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
一五
這是他們今天的第二個吻。 和嚴躍吻她的意圖一樣,姜馮起初不過是想打斷他,但當(dāng)嚴躍的手扶上她的腰間,舌頭卷著她的,繾綣地勾吮時,這個吻便失了原本的意味。 而姜馮也從一開始側(cè)著身的姿勢變成整個人趴在了嚴躍的胸前,灼熱的氣息相間,他們吻出纏綿的水聲。上一次這樣接吻,還是在一個月前,他們打算分開的那天。在同樣的屋子里,他們肆無忌憚,為所欲為。 可現(xiàn)下情況不一樣。 姜馮微微喘氣偏過頭,她的呼吸亂了,臉頰緋紅,身下抵著她的硬物她無法忽視。 他們不能再無所顧忌的zuoai。 你別勾我。嚴躍聲音低啞,同樣的喘息著。 姜馮不可置信:我沒有。 嚴躍輕笑,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姜馮小小翻了個白眼,她想挪開身子,可嚴躍仍摟著她的腰不放,他的手掌抵在她腦后,大拇指不住地摩挲著她的耳rou,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姜馮垂眸,只覺臉頰更熱了。她想要起身,下一秒?yún)s被男人摁住。 嚴躍湊上去堵住了她的唇,舌尖長驅(qū)直入,用力地舔過她口腔內(nèi)的每一處。他的手始終覆在她耳后,稍稍一動便觸碰上她的耳根,連著從脊椎骨上升而來的酥麻感,令她渾身發(fā)軟,腦子愈發(fā)昏熱。在姜馮喘不上氣忍不住想要推拒時,嚴躍終于退開了一些,將臉埋在她頸間,沉沉吐出一口氣。 去睡覺。 那你放開我。 嚴躍聞言放開了她,起身去了浴室。 姜馮雙手捂著臉,躺倒在沙發(fā)上。她知道有別的方法能幫助嚴躍紓解欲望,如果嚴躍提了出來,她想她應(yīng)該不會拒絕,可是嚴躍沒有,她也不會主動提起。水流聲隔著一堵墻傳到她耳朵里,姜馮不由自主地幻想男人此刻在里面做的事,心臟處像是有把大錘子重重地敲了一下,震的她暈頭轉(zhuǎn)向。 即便他們赤裸相見過,她也無法做到坦然。 從嚴躍住進她家那天起,這四天里,他們始終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即便是躺在一張床上一同睡覺。 除卻性愛,他們不曾親近過。今天是第一次??蛇@個吻是什么呢?是意亂情迷,情不自禁,還是什么意義都沒有。他們是結(jié)婚了,但他們又如何能像普通夫妻那樣,擁抱親吻呢? 姜馮回到臥室,趴在床上,臉埋在枕頭里,空調(diào)被密不透風(fēng)的裹著她,她的腦容量不夠大,解決不了這個問題。 身側(cè)一沉,嚴躍也上了床,他問道:明天早飯想吃什么? 姜馮探出頭:不用管我,你睡好了。 姜馮記得在他們短暫的同居日子里,嚴躍常常睡到日上三竿才起,這是他的生活習(xí)慣。這幾天卻因為各種各樣的事情,每天都和她一同起床??蛇@之后的日子,姜馮潛意識里卻不希望嚴躍改變他的日常來遷就她,這會令她心里不安。 于是姜馮又說了一句:單位里有早餐提供,我走過去只要五分鐘。所以,你可以安心睡到自然醒。 嚴躍沉默了幾秒,回道:好。 燈滅了,姜馮卷著被子,側(cè)躺著望著窗外。微弱的光透過窗簾縫鉆進來,好像是驅(qū)趕她睡意的罪魁禍首。 明明半小時前,他們還濃情蜜意般的抱在一起親,可此刻,姜馮卻隱隱覺得,在她說完那幾句話之后,氣氛陡然變了,變得沉悶,不歡。 為什么? 姜馮莫名心煩意亂,胸口難受了起來。 睡不著嗎? 我有些難受。 寂靜中出現(xiàn)被子滑落摩擦的聲音,嚴躍開了壁燈,撐起身子問:怎么了? 姜馮翻過身,仰躺著看向嚴躍:覺得惡心。 想吐嗎? 不想。 要不要喝水? 姜馮搖頭,沒事,睡著了就好了。 嚴躍沒有動作,逆著光,整張臉隱在暗處,添了幾分嚴肅,眉頭微蹙,便聽他問道:會一直這樣嗎? 可能一兩個月,可能三四個月,說不準的,其實這樣的反應(yīng)不嚴重,我覺得可以忍受。 嚴躍又問:沒辦法不惡心嗎? 好像沒辦法,不過可以減輕。 怎么減輕? 姜馮好笑地回他:喂我也是第一次懷孕,是初體驗者,很多問題我也不知道啊。你要是覺得因為我是女人,所以我應(yīng)該什么都知道,我會生氣的。她威脅道,嘴上這樣說著,可心里原先不舒服的感覺不知怎的卻減輕了。 嚴躍仍舊保持著一開始的姿勢,我不是這個意思。 姜馮探出手,將他推了回去,那就躺下睡覺吧,關(guān)燈。 臥室重新陷入了黑暗與沉默,而這一次,姜馮聽著身旁男人平穩(wěn)的呼吸聲,很快睡著了。 對已經(jīng)開始的未知的夫妻生活,姜馮似乎還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 從睜眼到離開家門,和以往一樣平凡又普通,可姜馮卻很難形容她心中的感受。 嚴躍說想和她一起去單位,姜馮拒絕了。他問:結(jié)婚的事,你不想你的同事知道嗎? 姜馮詫異:沒有啊,我戴了戒指,總會知道的,只是懷孕的事我想晚一點。 所以你不想我跟你出門的理由是? 我只是覺得,現(xiàn)在還早,你可以再睡一會。 嚴躍沉默。姜馮以為他同意了她的說法,便出了門。 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卻說不出個所以然,姜馮把它歸結(jié)為,脫離獨居生活的不自在。 姜馮確實沒有想要隱瞞她要結(jié)婚的打算,所以當(dāng)金菁發(fā)現(xiàn)她手上的戒指而驚呼訝異時,姜馮大方地承認了。 婚禮在兩個月后,到時給你發(fā)喜帖。 小姜姐!你還說我和談維在一起那么快,我倆的速度要是動車,你這就是飛機! 我們認識十年了,你和談維認識多久啊。 十年?!那、那也很突然啊,而且我一直以為你是單身說著,金菁突然小聲:小姜姐,你是不是那個懷孕了? 姜馮思忖片刻,我和我,男朋友男朋友這三個字對姜馮來說有些陌生,她不適地停頓了幾秒,接著道:之間的感情比較波折,我不太愛講這些事,所以你不知道,不過我確實懷孕了,暫時替我保密哦! 金菁點頭如搗蒜,飛快地答應(yīng)著,原來我一開始的猜測是正確的! 是啊,一語成讖。 金菁和她處在一室共事,姜馮不知道她會有哪些妊娠反應(yīng),與其每次都拿腸胃不好作借口,不如承認了了事。 索性這一天都相安無事,雖然有一點惡心的感覺,但并不嚴重。 期間嚴躍有發(fā)消息給她,問她有沒有不舒服,姜馮回沒有。 接著他又問晚飯想吃什么,姜馮想了想,回等她到家后去逛超市。 在解決三餐這方面,他們的習(xí)慣不一樣。嚴躍不會做飯,姜馮會做但廚藝并不是特別好。嚴躍習(xí)慣了喊外賣或是出去吃,而姜馮習(xí)慣自己做。她想,他們應(yīng)該在這方面找到一個平衡。 后來嚴躍又問要不要接她下班,姜馮回不用。 嚴躍沒再回復(fù),他們的聊天到此結(jié)束。 于是當(dāng)姜馮看到在大門口等她的嚴躍時,脫口便是一句:你怎么來了? 嚴躍沉默地望了她一會,才說道:走吧。 姜馮似乎聽見了一聲嘆息,可她轉(zhuǎn)過頭看向男人,嚴躍面色正常,大概是她的錯覺吧。 就這么一路安靜地走著,直到在家門口按密碼時,嚴躍突然說:我雖然有了這扇門的密碼,但于你而言我仍舊是個外人,是嗎? 姜馮不知所意:什么? 早上你醒來,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你怎么醒了。我煮了雞蛋,熱了牛奶,你對我說謝謝。我說和你一起去你單位,你說不用,讓我繼續(xù)睡覺。我問要不要接你下班,你也拒絕了。剛剛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你怎么來了。 嚴躍沒有停頓,繼續(xù)道:姜馮,我們結(jié)婚了。 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你在對我客氣什么? 姜馮站在玄關(guān)口,不知所措地望著嚴躍,她后知后覺,面前的這個男人,在不高興。 她說:我只是,不想麻煩你。 什么是麻煩? 什么是麻煩?跟著她早起改變自己的作息是麻煩,陪她走只有五分鐘的路程是麻煩??扇绻f出這些,他大概肯定會更不高興吧。 于是她這樣說:我一個人生活了好幾年,兩個人應(yīng)該怎樣生活,夫妻間又應(yīng)該怎樣相處,于我而言都是第一次。所以,你得給我點時間。 嚴躍聞言,驀的嘆了口氣,那么,就從稱呼開始吧,姜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