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發(f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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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旁若無人地伸出一截修長的腿來,抹啊抹啊。 你在抹什么? 身體乳啊,女孩子都會用的,延年益壽延緩衰老。lian滿嘴跑火車。 他移開了目光,坐在躺椅上,被噼啪作響的爐火引誘入睡。lian用毯子裹緊自己,望著他。有些事情絕不是可解之謎,男人只是在那里休憩,你的思維便會被勾去。 可lian對他而言只是個孩子。即使額角相抵,兩鬢廝磨。就算他們同床共枕,她都體會不到他的情欲。他從未渴望過,像男人一樣剝開衣服埋進她的身體里狠狠抽插。這很遺憾,不是嗎? lian信任他之后甚至會趁他睡著鉆進被窩里,小腦袋拱啊拱啊把他弄醒,要求他往那邊去去,然后心安理得地一屁股坐下來。腿一蹬,呼呼大睡。她睡著了是絕不老實的。max有時候?qū)幵杆阎鴷r候被夜襲。lian睡著睡著會一條腿伸過來,把他勾勾勾勾勾過去,max抱著懷冷冷地看著嘴角流哈喇子的少女,lian一定睡著了沒錯,但他懷疑她四肢各長著一個小腦,全憑本能行事。 有時候她還會努努嘴含糊不清地說夢話,max只能聽懂傻逼矮登或者矮登傻逼兩個詞,還有嚶嚀聲和嘴唇打架的啵啵聲,不磨牙真是千恩萬謝。 她真的跟在eden面前很不一樣?;蛘哒f,max從來沒有在別的時候見過這樣的她。 不久之前她姿態(tài)拘謹?shù)刈呦嘛w船,站在eden高大身影背后保持沉默。她的東西很少,只帶了一個皮箱。她身上有一種刻意造作的距離感,讓他的印象不太明朗。 沒待幾天她叛逆的面具就卸下了一角,脆弱、疲倦、焦慮等諸多特質(zhì)暴露在他面前。lian想偽裝的,比如把他也當做一個冷漠的大人,可是一切努力在她生病以后分崩離析了,原因是她半夜跑出去等eden的回歸。 鍋里煮著高湯,在將開未開之時max加入干海藻。小火煮了八分鐘后,他開始削魚片。她不明白為什么max可以把很有限的食物擺弄出那么多花樣。病號餐總是比較清淡的,但很有營養(yǎng)。他烤了面包,旁邊的是一小碗南瓜泥。把它端給lian之后他撈起鍋里的燉rou。這男人總是有種lian離開他就會餓死的錯覺,其實lian壓根不需要那么cao心,她和eden在一起的時候能照顧好自己,但是lian不會告訴他的。 沒什么精氣神的她陷在被子里,狀似小貓,假裝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陪伴。那感覺太新奇了,居然會有人毫無怨氣亦無索求地關(guān)心你,她甚至希望病得更久一點,看看男人愿意為她做出什么事情來。 離開前他還倒了個熱水袋塞進lian的被窩,方便睡覺。這又不是感冒,lian腹誹著。 但還是感覺很好。 探索欲的提升來自青春期的想象和夢境。lian夢過幾次,都很模糊,最清晰的一次是eden把她的手綁在床角,一只膝蓋陷進床鋪里脫衣服。啊哈,由于lian足夠有限的性知識,畫面在eden開始脫褲子那一刻就戛然而止。生理課絕非沒有教過但是lian還沒有足夠的想象力去構(gòu)思一個活的東西,她甚至都沒有親眼見過男人的勃起。 第一次夢見max卻無關(guān)于這些。她只記得戲臺上,人去樓空。 頭發(fā)披散著,他畫著古老的妝容,猩紅眼線猩紅長袍,戲子煢煢獨立。 舞臺下只有l(wèi)ian一個人。 沒有伴奏,他只是清唱,用難以言喻的音色,每句詞出口皆不可解。明明他從未在lian面前唱過歌,她卻覺得這件事再熟悉不過了。他也許是活在遙遠時代的妖鬼,迷途之際,誤入了人間。 他飲酒,飲畢一盞便摔碎一盞,歌聲清悠蕩起回聲。lian聽不懂,只覺得很悲傷。也許是關(guān)于命運,也許是關(guān)于愛,讓她想隨他而去。 曲未終人已散,他的霏思無人知。 夢被max的一個翻身打斷了。lian氣鼓鼓地踢了條紋睡衣老男人一腳,max有些歉意地望著她?,F(xiàn)實里的他從來不穿那么艷色的衣服,且只有出去工作才會畫眼線,lian可不明白他奇怪眼線的含義,它更多像是圖騰。 我想要不老也不死,在山里做妖精。lian抬起一條腿在黑暗里畫圈圈。 還是做人比較好,lian。 想想而已。她翻了個身。 有煩惱是好事,代表你還年輕。 女孩沒耐心拐彎抹角,她又翻了個身:為什么eden總是對我那么殘忍? 他吧,可能會讓你失望。max搜羅著不那么沖的詞匯??墒撬茈y把eden和愛情聯(lián)系起來,更難想象他的忠貞。簡而言之,他不信任他。 你可以教我怎么追啊。lian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怎樣去取悅男人。他低聲喃喃。 腦海里浮現(xiàn)那個灰色的男人,他想給她點忠告,但是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eden占據(jù)lian的整個心靈長達數(shù)年,她怎么會學著喜歡上別人,那些同齡男孩對她來說不值得多看一眼。她早就把信仰托付在eden身上,所以常常感到失望的痛苦。 lian注視了他一會,接著發(fā)問:你沒有談過戀愛嗎?你不是說你年紀很大嗎? 沒有。年紀大不代表就一定談過,lian。他皺起了眉頭。 那你愛過什么人嗎? 沒有。 那你,她問,總上過床吧? 他睜大眼睛看著她,試圖組織語言回避這個唐突的問題,但是半晌他還是從嘴里吐出一句沒有,他對lian置氣什么,她就是小孩。 沒事的,我也沒有。她說。 一連三個沒有讓max自己都覺得不好意思了起來,他有點不樂意說實話,騙一騙她也是沒有什么關(guān)系的。 對不起,我沒有經(jīng)驗,所以沒辦法給你建議。他覺得lian靠的太近了,可是他忘記了應該退卻,你可以換個話題,我可能能回應你。 不會沒有建議的,你可以教我。她環(huán)住他的脖子,用你會的。 他望進她的眼里。那兒像古池一樣映著max的倒影,他踏了進去,水面細細漾起波紋。他被迷惑了,低頭,輕輕地,啄了一下她的嘴唇。 他往后仰的時候,lian幾乎要隨他而去。lian的神情有點悵然,帶有少女特有的、嫻雅的怔忡,好像在問完了嗎,只是這樣? 只是這樣,max所能給她的只有這個。 她的眼底蒙上了一層霧氣。max再次接近過來,拂過她的面龐,像是安慰,像是渴望。當手指摩挲著她柔軟的淡紅色唇吻,她的眼神變得懦弱迷蒙。在他的注視下,朱唇輕啟,帶進一個指節(jié)。她含著,安靜地吮吸起來。 像結(jié)著露水的蓓蕾。 全息投影里播放著老掉牙的次時代愛情故事,主角三天才能見一次面,三年才定下關(guān)系,到大結(jié)局才結(jié)婚,從頭到尾甚至都沒有上床。lian看得昏昏欲睡,腦袋時不時往下掉。他把她摟過來,防止落枕。 年輕人不喜歡這種東西了,他想,有點沮喪,他也接受不了一晚上滾完床單才對對方名字產(chǎn)生興趣的當代愛情觀,他覺得太激烈了,還冒著無可描述的荒誕。 可是他也不知道lian喜歡什么,他能給她的太少了,老一輩取悅孩子的往往只有鈔票。lian無論如何都認為他很年輕,可他從未有一顆年輕人的心靈。 你看上去都不到二十歲。她曾抱怨道,我做夢都想這樣。 我只是衰老得比常人慢,不代表我活的長。他解釋道。 她起身要親他,他偏過頭避開,吻落在脖子上,很癢。lian要扭回他的腦袋,他不要,她發(fā)出小獸發(fā)怒的嗚嗚嗚聲,不管,她就是要親親。 掙扎掙扎著max就笑了起來,干脆放棄了。lian愣了一下,他好像很少開心地笑。他的頭發(fā)披散著,眼角漏著光屑,睫毛扇啊扇啊,他有世界上最好看的一雙眼睛。 lian嫉妒得要發(fā)狂,她就沒有!她就沒有!這種東西屬于別人,她素未謀面的爹娘沒有給她,這么好的基因偏偏在鳥不拉屎的科里班。 她吻了他眼皮子一下,就跑回去睡了。就跟貓兒似的,在他心上撓啊撓啊,可他一回神貓就跑了,半點責任都不負。 他記得lian是個孤兒,當她重新開始建立感情關(guān)系的時候,就會對卸下防備的人極其依賴。所以他覺得拒絕她是一種罪過,在她短暫的停留時間里,不如創(chuàng)造點美好的東西。只是他不明白小女孩在想什么。很多時候她什么都沒在想,卻依然心事重重。唯一能確定的是她變得越來越依賴他,有時候像撒嬌一樣命令他做這做那,比如給我泡杯咖啡來,給我臥室關(guān)燈因為你爺爺睡了,給我一個熱水袋我冷。有時候lian不愿意跟他說話了,卻渴望他來,最好在她身邊待著是不是所有的女孩都這樣難以捉摸?lian從不愿意主動說出自己的愿望。她只會用各種別扭的方式折騰來折騰去,max只能費力去猜。 當他來lian的臥室時候,她在床前站著,臉擠成饅頭型凹出雙下巴,去解領(lǐng)口那個愚蠢的死結(jié)。她一定是洗澡后都沒看鏡子亂打的。他走過去,就在她面前,lian的呼吸停滯了。 緞帶在她胸口上隨著呼吸起伏著,像不安的紅蝶。 他解開紅緞帶,睡衣領(lǐng)口散開,少女光潔的肩頭和鎖骨半露。她抬起頭,他眼簾低垂,像是沒有在看她。 除了這個,他覺得他什么都沒有做。少女的呼吸卻不穩(wěn)了起來,她忍不住深深吸了兩口冰冷的空氣維持片刻冷靜。 lian,他用舌尖挑出這個名字,晚安。 少女沒有回答他,雙手抱住肩膀。他徑自離開了,只留下足跡后的月光。 沒人知道那個晚上lian想了什么。max僅僅記得醒的時候lian坐在他的腿上,他疑惑地望著她,他看不清她的眼神。 即使藏在睡裙下面,max也意識到她的內(nèi)褲濕了,在他的腿上留下了水痕。她竭力忍耐著呻吟,一遍又一遍地在他的腿上摩擦著,那注定不是個舒適的體位。女孩很年輕,欲望像花園里的雜草。在封閉壓抑的寄宿校園里,一定得不到修剪。 當他的手劃過她的腿根的時候,lian情難自抑地嗯了一聲??墒撬皇窃诿枘?nèi)褲蕾絲的形狀。他對征服一個少女沒有欲望,也許這應該擴張到整個女性。據(jù)他上一次見識女人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在異星的街道上點了一杯莫吉托,喝完就殺了當?shù)仡I(lǐng)袖的情人,奪取裝著黑暗絕地古代資料影印件的磁盤。女人赤身裸體地死在床上,他翻窗進來的時候她甚至和領(lǐng)袖相擁未起,一穿串倆。他對張開腿正對他的女性性器深刻地惡心了起來,它肥碩軟爛,潮濕而多毛,透過層層疊疊的rou瓣,里面是丑陋的rou質(zhì)洞。max很快離開了現(xiàn)場。他永遠不會明白為什么大多數(shù)男人會對這個roudong發(fā)瘋。 但他不拒絕親吻,他很寂寞,他愿意小女孩在他身上做點什么,只要她肯陪伴他。他難意識到這是要嚴詞拒絕的,畢竟他很少有機會拒絕一個人,因為沒人邀請他。 lian。他呼喚她。于是他得到了她的親吻,唇齒相依之間她試圖把舌頭伸進來,吻燥熱、潮濕,不同以往。max印象很深的是聲音,她的喘息間歇著涌進他的口腔,他不覺得她快樂,那狀態(tài)像受傷后索求安慰的幼獸,她好依賴他。 他沒有想到拒絕,一瞬間也沒有。她的面頰是熱的,身體也是,汗液浸透睡裙黏在身上,在聳動間裙裾起起落落。她感覺身體被一雙結(jié)實的手臂扭過來,讓她背對著男人,右手繞過小腹探進陰戶里去,lian縮了一下,他毫無章法地探索,漸漸磨得人失去理智,直到lian去帶他的手找到她渴望的位置。 在紛亂的呼吸里她突然沒頭沒尾地講起她和eden爭吵的內(nèi)容,max所不知道的:他們把我綁在椅子上,一天只喂一頓。 她忍受著手指按在陰蒂上研磨的沖擊,他不快,一下一下地,以令人焦躁的幅度,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我逃出來之后找了最近的星際通訊電話亭,我聯(lián)系不上他,我打了很多、很多很多的電話。我只知道我一直在打電話可是他聽不到。 我被抓住,被電,他們拖我回去。她尖銳地嗚咽了一聲,他的指在她深處帶出更多的水,使身體無端地顫抖起來。沒過多久lian就扭過頭咬住他的下唇,男人從胸腔深處發(fā)出悶哼。他察覺到她在下面釋放。 她顫抖了一會,無力地抬起頭,翻過身橫在他的腿上。他沒有停下來,甚至還摟著她,lian舒服地嚶嚀著,從鼻腔深處涌出字詞不清的贊美。lian還胡亂地摸摸摸,從他的胸口往下,沿著腹部,劃過人魚線,到達他的男性象征那里,他甚至都沒有勃起。lian在玩那里的時候max停了下來,他的神情降溫變冷,把她的手給推開了。 他注定要看見lian憤怒的眼神,雖然那里面更多是不加掩飾的失望,還有嫉妒。她含著他的手指就坐了起來,推倒他騎了上來,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然后,他注視的小女孩開始流淚。 max,深一點,我求你深一點。她的眼淚掉了下來,落在他的身上,仿佛有千鈞重,說你愛我 我愛你。他喃喃。 大點聲!她大喊起來,面龐被悲傷籠罩。 他只能更大聲回應她,他做不到別的。在一次繃緊之后lian徹底松開了他,max摟住她的腰防止她脫力跌落。他替她解下了那層無用的布料,扔掉。lian脫下來以后體會到空虛的解放,她身上現(xiàn)在只有一層睡裙了。 她身上很熱,但寒冷已經(jīng)開始滲透體表。她的脖子感到冷,于是離開了他。lian什么都沒有說,站起來,去尋找那條內(nèi)褲。 max攔住了她:你去睡吧,我去洗。 lian推搡了他幾下,無用,沖回臥室。 max拾起這團布料。有點粘,還帶著熱量。他無意識地嗅了一下,那只是來自她的身體的氣味。他摸了摸腿,也是粘的。 片刻之后,浴室里響起水聲。他把自己清理干凈,再回去找她。lian在被窩的另一頭,他環(huán)住她的腰時候,發(fā)現(xiàn)她一直在哭,無論如何都不能消解,最后她的哭泣變成干啞的抽噎。他記得他一定吻遍了她的全身,才使她安靜一點。之后扶起來拍著lian的背,就像哄小孩一樣,只是他的孩子清瘦得能清晰地摸出一截截脊骨。 其實這不是真的。lian扯緊了他的衣襟,他們說你不愛女人,你不可能會愛我。 我更想知道你的意見:你覺得這是不是真的? 我?不知道 max感到奇異的痛苦,耗費了整個夜晚,他依然是那么不被理解:那你選擇信你想相信的吧。 兩人相伴了一些日子,珍貴但平淡無奇。而明天lian就會離去。他半夜都無法入眠,拖著睡袍赤足在冰冷地面行走。他編織了一套又一套臨別的說辭,然后全都推翻。 我幻想著與你白頭偕老。 他聽見門吱呀一聲開了,是lian,她解開了自己的緞帶。領(lǐng)口敞開,露出半邊鎖骨。她走過來,像泉水里的妖精。 你愛我嗎?聲音空靈,不似尋常。 沒等他給出回答,她擁抱到了他,一下一下吻他的胸口。他的心都在融化,在發(fā)抖,所能做的只是環(huán)住她,拒絕是多么急迫的事情,可他不會。 lian吻著吻著軟了身子,直往下掉,max下意識托住她的屁股,額前落汗。他手掌覆上來,燙得lian一激靈,全部重量都壓上去,讓他收手不得。max抱著她靠在身旁墻上,懷里的女孩發(fā)出嗚咽聲他才發(fā)現(xiàn)他的手,包住了她的整個陰戶,他的中指陷進她濕滑的縫里去。她沒有穿內(nèi)褲,那里濕嗒嗒的,又溫熱、又嬌嫩,跟他想得不一樣。 慢慢地,lian仰著頭笑了起來,看著他,把他帶到床上,慢慢騎了上來,她的吻就沒有中斷過,蔓延到了下巴上,最終是嘴唇,舌頭毫無意識地舔過他的下唇,探了進去,他的一顆心又酸又脹被愛填滿。 她一邊愛撫他,一邊帶下自己的衣服,他的手握住lian的雙肩,她任他靜靜看著自己的身體。脆弱的自尊支撐起最后的晚上,過往lian絕無勇氣這么做。 我們在他已經(jīng)沒有語言去描述這件事了。 只要沒進去就不算上床。lian說。 她在說什么胡話呢,她身子很熱,她想要他。每次看到他,她都忍不住想去觸碰親吻,更想要觸摸。他貼在背后的手,她更希望他能向下。就像油畫里藏在山谷或泉水里的妖精,lian身上除了薄紗就再無遮蔽,被他的呼吸所擾亂,左乳隨著每一次心跳輕顫。 不由自主地,她向他張開腿。 我想成為你的。 沒有人屬于別人。max將她放下來,手掌撐在她身畔的枕頭上,我希望你已經(jīng)考慮好了,而不是只是出于年少時候的寂寞。 不用再考慮了。她用那雙欲望染濕的眼睛望著他。 他的神情流露出苦澀。他不碰她,僅僅坐在床邊,忍受她紊亂的呼吸。lian呼喚他的名字,勾著他的靈魂。在床頭的燈光下,她離她的快樂只有一步之遙。 max。他聽見妖精在身邊誘惑他。她是那么寂寞,寂寞到爬上他的床,張開腿等他。 他一定沉默了很久,這種拒絕讓她回憶不被愛的感覺。和所有的拒絕,所有的陰差陽錯,所有的孤獨。 寂靜之中她把手指探到被冷落的地方,當著他的面試著自慰。眼淚藏在她的眼眶。 lian多么使他心碎,lian不會明白的。他此生從未體會過這般滋味,此刻卻泛著奇詭的熟悉感,仿佛他注定要遭此一折。 他終于不能再堅持,俯身,手落在她蒼白的肌膚上,比他想得要涼。lian興許是哭過了,身軀里的生命力更加弱,像黑暗里的燭火。這般脆弱的碰觸使女孩如釋重負,發(fā)緊的皮rou松弛下來。從下至上,max熱而干燥的掌游弋到她的鎖骨,指端扣住,他在看,在忍耐過一陣自我厭惡后lian任憑他撫摸著。至少那眼睛里絕無厭惡之情,只是在好奇承載另一個靈魂的軀殼。 我喜歡你這樣,lian引誘著,這樣讓我很舒服。 多碰碰這兒。 她又說。此時max的掌揉著她的胸口,他察覺到身下的女孩像蓓蕾一樣默聲綻放。 max安撫了一會,便抽手,對著乳尖尖,撥了一下。lian嚶著,乳尖在黑暗里挺了出來,像小顆的紅色漿果。 真小,他想,整個不堪一握。他不禁渴望嘗一下,就一下,陌生的欲望。max環(huán)住她,靠了下來。lian被迫忍受他的呼吸噴吐在胸脯上,腳趾都擰起來,掙扎著試圖逃出去,被他捉回來咬住。 他吃著她,眼里含著細碎的光。lian逃不動了,快感酥軟,這個白日里對所有人遙遠的男人,此刻在她的懷抱里舔舐吸吮她小小的rufang。 lian注視著他,這般畫面使液體從xue口流淌出來,洇濕了床單。 他吃了一個,又換了一個。他沉溺在朦朧的情欲中漸漸忘我,唇齒間咂咂有聲,lian挺起胸遞進他濕熱的口腔,仰頭嚶嚀起來。她還是個少女,沒有多漲,也沒有奶水。開始發(fā)育的胸口在刺激里帶來酸脹的滋味,要是她的更豐滿就好了,她想要更幸福一點。 他松開它,任濕潤的乳尖暴露在冰冷的空氣里,那種被包裹的幸福不翼而飛,lian為了重獲它而抱住他的腦袋讓他們瞬間緊緊相依。 她聽到輕笑聲。電擊般的羞恥席卷了她,lian泄氣般地松開他的長發(fā),被他握住手腕,帶著她翻了個身讓lian壓在自己身上,她從未見過他那么快樂的眼神。 lian突然回想起,從來沒有人跟他度過這樣的晚上。放開自我的max比夢里的他還要美,頭發(fā)散亂,望著她,嘴唇泛著水光。他在lian的廝磨中不再克制地喘息起來,只能在某些夜晚荒唐的自瀆,想要的從來沒有被人撫慰過。閉上眼睛,他就能忘記她是個女人不,孩子根本不算女人。 陰暗之中他只能聽見他們粗重紊亂的氣息和肢體間黏膩的水聲,lian的呻吟是刻意壓抑的,像是被窺視一樣暴露了她內(nèi)里的恐懼。她不敢向前探索,仿佛明天就是懲罰。 別害怕,我會陪著你的,max安慰她。他不想拒絕她,再也不想了,lian想要什么他都給。只要她肯多陪他一會。 她的手在男人的臀部上打著圈,他后庭發(fā)熱,欲望不能滿足而空虛水漲船高。他聽說過某個古老星球上,國王的妻子們因深宮的寂寞而選擇和女人在一起好比max努力遺忘她是個女孩,即便成功,有些東西也注定不能得償所愿。有一會他幾乎接近了頂端,然而沒到就下落,lian又托起他,減弱他的失望,如同漂浮于海潮。 而他是落難的人。她是他的塞壬。 狂風在外不歇,玻璃光影交疊像是冬天的神靈伸展它碩大無朋的翼擊打著窗欞。max感到冷了,就扯來被子裹住他們。他們結(jié)合時周圍不祥的隱喻,他竭力去遺忘。 一陣激烈的廝磨中他射在她的小腹上。lian往下抹了一把,讓他看看自己黏濕的掌面,在他注視之下懵懂地舔舐指間的液體。 不難吃。lian評價,就是氣味不怎么樣。 她被壓倒擁吻。lian的口腔里滿是他的味道,他隱秘地占有了她??謶趾涂旄胁卦谀X海深處,肆意流動。他赤身依傍她的感覺,像鮮紅欲滴的禁果。初嘗滋味,已忘卻傍身遍是荊棘,來日不可期。 max吻得滿臉通紅才松開她,她卻湊過來摟著他,拿小鼻子拱他的胸口,滿嘴胡謅: 以后你跟我走吧,我看中一個木屋,比這鬼星球好一千倍。它就在一個森林里,有兩層還有很大的書房,之前屬于獵人,現(xiàn)在在網(wǎng)絡(luò)上以三萬信用點起步拍賣 嗯。 等我有錢了。我就把你養(yǎng)起來。她笑著,我有假期就拎包入住,你要做的只是伺候我。 好啊。他輕笑了一下。 聽到他認可,她頭一埋,沒多久就睡著了。少女總會作出明天就能忘記的諾言,max并不相信這些。他年紀大了,學會了對別人的承諾不抱有期待。 夜永遠不會真正結(jié)束。max在她的依靠里胳膊肘麻得失去知覺,他都不動一下。他被自己的浮想所帶出陵墓:那是所林間木屋,只有他們兩個在那里,樹蔭遮蔽了傷害他的太陽,光的碎屑落在臉上斑斑駁駁。他常常坐在地毯上削木片,飄窗下是一些未上色的簡單模型,離她想要的工藝品還很遠。lian會看書,睡覺,或者在吊床上勾出一只腿,無聊至極地網(wǎng)上沖浪。 他的腦海深處還游蕩著一個憂傷的念頭:他想把爸爸mama的墳墓遷到不那么幽暗的地方。他活著只見過父親,那是個陰郁消瘦的男人,整天裹著長袍在爐火面前出神。他的身軀在科里班流放;他的靈魂已經(jīng)放逐到了宇宙的邊緣,可能除了死亡,沒有什么他在等待的事情。 可真的到他死的時候,他又開始后悔讓max孤零零待在世上了。max從記事起便照顧他的生活,他的世界里沒有旁人,除了父親,后來也許還算得上eden,但那都是短促的瞬間。 max將男人裝進一口薄皮棺材,獨自送他來到十三公里外的山上,mama埋葬的地方。他合上棺材板的那一刻,面容相似的男人永遠道別,max覺得他埋葬了自己。 他回了家,那里空了。他開始一天又一天忍受,學著適應剖了一半心的生活。沒有留下鬼魂,誰都不知道爸爸的靈魂去向何方,他躺的是棺材,而家里只是一個大一點的棺材。昏黃燈光下,max終于意識到他是科里班最后的守墓人了。 可他朽去的心靈深處,永遠渴望著睜開眼睛和最后落幕的時刻都能看見對方的關(guān)系。 他們相擁,直至次日晨曦初露。 明天你就該走了。 我不要。 別淘氣。 少女的身體蜷縮在他懷里如同一顆青澀的桃。她個子并不矮小,但縮起來就是小小的一團。黎明里溫熱的手指撫過他的周身,試圖要竭力記住他的每一寸,他止不住地低聲喘息,從未有人這么碰過他,禁閉的心靈就要在這個沒人知道的地方融化成泥。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指尖上,直到他再也不能忍受這種愛撫,把她捉過來咬她的面頰。 她的手仍停留在他的陽具上,輕輕劃著吐露液體的馬眼,那里濕潤一片,她的愿望注定不能達成。少頃lian脫離他的嘴唇,埋進他的長發(fā)里深深地嗅著:誰能忘記你?說真的,誰能? 抱我。他喃喃。 女孩的腿勾住他的腰,手扣在肩胛后面,吻綿密地落在他脖頸上。別離開我,他想。可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lian有自己的人生,本和他全無關(guān)聯(lián)。是他的自私讓他們錯誤地結(jié)合在一起。從降生在他的墳墓里開始,足足五十年,過著守望死亡的生活,他的心快死了。 他們潮熱的身軀媾和著,肌膚緊緊地貼合,頭發(fā)隨汗液黏在上面,不分彼此。lian在他身上不客氣地留下吻痕與指痕,隱秘地宣告著自己的所有物,即使這些痕跡來日都會消失。max對著浴室鏡子會想念她的,她惡惡地想。 精疲力竭之后lian昏睡了會,醒來后貼上他的身體還要。max睡意間被她凌虐著,女孩氣喘吁吁了也不松手,他無奈中只能握住她右腿帶到自己的腰上,任她索取。他早就射了,lian的作弄卻沒個盡頭,到最后yinjing只能吐出清稀的液體,和少女的體液攪在一起卷上床單,再也分不清。 激情肆意,她聲音卻顯得冰涼而清晰:你愛我嗎? 愛。他仿佛被她拉下深海,周遭半明半暗一片混沌。 直到lian踏上eden的穿梭機,他依然以為這不過是場夢。床鋪雜亂無章,他被迫直面荒誕至極的記憶,一邊收拾一邊忍受遲來的羞恥。他迅速開始渴望她回來。重復過往的生活已顯得索然無味,但她早就走了。 沒有多少時間以后,max變得像他父親一樣,對周圍一成不變的事物開始失去興趣。因為她幾個月才來一次,有時候只待一天。學習生活一定很忙。一定有新的工作新的朋友圈在等她,她會在通訊里孜孜不倦地講她的室友或者新同學,max極有耐心地聽,不時作出一兩句點評。其實這個無可挑剔的聽眾對她說的不感興趣,他只在乎她是否愿意跟他多說點話。燃燒的火爐邊,父親的躺椅上,他呆坐整個晚上,或者整個晚上加整個早上,只為等她說好會打來的通訊。 小女孩會說我會天天給你打,我會每周給你送禮物,我會一有空就來看你那都是謊話。她經(jīng)常忙得沒空搭理他,而且喜歡發(fā)消息甚于通訊,max甚至不敢主動打給她,怕她在上課,吃飯或者呼呼大睡。 關(guān)于這些lian不會知道。因為他永遠不會說,在通訊里的結(jié)尾祝福始終是老三樣:好好照顧自己,不用管我,乖乖吃飯早點睡覺。 她迎來了第二個學期的期末通訊里可憐的全息小人鬼哭狼嚎,這什么日子是人過的嗎,我好痛苦嗷,日子還有沒有盼頭了,我就是一只被生活毒打的小貓。 他三個晚上沒有合眼。都不知道lian遇上了什么不公正的待遇,他不能坐視不管??墒莔ax很久沒有出過門了,他只能拿出舊皮箱收拾一下東西,擦擦光劍的灰,找一件看上去風格不那么引人注目的衣服。然后按照lian學校的位置一路摸索過去。 他準備好了:如果有人再把她綁在椅子上,他就給對方非常古老的不太常見的懲罰方式。他們剩下的時間會為此深刻悔恨的。 直到他來到那里lian與一群同學打鬧著出來了,氣色不錯,活潑得像是普通學生。他迅速藏到長廊后面去,意識到自己的保護欲作祟而忽視了lian正常的成長歷程。他藏在那,僅僅是注視著她,目視她的離去,任她回到eden的管轄區(qū)。他希望eden還盡點責任,至少讓她平安長大。 那是個陰郁的晚上,她毫無征兆地回來,甚至出了浴室max才發(fā)現(xiàn)她在這里。max意識到她變了。也許lian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身體的變化,但這種細微差別被他所察覺。 lian好像長大了,變得更像個女人,睡衣下面曲線畢露,發(fā)絲披散在脖頸間,散發(fā)著欲望的氣味。她已被占有過,被一個朝思暮想的男人。 可悲的是,他知道那個男人是誰。 lian張開溫暖的雙臂將他擁抱。在黑暗中,用她的身軀去抵著他的。一種寒冷的感覺襲來。 那個人將她開發(fā)得太過了。rufang在日復一日的蹂躪和咬噬中發(fā)育,乳暈變大。lian曾因那微弱的刺激而忍耐突然涌現(xiàn)的脆弱快意,如今花苞因強烈的刺激而綻放,他們之間的觸碰已帶給不了她想要的感覺。 lian依然渴望他,可他能給她什么?她已經(jīng)擁有了女人們夢寐以求的東西。max不知道她是否幸福,他已經(jīng)沒有權(quán)力去問這件事了,所做的只能不去多想。 lian的氣息縈繞在耳畔,帶著寡淡的玫瑰和奶味。她抱了他一會,摸到了他的手,扣住,帶到自己的胸口,隔著薄紗撫慰著一顆rutou。max閉上眼睛努力去遺忘這一切,只聽見lian靠著他輕嘆,像是渴望,像是失望。他在片刻的折磨之后撤回了手,lian露出了像是被剝奪希望的眼神。 你不再喜歡我了。她看著他。 不,lianmax躊躇,我依然喜歡你,只是出于非愛情的。 一直這樣? 一直這樣。他努力說。 她扭頭走開了。他沒辦法再忽略她是個女人的事實,但使他痛苦的絕不是自己的愿望。max真想告訴她,可是她已經(jīng)離開了房間。 lian回來的時候甚至沒來得及帶換洗衣服,洗澡后只是換上舊睡裙,她進了臥室就發(fā)現(xiàn)它掛在床頭,即使緞帶不再鮮紅,但依然熟悉如初,好似故人重逢。她坐下來,看著床頭燈。那是她曾經(jīng)忘記拿走的電話亭,里面接上了一盞燈。 max把一切都盡力維持在最初的樣子,變化的只有時間。 她突然哭了。 背后男人聞聲驚惶地走過來,伸出手又縮回,他害怕被拒絕,所以只是站在那里,三步遠的地方。 我也許會永遠地渴望你。lian啞聲說道,淚溢滿眼眶。 可我給不了你什么。 也許吧,她努力試圖把話說完,你已經(jīng)給了我世界上任何人都對我吝嗇的東西。 他進入了一段道德上理應被譴責的關(guān)系。也許他從一開始很早以前的開始就應該拒絕,但是那時候他毫無負累,lian不屬于任何人。如今他才是被推開的那個。 可max不恨她,他很難做到,便放棄了。他甚至不知道lian和eden的關(guān)系如今怎樣,又冷戰(zhàn)了嗎,又吵架了嗎,還是非常親密地結(jié)合在一起,只是拿他當生活的調(diào)味品。他希望不是如此,lian來找他的時候總是并不快樂。只是對于守舊的男人來說,他不理解枯葉和烈火之間的關(guān)系,有一方力量處于絕對的弱,lian依然要一頭栽進去,傷痕累累。如果她硬要堅持,將在火中焚盡。 那晚上他們沒有他不把它稱之為zuoai,lian會呻吟,會祈求,會在他的身下高潮,但是他的很多行為達不到性交的程度 ,更不會進入她,他只試過一次,她很舒服,但對max而言那感覺并不好。 他依然對女人冷感,對性征強烈的女人尤甚。但他懷疑欲望的邊緣是模糊的,lian踩在這條不夠清晰的界限上,他們無法干柴烈火,卻也不會冷去。 lian自后往前抱著他,沉默卻不寂靜。她很久很久沒有睡著,他也是。 沒有人提起林間的木屋了。她沒辦法再給他任何承諾。她回來見他變成了詭異的禁忌,她只能偷偷來,瞞著別人。如果她開誠布公,所有人都會嘲笑她,還會釀成更可悲的后果。 過去lian能夠找他,是因為eden信任于他是個修女般禁錮自己的同性戀,后來lian長大了,多了隱形的空間,她會按計劃表上的空白編造理由出逃。 他們相伴的時間零碎而全無規(guī)律。聽到穿梭機降落的聲音,他會停下手中的一切事情。風塵仆仆的女孩推開簾子進來,把他按在椅子上,沉默地剝他的衣服。多數(shù)時候從浴室一直到床,有時候是直接開始。過去歲月max從未猜到有朝一日會沉迷于rou體關(guān)系,和一個女孩??墒撬膊辉诤酰艞壛嗽诤?,他在不在乎都一樣,他學不會拒絕。 lian記錄文件的時候他在舔舐著她的鎖骨,跟她同一頻道的人只會覺得她呼吸有點不穩(wěn)。以lian的修為,常常只能寫到一半。她沒辦法去拒絕一雙鹿的眼神。 他對探索身體有了新的發(fā)現(xiàn),他便減少用食指,多數(shù)時候是中指和無名指,這樣會減少她的不適。max喜歡看她在欲望邊緣掙扎著不讓自己沉淪的努力,即使是徒勞無功的。lian的眼神從清澈變得迷蒙,從迷蒙變得軟弱,手指游戲擾亂原本平穩(wěn)的呼吸,從脖子開始,直到整個面頰通紅熟透。有時候甚至不需要觸碰隱秘的地方,只需要在溫軟的體表撫摸著,她就情難自禁地絞緊腿。他在她耳畔細語,吹得幾根發(fā)絲飄飄蕩蕩,膝蓋還在磨濕潤的兩腿之間,直到她把他的手扯過來按在自己的胸口。 她迷戀他的手指,即使它們并不美麗,長久的粗樸生活使其布滿繭子,幾乎要暴露他的真實年紀。lian很自然地吃他手里遞過來的零食,也吃他的手。 他們在床上荒廢整個下午的時光,直到長日盡處。被白日灼傷的花瓣于夜晚閉攏,他俯下身啜食含水的花苞。唇吻游移至鎖骨,直到蔓延整個身體,像是為她療愈。 這是他們的對話。來自軀體,并非言語。剝開來,也會連著絲。離開他,lian會體會到新的受傷的滋味,靈魂仿佛剛剛出生,脆弱、濕潤。 我覺得你很愛我。lian的手指梳著他的散發(fā),無關(guān)你是誰。 嗯。 他們的結(jié)合是寧靜的,如水在萬物邊緣。 女孩總會長大,而他尚未老去。她領(lǐng)了合法的第一筆工資就拖著他出來逛街,穿梭機落在她很久以前跟他許諾過的那顆森林行星上,位置在中環(huán)一個非常低調(diào)的星區(qū)里,沒人會發(fā)現(xiàn)。 在鋪滿陽光的大街上,她帶他去吃新穎的食物,像云朵的糖果,啃一口就親他一下,在他唇上留下甜的霧。lian評論著櫥窗里的衣服,買了一袋又一袋的小玩意,姜餅、發(fā)簪、植物染料,大多數(shù)都是男人不曾了解過的。 你穿的太性感了,她指了指他的制服,露臍裝,我擔心街上有1冒出來把你推倒。 他疑惑地看著lian,不明白這算什么意思。 你得穿對肚子不那么涼的衣服,她換了個說法,對經(jīng)期這天氣溫差大。 他不知道哪件好,所以隨便選了一件大衣,lian毫不猶豫地付錢,他不知道他選的那件花了她第一個月的全部工資。 你喜歡什么隨便買,我要有錢了。她滿口胡說八道。 max阻止不了新的災難,哪怕他用全力拖著lian往反方向走,她也要捏著那張發(fā)皺的廣告去買那間小木屋。所幸那二層小別墅已經(jīng)被另一對新婚夫夫付了首付,max剛噓一口氣銷售就語鋒一轉(zhuǎn)說我們這樣的房子還有好多套哦。 不,不,不,max阻攔lian試圖讓小女孩清醒一點,可是她已經(jīng)兩眼放光,爺爺現(xiàn)在就要,你莫要攔我。我發(fā)過誓要拿我的錢養(yǎng)你的,畢竟你要用你的青春和rou體一輩子償還。 max被轟出去了,銷售繼續(xù)唾沫橫飛,我們這里的房子最適合你們年輕人,首付一付拎包入住,剩下的分20年分期付款,36年分期付款,50年分期付款,對特定種族還有70年及120年以上分期付款哦。 我選70年的。lian面無血色地說。 這位姐妹您是人類好伐。 我能活那么久!她咬牙切齒地說。 出來的一刻陽光普照大地,lian腳步虛浮無力,在剛剛踏入社會的輕狂歲月她已成為負貸人類,接下來70年她每個月都要還房貸,到牙齒掉光滿臉皺紋的那一天也要算每個月的養(yǎng)老金要還多少錢。 max開著穿梭機過來接她,艙門打開,歡迎老板。lian揮手揮得像風吹楊柳,去去,你對我好是應該的。 lian第一次在他面前開船,嚴重超速。他望著被撞破的云朵,飛船留下的尾跡隨心所欲。 她突然沒頭沒尾地說:要不我們一直開下去吧。 會沒油的。 遠離這一切。lian把推進器拉到底,遠離所有自以為是的瘋子、蠢貨和魔鬼。讓那些滿腦子只有權(quán)力戰(zhàn)爭的人見鬼去吧。 金色云海之上穿梭機擊穿重重云朵,max被加速度狠狠按在座椅里,她還一邊駕駛一邊唱跑調(diào)的老歌! 他覺得她可能真的有錢了,舉手投足間開始露出年少輕狂的氣息,只欠墨鏡和雪茄便萬事俱備。反正小女孩就是對他騙啊騙啊,關(guān)于自己的生活十句有八句是謊話的,他打過去的錢被原封不動地還回來,后來才知道她寧愿在艦船上的食堂扒一個月鍋底也要支撐到發(fā)工資的時候,然后資金全部投入到初入社會就養(yǎng)男人的偉大夢想中。莉莉問你是不是不懂和帥氣小哥哥一起蹦迪的快樂,lian回答那你是真的不懂我的快樂。 一年四季飛速變化。有很多故事,有很多言語可以形容他所得之甜蜜,他本應該去好好描述的,可回首之時那春夏秋冬僅縮成聲聲嘆息,仿佛已經(jīng)把此生全部的好日子過完。所有的回憶成為一柄利刃,懸在睡夢中他梁頭。 他尚能描述那間屋子的模樣:它只是一間平凡無奇的木屋,院子寬闊,野花穿過籬笆紛亂生長。他把雜草刨了種下鳶尾,剛搬來時候窗戶甚至還要修補。lian窮得連家居都買不起了,裝修到修繕全是max置辦的,半夜lian抱著他的膝蓋嗷嗷地哭說對不起我是混蛋。他哭笑不得地擁抱她。那座森林對無心之人自然荒蕪貧瘠,但是lian在一年的大多時候都能采擷時令漿果,收集植物標本,或者觀察遷徙的鳥。夜里那些不知名的動物會光臨庭院,要不是大多數(shù)都丑得奇奇怪怪,這就像個童話故事??諘鐗ι蠏焐暇薮笱蚱ぜ埿菆D任其垂落,玻璃瓶里插上本地植物的花朵,新書架被擺上舊書,天花板上垂落像是精靈居住的古典紗帳,都不是昂貴的東西,有些還是二手貨,男人卻能把它們安置得如同詩人或藝術(shù)家的小窩,或許是這個男人審美遠離當下潮流的關(guān)系。 那并不是個富饒的地方,美景亦有限,只是因為他們相伴著,所經(jīng)之處才有光。 事變比max預見的要來得晚,至少晚了好幾個月。大晚上的他們在吃東西,鍋里咕嚕嚕冒泡,散發(fā)著大醬骨、rou片、蔬菜和菌菇的香氣,她翹掉了培訓特地來陪他,回來時候鼻頭凍得通紅。max沒來得及燒其他的東西,說好給她做的歐里布修面包發(fā)酵失敗躺在垃圾桶里,所以只好啟了燉鍋,把冰箱里的食材清洗過粗粗切片擺上來。 全息投影里放著老男人和老女人的愛情,lian揮著筷子指著男主角說兩個角色差別有點過頭了嗷,我明明在另一部劇里看見他是傻rou律師來著。 沒等max回答,鈴聲突然響了,lian瞄了一眼就按掉,轉(zhuǎn)發(fā)消息過去,但是通訊器又響了,再按再響,通話那頭的人顯得異乎尋常地耐心,仿佛確認她一定會接一樣。 是誰?他問。 eden。她抬起了眸子。 房間突然寂靜。她握著通訊器起身走向門外:我去去就來。 喂?lian沒等到門口就接通了通話,那么急干什么,我在和朋友吃飯呢。 eden不知道說了什么,讓她頓住。lian跑出去,聲音雜亂,一股冰冷的預感抓住了max,他起身試圖夠她,他的通訊也嗡嗡作響,來者是eden。 儀器默認開了全息,但是藍色光影里只有他最熟悉不過的嗓音,磁性而凜冽: 讓她回來。現(xiàn)在。 lian披上大衣,從沙發(fā)里刨出鑰匙,她像任何一個晚上一樣毫無異樣地出了門: 今晚我會回來。你要等我。她豎起領(lǐng)子,我會跟他講明白的。 請讓我去。他說。 lian聽見了,但沒有回頭,門應聲而關(guān)。 他燒了晚飯,等了又等,直到所有的菜都涼透,他又拿去熱了一遍,繼續(xù)等待。陪伴他的只有窗欞前的小動物和深林的風聲。 那個晚上她沒有回來,一切通訊終止。他知道她永遠留在那兒了。 到這一刻max總算明白那個可悲的事實:lian最愛的人并不是他。eden,她或許會逃跑,爭執(zhí),互相折磨,但他只要在她面前,用那雙滿載寒冰火焰的眼睛lian都會無可救藥地被他吸引。他就是她靈魂的磁石。 max靜默良久,最終打算回他的陵墓。他所求不多,只是為了不再孤獨,曾以為能為此忍受一切。max騙了自己。結(jié)果是意識到原來他渴望的只是永恒,他甚至渴望在最后被裝進窄棺材下葬,腐生物開始吞噬他的面龐,他蒼老的手,他的頭發(fā)與指甲銷蝕以后,他還能體會到被陪伴的感覺。 六尺之上星辰日月輪轉(zhuǎn),直到從木質(zhì)縫隙里有細小的泥漏下。他碎成一截枯骨。她依然在。 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貪得無厭執(zhí)迷不悔,會獲得跟父親一樣的結(jié)局。 雨點落在院子縱情生長的花叢間,max回來時忘記了帶傘,孤獨與驟雨一同擊打在男人身上。待到渾身濕透他才打開門,佇立在驟然空曠的木屋里。門縫里一封鉛灰色的信掉落了下來,上面遍是雨痕。信被拾起,最熟悉的筆跡在紙上留下了署名: Lian Maquez 庭院里的藍花這季開的比往季還要多,明明植株都要被雜草淹沒了。他忘了除,忘了好多事情,忘記了三頓飯之中的兩頓。 他長久地躺在她沉睡過的床上,埋在被子里深深地嗅,尋找她留下的痕跡,即便那只是幻影。 如果lian沒有來過就好了,最好是eden從未來過。如果他學會拒絕,那就更好了。垂垂老矣之時他會心甘情愿地踏入墳墓,如果他未曾擁有過,那便不會產(chǎn)生期待,不期待就不痛苦。 他不了解這個世界。周圍人的生命周期比他短,朝愛夕恨,愛的時候恨不得縱聲宣告全世界,不愛了就心如鐵石,仍舊動情的那一方哭天搶地。但是給他們時間,他們很快便能重新再愛,新的愛依然天上天下最偉大。 lian只是把他從科里班撈出來,并沒有教會他如何生活,只讓他體會了心碎的滋味。他不得不開始收拾東西,鎖上木屋,任其塵封此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返回了科里班,因為這里的所有痕跡都能喚醒他的記憶。此刻他尚不相信eden會殘忍地對待自己喜歡的女人,他認識他那么多年還是有所了解的。對于eden會怎么處置他,max并無畏懼。 穿梭機下降時刻狂風大作,來者氣勢洶洶,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之勢。max將毛筆置在夾板上,發(fā)出清脆碰撞之聲。鏡子里清冷的男人在睜眼的那一刻突顯精魅妖魔,面龐銳利。 他拾起劍,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重傷之際他去了父親的墳墓。他很久沒來看他了。那里只有一塊石板,沒有文字,地衣攀緣其上,這就是全部。 爸爸。寒風把他的頭發(fā)卷起。 無人應答,斷碑落殘垣。男人也許只是在自言自語: 我愛上了一個女孩,我想和她在一起。她的名字是lian,您應該看看她,人很溫柔,對我也很好。 我很抱歉,不能把她帶回來。 max按在石板上,依靠著它,慢慢慢慢滑了下來。孤獨蔓延周身,可笑的是他知道父親已經(jīng)不在這里了,他再也不能找到他,與他相擁。 我會不會永遠這樣?長期的炎癥使他精力憔悴,視野漸漸朦朧。此生漫長,可他早已一眼望到盡頭,那里有著同樣孤零零的墳冢等著他。max有些不想堅持下去了,為什么在他知道結(jié)局的時候,他還要爭,懷著渺茫的希望待血水淹進塵埃里。 他在原力的幻象中踏入白色迷霧,看見一棵樹的影子。他接近,它已是朽木。枝上掛著破舊布片飄飄蕩蕩,后方廟宇已是廢墟。 古池的水深不見底,清寥冷寂。他坐到樹下,對著池子看自己的倒影,忽略模糊的五官,倒像一個女人。max撥開池水,下意識地去抓自己的倒影。他聽到小女孩的哭聲,抬頭四顧之時,一個擁抱把他帶到了水里,白蓮隨著水花搖曳,慢慢回歸靜止。 水底的黑色觸須纏住了他們,像鰻魚,像水草。他沒有松開白色的女孩。她跟lian長得一模一樣,卻那么瘦小,看上去只有七歲八歲。他無邊無際地遐想,他要把她抱出水,在科里班的屋檐下養(yǎng)大,做他的妻子。他吻她,臉上彌漫著恒久的憂傷。他對她傾訴著白日里羞恥得睜不開眼的話語,他只敢也只能在夢里說。 水底都是白骨。眨一下眼睛,又是卵石。 女孩在水中央漂浮。她捧著max的臉,眼睛里空無一物??杉幢闳绱?,只要能看她一眼只要一眼 他想,他能為她去死。 max到清醒了才知道他伏在巖石上睡著了。下身是一陣變冷的黏濕。max費了好大勁才重新站定,周圍傳來鬼魂的嘲笑聲,他視若無睹,走向回去的道路。 再見到她,已經(jīng)是新一年的末終。年會上人熙熙攘攘,他無數(shù)遍地重復早已厭倦的客套。有幾位年輕人堅持跟他說話,態(tài)度可謂是糾纏不休,max避不開,只能安靜地喝酒,游離事外。毫無征兆地,他瞥到二層的一個黑影,他的小女孩就這么重新進入眼簾了。max甚至來不及作出反應,只是呆呆地望著她。 他根本就是在無上限地愛她,這使得lian失去他以后無所適從。lian悵然無措地觀望著人群,像偶經(jīng)喧囂人世的蝴蝶。 只是遙遙望了她一眼,死去的心靈就再度蘇生。 霎時一雙凍結(jié)的瞳仁與他的眼睛相撞,占有者展開雙臂將lian環(huán)抱。接著max被那位英俊勇敢的小伙子遞上香檳,他下意識接住,待回頭人群已將他的所求淹沒。寒冷浮上max的心,他幾乎能幻聽到結(jié)晶霜化的咔嚓聲。 好在他并不是白費功夫,夜半時分人群紛紛涌上高臺去觀看彗星,他被陌生人撞了一下,撿起他遺落的全系投影儀,它很小,尺寸純屬保密裝置的范疇。只有一個回播按鈕是起效的,按下它,他知道為什么了。 有人在追求你,對不對。 是lian的聲音,孤獨而憔悴。 你跟別人在一起嗎? 她注定的不到回答,不安全感在吞噬她。 不要挑戰(zhàn)我的嫉妒心。lian坐到椅子上,你是我的,只是我的。我在想你,日日夜夜,你認為我還可以自私地獨活嗎? 你是我的她的聲音越來越悲傷,仿佛是在失控邊緣試圖說服自己,我要把你留住。 全息投影里的影像模糊了一瞬,大概是剪輯,再度重現(xiàn),她眼圈通紅,已然是哭過。 我曾真愛過他,max,但是這不是你痛苦的理由。他給予我的痛苦在于并沒有真正供我掌握的東西。實際上他支配了我的生命。 max,你可能很難理解,我憧憬他的時候恨不得把自己身心全奉獻,但這些本來就是他的。他以為我在反抗他,其實是我給不出來了,我這已經(jīng)沒什么好拿的了。 她攥著拳:我不能,對他給予的命運以外的事物心如死灰。 如果我放棄了,我會失去更加珍貴的東西。 接下來的是沉默。久到他一度以為lian不再說話了,最后的最后,所幸他聽到了最后: 祝福我吧,若是能得到自由,我便來找你。 在此之前,忘記我 男人注視手中的全息投影,地上流淌著水銀般的光。腳下的城市遍是飛船廣播,歡慶直徑長達八百萬公里的閃耀彗星劃過夜空,城市主要燈光源被關(guān)閉,廣場上正在衛(wèi)星直播,主持人激情四射: 本紀元最明亮的彗星即將降臨此地,下一次它到與這顆星球擦肩而過將是一萬年以后對我們?nèi)魏稳硕?,都將是永不復見?/br> max合攏掌心,投影里的女孩消失,像藏住一只蝴蝶。 讓我們一起倒數(shù)!十,九,八,七城市底下的歡呼如同海潮,愈漲愈高,彗星的旅程中這顆巖石行星上的rou蟲子們生命不過百年,轉(zhuǎn)瞬即逝比露水還要短暫,在一兆個纖原體放射那么短促的一瞬后便重歸沉寂。在此期間他們變化無常的心不斷散發(fā)痛苦與喜樂,心碎又升起渴盼。 三!二!一?。?! 戀人擁吻,玫瑰墜落,傻瓜蛋們專心許愿,本地互聯(lián)網(wǎng)刷爆頭條。這世上亂糟糟的,有人喧囂,有人起舞,有人相愛。 max抬起頭來,浩瀚光芒將他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