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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愛你是我最幸福的事在線閱讀 - 第四章

第四章

    

第四章



    程前辦事效率一向以高著稱,第二天葉傾就接到他來自千里之外的電話。醫(yī)院監(jiān)控昨夜里歸了檔,所有錄像都清空了。據(jù)醫(yī)院保安解釋是因為機(jī)器維護(hù)升級。

    久久的葉傾才聽到自己聲音,透著沙啞和幾分苦澀。

    我要和萬雪琪談?wù)劇?/br>
    電話里程前聽到葉傾莫名憔悴的語氣,輕嘆一口氣。好的。

    事有湊巧,萬雪琪前幾天剛被安排去國外開會,快的話也要一星期才能回國。

    沒兩天到了正月,瑞雪中透著喜氣。

    葉老親自發(fā)話,日子得定下了。

    來吃飯的陶妍低頭不語,小臉酡紅,等著葉傾表態(tài)。后者點(diǎn)了頭。也好。他這么說。

    陶妍雙眸含霧,在桌下緊緊攥著裙子。

    多年夙愿即將達(dá)成,叫她又怎么能不激動?因為確認(rèn)了婚期,陶妍陀螺一樣忙起來。定戒指、婚紗、酒席通通一手承辦。幸福來得不易,怎能假他人之手?

    唯一不滿的是,葉傾工作過于繁重,甚至搬去了公司。撒嬌幾次無果后她又勸自己,畢竟葉傾是葉氏現(xiàn)任當(dāng)家,怎么能天天有時間陪女人?

    這天,葉傾好不容易抽出空陪她選嫁紗。陶妍起了早提前到婚紗店,高定店因為知道要服務(wù)葉傾夫婦,也早早清了場。

    清雪中一輛汽車低調(diào)行駛而來。

    漫天灑落的飛白,仿佛一副雋永的畫。

    車子停下。程后開門,程前撐傘,葉傾從中走下。修長身材包裹深色大衣中,比雕像還完美的面孔漠然俊逸,看的女人們齊齊紅了臉。

    陶妍略帶得色,撲進(jìn)他懷中一連疊的撒嬌。怎么來的這么遲啊?人家等了半個小時呢。她享受著羨慕的目光,十分滿意。這么個完美的男人即將是她丈夫!并且他愛著她,寵著她!

    被點(diǎn)事耽擱了,我們進(jìn)去。

    見正主到了,店員服侍陶妍穿上之前挑的幾套主紗。

    落地窗外雪花彌漫,飛舞人間,照白了男人俊逸深幽的眉眼。

    女人款款而來,瞳中盡是驕傲和得意。她從身后環(huán)住他腰,笑著喊了聲。葉哥哥,看什么呢?

    見人家夫妻要親密,店員們個個醒目的退出去帶上門。

    窗外的雪色被風(fēng)狂卷,如訴如泣。

    葉傾輕嗯一聲,沙啞鼻音襯得他聲線越加磁沉。

    不敢相信,真的就要嫁給你了嗎?葉哥哥。她聲音里透著欣喜,說到動情處埋在他肩膀。我一直這么盼著,盼啊盼,終于要被我盼到了。你和我一樣高興嗎?

    她對葉傾是一見鐘情,知道他家世后更癡迷了。她處心積慮的制造機(jī)會一直無果,直到后來發(fā)生了那件事那雙目空一切的眸終于看向她、倒印著她的身影。陶妍發(fā)誓不管如何,自己都一定要嫁給他!

    而她也確實做到了!哪怕是踏著別人的腳印和血也在所不惜。

    放心。當(dāng)年你為我做的事,我一輩子不會忘。他目光深邃,落在誰身上都會讓人下意識的腿軟。

    怎么還這么說?我們都要結(jié)婚了,別再把那些放心上了好嗎。

    陶妍笑容甜美,其實最喜歡別人提她怎樣救出葉傾了!

    她要一遍遍的借著別人嘴提醒他。沒有她,他可能早已不復(fù)存在。她是他命定的愛人,他是她的,誰都不能搶走!

    你能再說一遍那時給我聽嗎?背對陶妍的男人,眸里卻早已失去溫度。

    都是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了,老是提它們好沒意思啊她做小女人嬌態(tài)別過臉,男人緩緩回頭。

    陶妍換了婚紗,雅正的茉莉枝枝在她胸前綻放,襯得兩團(tuán)瘦弱的軟rou也豐滿些。她等著男人贊許的目光,但那涼悠悠的眼神卻讓她遍體生寒,她怯怯喊了聲葉哥哥!

    我想再聽你說一次。

    她抿抿嘴,把疑惑隱藏。葉傾的目光讓她無從抗拒,她也樂意把曾經(jīng)的那些事拼湊,再次復(fù)述。

    陶妍的故事比蕭奇的說法細(xì)致的多。可就是太細(xì)致了!細(xì)致到一字一句都和當(dāng)年護(hù)士說起的一樣,一字不差,就像生記硬背下來過似的。

    那你背我到醫(yī)院,沒在門口看到其他人?他目光深幽,表面噙笑。

    沒看到啊,直接把你背進(jìn)醫(yī)院。她毫不猶豫的,底氣十足。怎么了?

    是嗎。葉傾的手指在微不可見的輕顫。妍妍,我想聽你唱首歌。

    在這里?陶妍微一驚訝。但轉(zhuǎn)念一想,現(xiàn)在兩人是在獨(dú)處,情侶間唱歌說話也很正常。什么歌?

    當(dāng)年你背我時哼的那首月花花。月花花是首童謠,江南長大的孩子幾乎人人會唱,就算不知道歌詞也能哼兩句。陶妍雖不是江南人,但這首歌謠的傳唱度之廣,她也會哼兩句。

    好!陶妍笑著,歌聲婉轉(zhuǎn)而甜美,果然天生一把好嗓子!

    只可惜。

    當(dāng)年他聽到的根本不是什么月花花,而是首無名小調(diào),甚至那人還可笑的走了音。

    那次的事不是無從證明,只是他眼瞎心盲,選擇被陶妍和自己的自信聯(lián)手蒙騙!

    他緊咬牙關(guān),眼神漸厲。

    前些時間,他把當(dāng)年和蕭奇一樣在醫(yī)院門口親眼目睹的人一一找出。就算記憶久遠(yuǎn),也有好幾個認(rèn)出背他的并非照片上的陶妍。

    還有那幾個躲在茶水間嘰喳聊天被他聽見的護(hù)士。

    他調(diào)查到她們早就離開醫(yī)院,之后也確認(rèn)了,那些人在離職前都曾拿到筆巨款。并且那間醫(yī)院的院長太太,正是陶妍的姨媽。

    一樁樁事實的揭開,讓葉傾五內(nèi)俱焚。那些謊言簡單而直白,他卻一次沒懷疑過。

    當(dāng)局者迷。

    其實他給過陶妍機(jī)會的。那天他故意說讓程前去查,當(dāng)夜醫(yī)院監(jiān)控就歸檔了。

    做賊心虛。

    曾經(jīng)以為真實的,其實一直凌建在謊言上。以為愛慕虛榮的,卻是

    偏見有時比無知離真理更遠(yuǎn)。

    事到如今,才發(fā)現(xiàn)他愛錯了人、恨錯了人!男人眼眸越發(fā)深沉,回憶一幕幕在腦海穿越。她的笑,她的卑微,她的溫柔,她踉蹌獨(dú)自走在山上,前途未卜的一路尋找著他。

    你連幾句話時間都不能給我嗎?她小心翼翼的如此問著,卑微到極點(diǎn)。

    而他是怎么答的?

    渾身力氣抽離,他往后倒退一步才勉強(qiáng)站住,喉嚨干澀。

    謝南星你要讓我怎么辦?

    葉傾臉色的轉(zhuǎn)變讓陶妍內(nèi)心瘋狂不安。她自認(rèn)沒錯,人不為己天誅地滅。當(dāng)葉傾有所懷疑時,她也先一步下手為強(qiáng)了,按理說不會發(fā)現(xiàn)!

    她想抓住他的手,想把它貼在胸口,想告訴他她此刻的甜蜜心情。她知道他喜歡她天真可人又善良的模樣,男人卻轉(zhuǎn)身就走。

    怎么回事?這是從未有過的事啊?

    葉哥哥,你怎么了!杏仁一樣的美麗眼睛沁出淚,就像每次她和他意見相左時一樣。

    難道葉哥哥你反悔了嗎?他的漠然讓她不敢信,怎么這樣?每次她哭他都會心軟啊。

    葉傾冷冷一笑,曾經(jīng)他最見不得的卻是鱷魚的眼淚!真諷刺。

    先生。程前在敲門。

    門開了,程前看到一身黑西裝的葉傾。還有一身白紗的陶妍,看起來明明是一對,相隔的又何止十萬八千里。

    萬雪琪行蹤確立了,她在機(jī)場。

    他不發(fā)一言,繃緊臉走出婚紗店。

    葉哥哥!陶妍撩起裙擺,立刻想追出去問個清楚,卻被程前伸手一欄。

    你擋我?看看我是誰?我要和葉哥哥說話!看是助理程前,她呵斥道。陶妍的溫柔向來只對葉傾一個人展露。

    程前維持阻攔的動作,緩慢一搖頭,眼里有類似鄙視的情緒。先生不會見你了。并且永遠(yuǎn)都不會。

    隨著事實的揭開,程前很煩這個女人。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多和她說一句話,偷走別人的丈夫別人的寵愛,還以恩人自居很得意嗎?午夜夢回時不覺得心難安嗎。

    不,這女人怎么會心不安,她那么厚臉皮!

    怎么可能?陶妍焦急的拍打程前手臂,他紋絲不動,轉(zhuǎn)而大聲呼喊保鏢的名字。程后!程后快來幫我!

    過了良久,程后才緩緩踱了來。

    怎么才來!幫我

    不等陶妍說完,程后搖搖頭。我?guī)筒涣四?,先生知道?dāng)年事情的全部了。所以您的眼淚不好使了。

    陶妍如遭雷擊。她楞了一會,額上流下一滴汗。你說什么?我一句都聽不懂。

    最害怕的事還是發(fā)生了。

    當(dāng)年,當(dāng)她看著謝南星背著葉傾倒在醫(yī)院前時,陶妍立即做了個決定!

    她讓姨媽把謝南星連夜送去市級醫(yī)院,自己在昏睡的葉傾身邊忙碌。當(dāng)謝南星能出院找葉傾時,她也和葉傾一起出院,完美錯過!

    這些年她像一個賭徒,又像個鋼絲表演者,既驚恐又享受著那甜美的果實。

    她時時守著葉傾,不讓謝南星有接近的機(jī)會。直到兩年前,她突然在葉傾公司前臺看到謝南星!巨大的驚恐讓她連生幾計,趕走謝南星不成卻因為太害怕而出了車禍!

    謊言說多了,她自己都相信了。當(dāng)年醫(yī)院門口那些都是過客,怎么可能一個個找回來問?連監(jiān)控都被她刪了。

    她甚至不明白到底哪露出馬腳?然而陶妍卻忘了一句老話,假的真不了。

    程后。程前示意他別多話。

    程后充耳不聞。畢竟跟了陶妍兩年,人非草木,豈能沒有一丁點(diǎn)情誼在,他要把實情說清,讓陶妍被甩的明明白白。您刪除監(jiān)控,串通護(hù)士說的謊、先生已經(jīng)全知情了。

    你在說什么。陶妍不自覺的往后踉蹌幾步。

    曾目睹過的那些人,已經(jīng)在您和謝小姐的照片間做了選擇。

    換言之,誰在說謊一目了然。

    怎么可能!那么久他們怎么可能記得謝南星長什么樣?他們說謊,他們陷害我,他們嫉妒我,見不得我嫁給葉哥哥!我要見葉哥哥。下意識的反駁,卻被沖口而出的話側(cè)面映證了。

    兩兄弟對看了一眼,又同時轉(zhuǎn)開視線。

    陶妍頻頻搖頭,幾乎是撕碎蕾絲小包的力道才找到手機(jī)。嘟嘟忙音,傳來了機(jī)械女聲,電話自手中滑落。沒有的事,她的電話葉傾怎么會不聽呢?她是他救命恩人啊。

    打電話!幫我給葉哥哥打電話!快,快點(diǎn)?。∽詈笕齻€字她幾乎是用尖叫的,程后抿唇,卻沒動作。

    程前一皺眉,推了程后出去。陶小姐!相信我們已經(jīng)和您說的很清楚了,先生以后不會再見您。說著他撤了阻擋,陶妍立即奔到街上,左右環(huán)顧卻沒看到葉傾的蹤跡。

    象征純潔的紗裙被白茫的世界掩蓋的毫無生氣。

    咯咯亂聲,是陶妍止不住的顫。

    不信這天會這樣突然降臨!葉傾突如其來的冷漠,開始不信她,程前查監(jiān)控

    大勢已去。這四個字電光火石般鉆入她腦中。

    不不!她是葉氏未來的總裁太太,誰都不能奪走!狀態(tài)若癲,她無目的的往前跑了幾步。

    不!葉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不是我安排的,是姨媽,是她硬要我那么做。如果說有什么錯,那也只是我太愛你了啊。

    陶妍嚎啕大哭,一點(diǎn)停頓都沒的就把幫她的姨媽賣了。卻忘了這些事從頭到尾對她姨媽又能有什么好處?

    看著一向可愛的陶妍聲嘶力竭邏輯混亂。程后嘆氣,和程前前后腳離開。

    風(fēng)雪彌漫中,只留她身著婚紗,瘋狂大哭的模樣。

    **

    車身飛馳,氣氛壓抑。

    有生以來葉傾從未用過這樣死亡的速度開過車。一陣刺耳急剎,車身停滯,輪胎冒煙,驚得門口來去的路人鳥獸散狀。

    他棄車而下,沖入機(jī)場出口。電梯沒來,他一下下神經(jīng)質(zhì)的猛按按鈕,等不到兩秒,改從旁邊樓梯一奔而上。

    到達(dá)大廳人來人往,接機(jī)的人被彈開,萬雪琪抬起了頭。

    謝南星在哪。眼前的男人薄唇輕啟,眼下有烏青。

    怎么是你。萬雪琪緩緩摘下耳機(jī),細(xì)眉緊攏。不是告訴過你。

    我問你謝南星在哪!忍著胸口的痛,葉傾聽見自己從牙縫里再次擠出這句話。

    謝南星?萬雪琪松松垮垮抓著拉桿箱的扶手,用一種無所謂的態(tài)度。死了。

    直到現(xiàn)在死這個字還是能讓葉傾心痛如絞,他深呼一口氣。看在你是她的朋友,別再玩這種把戲,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謝南星怎么會死?一想到死那個字和謝南星關(guān)聯(lián)起來,胸口便炸了一樣的疼。

    怎么?不愛聽了?萬雪琪諷刺一笑,翻了白眼給他。死就是死,能有什么把戲?說完這句她拖起行李箱朝前走去。

    男人猛然抬眼,眼神冰冷無比,對上萬雪琪的背影。謝南星不會死。

    她不是那種脆弱的女人!她被脫離親子關(guān)系,冷言冷語也受了那么久,她活的好好的!她甚至沒來得及知道他

    萬雪琪呵的一聲釘在原地,緩緩回頭,嘴角的笑陰冷至極。為什么謝南星就不會死?你怎么就這么篤定?她也是骨頭血rou做的,不吃不喝會死,被車撞會死,被水淹會死。你倒是告訴我,憑什么她就不會死?

    最后一句她說得擲地有聲,敲得葉傾身形不自主的搖了搖。

    不可能!她怎么會他堅定固執(zhí)的反問,跳過那個讓他不舒服的字。

    她還沒等到他,沒等到他回心轉(zhuǎn)意,就連三年之期都沒到,她怎么舍得?

    也許是葉傾篤定的樣子太可笑?萬雪琪突然笑了。前仰后合的,笑中帶淚,直有幾分鐘才停下來,眼睛刺痛火辣。喂!你該不是發(fā)現(xiàn)自己愛上謝南星了吧?

    愛上謝南星?

    萬雪琪的話讓葉傾如遭電擊。他光楞楞站在那,像一塊雕塑不動若鐘。他愛她?會嗎?他才剛知道她是當(dāng)年那個他眷戀的女人。

    然而內(nèi)心卻有一小塊隱秘的地方吶吶反問著。真沒有嗎?如果沒愛上她。為什么那天知道她開直播,對著別人搔首弄姿,他會氣憤難當(dāng)?shù)膹母舯谑¢_了幾小時的快車來質(zhì)問?

    只為滿足那可笑的獨(dú)占欲?

    兩年的相處,一點(diǎn)一滴匯集,比之雪山的驚鴻一會還要來的更真實。

    他真愛上謝南星了?拋卻當(dāng)年的事不談,他單純愛上這兩年相處的謝南星了?

    葉傾不愿正視這個讓人瀕臨崩潰的問題。

    她到底在哪。他一字一句沒有面孔上的疲倦,卻說得那么緩,那么重,那么意味深沉。

    還有必要嗎?我記得你們離婚了。

    她似被窗外的白雪皚皚所吸引,不著痕跡嘆了一口氣。她曾那么愛你,你卻做過什么?也罷了,一切都過去了,塵歸塵土歸土。記得我曾告訴你吧?你最好不要在乎她,最好一點(diǎn)點(diǎn)都不要在乎她。

    她曾愛我。他卻猛地怔住。后面的話一句沒聽清,努力消化她的話,復(fù)述著,心不止一次的劇烈顫抖。

    是什么秘密嗎?眼睛瞎了都知道的事。萬雪琪拍了拍外套上并不存在的灰。這些年你對她和她對你,到底是什么樣你比我清楚。錢和人她都沒有,狗曬太陽都圖舒服,她圖你什么?

    她抬頭看了眼天花板,眼眶發(fā)刺。已經(jīng)不打算和姓葉的再多話,但阿星太委屈了除了她,還有誰能替阿星罵罵這個無情的人?雖然,早就不需要了。

    他怔怔看著她,想說什么,卻連口都張不開。

    她愛他從不是秘密。是他自己!自負(fù)的偏見讓他選擇視而不見。他都讓南星經(jīng)歷了什么?老天爺。

    把葉傾的憔悴看在眼里,萬雪琪說不出的乏味。其實她也知道沒用了,不管姓葉的如何也不管用了。

    面對現(xiàn)實吧。她已經(jīng)死了,你們彼此放過吧。她放了你,你也放了她

    阿星死在個初雪的日子,死在個她心愛男人的手中。

    還記得她興高采烈的告訴自己,她考上了美院!就是葉傾就讀的大學(xué)隔壁那間美院!她真傻,明明可以去國外上更好的學(xué)校。

    萬雪琪也還記得。那年她凍壞了手,再不能隨心所欲的畫畫,被迫中途轉(zhuǎn)系。畢業(yè)沒深造也不去繼承她父親的公司,反而跑到葉氏做個小實習(xí)生,就是為了能離葉傾近一點(diǎn)。

    現(xiàn)在想想她真是蠢,一個被眼前情愛遮眼的傻瓜。

    那一天她興高采烈的打電話告訴自己,她要嫁給葉傾了!自己還替她高興,以為她終于修成正果。哪知道,她親手把自己送進(jìn)萬丈深淵!

    不準(zhǔn)再咒她。話出口的時候,牙齒都在咯咯響。

    放過?他怎么能放過她!他明明

    男人緊揪著她的外套,風(fēng)度全無!程前趕到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能讓葉傾失態(tài)成這樣,他心底瞬間涌現(xiàn)恐懼,連忙上前分開二人。

    萬雪琪得了自由,一口氣沉沉呼出來。

    她背過臉,不肯眼淚當(dāng)著他們面流下。

    葉傾何德何能?讓阿星這樣放不下她為阿星不值,也替阿星絕望。

    事態(tài)發(fā)展成這樣,早已無話可說。

    程前伴著葉傾步出機(jī)場。

    跨進(jìn)車子,踩著油門剎車,葉傾握著方向盤的手都在不自然的顫抖,引擎發(fā)出檔速不匹配的巨大轟鳴。

    先生,萬雪琪那邊??磥硎乔瞬怀鍪裁锤欣南⒘?。

    看好她,暫不做打草驚蛇。他就不信,萬雪琪會一次都不聯(lián)系南星。

    他從心眼里就不愿意承認(rèn)那句話!

    是,您現(xiàn)在去哪?程前問道。

    男人繃緊下巴,不做回答也不再逗留。離合一松,車子風(fēng)一樣的飚出去。

    **

    距離謝南星失蹤已經(jīng)過去四個月。

    程前沒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倒是楓糖家園那邊突然傳來個消息。謝父病危!當(dāng)他把這個消息轉(zhuǎn)告葉傾時,男人終于露出絲微笑,但很快又被冷凝替代了。

    很好!這是個絕佳的讓謝南星出現(xiàn)的機(jī)會。

    萬雪琪漫不經(jīng)心的話卻在腦海突現(xiàn)。面對現(xiàn)實吧,她已經(jīng)死了。

    葉傾站在窗前,望著大樓外的都市風(fēng)光,一瞬間的失神謝南星死了?

    不,不會的。

    她只是躲起來,逼他正視她吧?還沒到三年時間,他們尚未結(jié)束!有什么理由去死?

    葉傾還沒意識到在他內(nèi)心最深處有一個隱秘的角落,正醞釀著一股名為恐懼的風(fēng)暴。

    對于這段時間葉傾的轉(zhuǎn)變,程前是看得最清楚的人。這么執(zhí)著于找到謝南星,真的是為了問她一句當(dāng)年發(fā)生什么事嗎?先生這是在自我麻痹和欺騙啊。

    安排謝父住院,并把此事宣揚(yáng)出去。

    是。

    見程前還站在那不動,葉傾抬起深重的濃睫。還有事?

    程前欲言又止,最終話鋒一變。謝老先生那邊是買個果籃過去慰問一下,還是?

    葉傾瞄了他一眼。我會抽空過去。

    好。

    葉傾說要做的事,那么會馬上去做。他本是要去醫(yī)院看謝父的,中途方向盤卻生生打了轉(zhuǎn),改道去了竹林深處。

    竹林深處,明明以前最反感來的地方,現(xiàn)在卻成了唯一還留有謝南星念想的地方,也成了他現(xiàn)在最喜歡來的地方。

    只有在這他的心靈才能得到片刻的慰藉,多諷刺。

    密碼還是那個密碼,他早就改了回來。

    房子里因為上次收拾過,還算干凈,卻也更冷清了,沒人居住的空屋子味道。謝南星曾生活過的痕跡,也逐漸消失的一干二凈。

    涼薄月色從窗外灑進(jìn)來。

    入夏了,原來月光無論春秋冬夏,該冷時它照樣冷得彷徨。

    葉傾到醫(yī)院時,謝父已經(jīng)服了藥休息。病房很安靜,只機(jī)器的偶爾一聲響。

    當(dāng)年為了撒那口氣,他以超出市場價值百分之五十的份額強(qiáng)行收購謝父公司。對于謝父的中風(fēng)他難辭其咎,現(xiàn)在由他安排謝父住院很合理。

    謝父呼吸微弱,低低夢囈著。

    他附耳,后者含糊不清的是在喊我的小南星。

    生女肖父。仔細(xì)看謝父,兩人眉眼還是相似的。葉傾幫他掖了掖被角,余光撇見枕下有本厚本,可能常被摩挲,已經(jīng)卷邊了。

    看來像本畫冊,誰的畫冊被謝父一刻不離的放在枕下?連住院都要帶著?

    還有誰呢。

    葉傾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抽出一看。土土的很有年代感的一本畫冊,淺粉的面,柔軟的紙張細(xì)膩光潔。

    他垂下眼,食指黏在首頁,黑眸劃過了絲不甚明顯的痛楚情緒。

    仿佛鮫人的魅惑,又像天女的梵唱,似有聲音在他耳邊輕輕的問。你準(zhǔn)備好了?

    深吸一口氣,語音和腦中的聲音化為一體,他說。我準(zhǔn)備好了。

    輕輕一揭,炙熱的光芒仿佛穿透紙張撲面而來。

    濃綠葉子的波浪沿著墻壁倒卷下來,垂簾一樣點(diǎn)綴著賽場,盛夏時分的球場熱浪襲人,空氣像水波一樣微微震動,精細(xì)到陽光下少年揮灑的汗珠都纖毫畢現(xiàn)。

    那是高中時代的最后一場比賽。

    他神色晦澀未明。要怎樣認(rèn)真的觀察,才有這樣的形神兼?zhèn)洹H~傾停頓了好久,才緩緩揭開下一頁。

    這次是張意氣風(fēng)發(fā)的素描。少年身后的屏幕,密密麻麻縱橫著山川星河,說到興起時,做出的高舉手勢都被一筆筆還原。

    還記得這是大學(xué)的某次演講。那次的演講事先沒做宣傳,現(xiàn)場人不算多,想不到連這謝南星也看了。

    他再次翻動紙張。

    大塊遍植細(xì)葉芒草的山地,灑金般的日光浮在葉尖,年輕男人一身騎裝從高坡一躍而下,臨風(fēng)飄舉,勁飛似箭。

    是大學(xué)社團(tuán)組織的一次山地車比賽。

    再下一張。傾瀉而入的雪光像被月色澆灌,蒼涼天地間一片白芒,一點(diǎn)點(diǎn)明晰起來的是男子身著登山戎裝踏雪而來的身影。

    那蓬勃有力的速度帶動畫面,有種他即將步出的錯覺!

    一頁頁翻動。

    直到最后一張,男子從車駕中走出,收斂了一身的銳氣,氣場已十分自矜。

    這一冊幾乎刻盡了他少年時代至今的全部歷程。其間的每一步,在他目光不曾看到的地方,有個人傻傻的以她的方式敘說著愛意。

    他的手指落在攀巖素描下方的署名上。

    在這之前她的手還好好的,所以這些畫靈氣逼人,字體娟好。

    接著畫風(fēng)就全變了。糟的不能再糟的筆觸,一筆筆的艱難,其間飽含的痛苦,他透著畫布都能感受。

    輕撫畫冊,葉傾恍然憶起了曾經(jīng)。

    那年她還是剛?cè)肼毜男T工,因為容貌姣好被調(diào)到前臺。偶爾程前忙起來時,她會替他送茶進(jìn)來,口味卻比跟了他好幾年的程前還要懂他。

    好,看嗎?

    葉傾抬頭。是床上的謝父睜了眼,目光和自己一樣落在畫本上,出奇溫和。

    一縷陽光破云而來。

    謝父的神色很安詳,他發(fā)音慢卻不著急。能把,畫冊,還給我嗎?這是我家,小南星,最喜歡的。

    他顫巍巍的伸手,像沒認(rèn)出葉傾是畫中人,又像刻意的忽視了他。

    雖然沒見過幾次面,但這是南星的爸爸,他妻子的父親。葉傾也不知道到底想什么,手中脫力,畫冊被謝父抽了回去。

    這是,小南星,的東西。不相干,的人,不能碰。他輕撫著畫上的少年,卻不肯看真實的葉傾一眼。

    最喜歡的,是不相干的人。

    葉傾抿了抿唇,替自顧自賞畫的謝父調(diào)好藥劑,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身后啪的一聲,病房里似乎什么摔碎了。

    耳邊又傳來一把柔弱的女子嗓音,透著nongnong驚喜。葉哥哥,終于等到你了!她自休息凳站起,想接近卻被他冷淡的眼神釘住。

    這世上有種人,即使他不散發(fā)情緒也氣勢逼人,嬌矜如他就是如此。

    那天后陶妍很久沒見葉傾了。

    幾乎一夜間,他的綠色通道對她全面關(guān)閉。不管是家里還是公司,她都被下了通牒不準(zhǔn)接近五十米內(nèi)。要不是謝父住院的消息被有意放出來,她也不知道該到哪才能見他。

    葉哥哥,聊聊好嗎?她淌著淚,一雙大眼死死望著他。

    他表情冷漠,陶妍話音落下許久也不見他發(fā)表意見,只一雙眼冷冷盯著遠(yuǎn)處,一動不動。

    葉哥哥,我想告訴你,我只是太愛你才做了那些錯事。陶妍淚糊了一臉,她是懂葉傾的,如果真的一點(diǎn)機(jī)會都不給,他會拔腳就走。

    葉傾看了她一眼,暗邃的目光定在她一人身上,在她臉上在她眼中。

    這樣的眼神甚至給了陶妍一種錯覺,也許他會原諒她?畢竟他們有那么多美好的時光,就算她騙了他,但這些年付出的感情總不是假的吧!

    你相信我,那些只是我的一時糊涂。葉哥哥,我們把那些不愉快都忘了吧?她小心翼翼的試探他,眼淚肆意的流。重新開始好不好。

    男人的目光卻緩緩收了回去,連著他曾經(jīng)的那些寵愛一起。

    一股寒意從她背后森森爬了上來,他的沉默讓她的思想無所遁形。男人不做任何解答的態(tài)度本身就是一種解答。

    玻璃窗透過陽光,他的輪廓被光線鍍上了一層妖艷的光,黑發(fā)閃著瑰麗的色澤,像從天而降的神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