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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食物語]裙下臣在線閱讀 - 攬月

攬月

    

攬月



    天與多情不自由,占風(fēng)流。

    對于夙音專注到讓人脊背發(fā)涼毛骨悚然的目光,顧月明卻是出乎意料的適應(yīng)良好,或者說是司空見慣。

    她感受過太多或許意味不明但同樣執(zhí)著的目光,無論是曾經(jīng)作為鬼殺隊的風(fēng)柱,還是脫離戰(zhàn)場成為了空桑少主,都是如此。

    是守禮紳士的鍋包rou,是風(fēng)流體貼佛跳墻,是孤高冷淡的龍井居士,是溫潤內(nèi)斂的揚州炒飯

    或明或暗,都是那樣,安靜,卻一直一直的注視著她。

    君子之身,當(dāng)似寒梅。君子之心,應(yīng)向明月。

    如同翩翩君子一樣的楊舟無數(shù)次自語,控制著越發(fā)躁動的心緒,直到某一次,無意間聽見的三鮮脫骨魚把玩一下匕首,輕笑:應(yīng)向明月?倒是不知道,是哪個明月?

    屋子里偶有的嘈雜聲瞬間消失,不提手臂顫抖,臉色都微微發(fā)白的楊舟,屋子里的不少食魂都暗暗移開的視線,竟是不敢看窗外的月光。

    還真是,阿喻似是嘲諷,又像是在自嘲:我從此不敢看觀音啊。

    教會他珍視的光卻一直高居于云端之上,他注視著她明澈卻空無一物的目光,他想讓佛像不再看眾生只看他一人,可又怎么可能呢?

    這樣一輩子,我真的能控制自己?

    三鮮脫骨魚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站在她床邊,撫摸她的臉頰捫心自問,每次得到的都是否定的回答他做不到。

    于是他捧住她的臉頰,聲音低啞帶著一股粘稠感:月亮,來,說喜歡我?

    一次又一次,終于在那個時候,他的姑娘慢慢紅了臉,垂著頭不知怎么看他。

    懵懂的,不知愛為何物的姑娘,隱約間終于理解了一點,萬丈紅塵。

    自深深處,他聽見了心底的聲音,與口中傾吐的語言重合:月亮?請喜歡我,嗯?我把我的心送給你,好不好?

    千面之影湊過去,與她額頭貼著額頭:怪盜的心可是被你偷走了,我現(xiàn)在可是月亮的囚徒。我是想要遮擋月光的云影。

    那阿喻,會難過嗎?

    她睜著眼,眼底是白發(fā)男子的面容。

    我心甘情愿。

    他似乎是想微笑,就像往日一般,但最終笑容被一種溫情替代:難過?如果月亮是水,我就是你水里的小魚~魚怎么會因為困于水中而難過呢?

    對此,空桑的其余食魂都擺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龍井與詩老師更是直接斥責(zé)對方油嘴滑舌行事輕浮不值得信賴。對此,顧月明雖然一副乖乖聽的模樣,但他們心里也清楚,她不會因為他們的話就此疏遠(yuǎn)了三鮮脫骨魚。

    她低著頭,看著左手的玉鐲,垂著眼沉思了片刻,這才站起身,向著蓬萊的宮殿走去。

    說起來,也是有段日子,沒有看見阿喻了,不知道他此刻,身處何處?

    屠蘇酒在替她開好藥后便離開了蓬萊,雖然離去前,這位神醫(yī)盯著自家小孩看了許久,讓人懷疑是不是臨走前想要把她一起帶回空桑。

    一旁名義上打著送行名號的蓬萊國主現(xiàn)在是連一個笑臉都懶得欠奉。他冷著張臉,越發(fā)顯得高傲難言,那種陰沉的氣場惹得顧月明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是哪里不舒服了嗎?目送著船只離開后的顧月明側(cè)過身,有些日子沒有修剪的發(fā)絲流水般蜿蜒,她的發(fā)間并沒有簪著精致的玉釵,但侍女卻拿了發(fā)帶細(xì)心的束好扎起。

    她的膚色此時也帶上了些近乎病態(tài)的蒼白,但她的眼睛卻依舊是明澈如湖泊的樣子,夙音卻有些目眩神迷。

    有點頭疼。

    這些日子也算是把顧月明性情摸個七七八八的夙音難得擺出一副示弱的姿態(tài),他垂頭,一只手抵住額角輕揉:并無大礙,倒是你多注意身體。

    果然,聽聞此話的少主貼身上前撫上夙音的臉側(cè),她并沒有看見低著頭的國主詭異上揚的嘴角:還是會頭疼嗎?

    正擔(dān)憂著蓬萊國主狀況的顧月明卻被他抓住了手腕,他碰了碰她微微泛粉的指尖:舒光身體并無完全康復(fù),可如若你擔(dān)心,不如與我同???

    啊?顧月明皺起眉:這樣豈不是太不方便了?

    有何不方便的?他卻是反問:宴席之事幾乎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你還需要靜養(yǎng)。我也非常需要你。

    不知為何,說到最后一句,夙音的聲音低啞了些許。

    還是說,舒光不愿與我相處?

    我不是這個意思??!

    這要是屠蘇酒在這里鐵定會把這位道貌岸然的蓬萊國主丟進(jìn)海里我前腳剛走,你后腳就開始忽悠我家小孩?!

    于是就這樣,有點迷糊的顧月明被蓬萊國主順理成章的忽悠進(jìn)回了自己的臥室。

    陷入綿軟的床鋪被褥中時,空桑的小少主還有點茫然的看了眼夙音。隨后,她側(cè)眸望了望窗外的日光,便將臉埋入被褥中,瞇起了眼。

    不出片刻,她的眼瞼已然半闔。察覺自己馬上要睡著的姑娘小聲打了下哈欠,扯過一旁的紙?zhí)缴韺懥诵┌才?,便窩在了被子里,陷入了睡夢中。

    拿著顧月明為數(shù)不多的幾件隨身物品返回的夙音,推開門,便看見風(fēng)吹起的層層帷幔后,少女起伏玲瓏的側(cè)影。

    他腳步極輕的走到床邊,緩緩走下,握住她的手。

    一旁的香爐里點燃的是他昨日特意叮囑后連夜做好送來的沉香,有安神助眠的功效。沉香的作用再加他打聽出,小少主所服用的湯藥本身很強的安眠效果。果不其然,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她便已然睡死過去。

    他細(xì)細(xì)打量她的眉眼,平日里一副冷漠姿態(tài)的國主此時竟然露出幾分癡態(tài),俯下身親吻她的額角。

    嗅到了,香氣。

    夙音的手指有些難耐般反復(fù)/揉/搓,小少主的手心并非是全然的細(xì)膩,反而有細(xì)微的薄繭,可國主就像是握住什么珍貴的絲綢一般愛不釋手的把玩。

    睡夢中她微微皺眉,嘴角突然揚起。

    做好夢了嗎?

    夙音禁不住俯身,只聽她輕輕說了句夢囈:阿喻不要鬧了。

    本來還在微笑的國主臉上的表情一瞬間就像紙頁一樣蠻橫撤下,他面無表情的直起身,冷哼一聲。

    他記得他們初遇時的場景,身著水紅色羅裙的少女微微仰頭看他,而明明應(yīng)該是俯視的他與她四目相對,卻是微微恍惚。

    他看見了從天上墜落的月亮。

    他在仰望一顆本應(yīng)懸浮的星辰。

    他妄想攬月入懷,可現(xiàn)在看來他需要將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先鏟除干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