,可能不在一個區(qū)吧。 也對,宜市那么大,也不是說遇見就能遇見。 聶芝蘭笑笑,卻沒想到話音才落,聽見自家兒子的聲音:見過一次。 桌上的人都驚訝看他。 但那時候在工作,沒能打招呼。 他沉如墨的眼睛此刻似乎藏了星點笑意,看向聞佳時倏然軟和了一些。 === 我回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