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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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灝最終屈服了,三人往文科班的樓層走。到樓層拐角的打水間,謝楊沖他擺擺手:去吧去吧大情圣,我倆不打擾你。 劉灝踢了他一腳,臊著臉往三班門口去。徐聞摸摸鼻子張望一會,忽然說:那個,我們?nèi)ツ沁叺人?。說完指了指走廊盡頭的另一側(cè)樓梯。 啊?干嘛? 在這離太近,怕他不好意思。再說給他女朋友看見我們幾個在這偷看,也不好。 行吧。 兩人從四班走到一班這頭,倚在矮墻上等。謝楊還伸長了脖子去看:嗬,灝子也夠可以的,東西送到手還要膩歪。 久沒得到反應(yīng),回頭卻見徐聞蹙著眉,若有所思地,盯著某處在發(fā)呆。 不一會劉灝回來了,三人吵吵鬧鬧地往教室回。徐聞沒頭沒尾地,冒出一句:灝子,你高考完,跟你女朋友不在同個地方上大學(xué)怎么辦? 我們估計,都想留在省內(nèi)吧。就算不在一個地方也挺正常的,異地唄?,F(xiàn)在交通這么發(fā)達(dá),假期還是可以見面的。 不過,你可真行,謝楊攬著他,人家都是高三為了學(xué)習(xí)暫時分手,你倒好,高三談戀愛。誰?徐聞極快地問。 謝楊一頭霧水:什么誰? 誰為了學(xué)習(xí)暫時分手? 我這就隨便這么一說,我哪知道誰啊。 哦。 第二天晚上,徐聞見到了徐言。 下晚自修后到宿舍門禁的這段時間,常有家長來食堂給學(xué)生送夜宵、補(bǔ)品或零食、衣物等等,尤其高三學(xué)生的父母。學(xué)生們都把這戲稱為探監(jiān)。 徐建洲和姚桂月平日里盡量地不那么嬌慣姐弟倆,但到了這壓力重重關(guān)頭,也開始加入探監(jiān)隊伍。徐聞收到媽發(fā)來說晚上到食堂喝湯的微信時,還覺得這有些矯情。但轉(zhuǎn)念一想?yún)s能見到徐言,三節(jié)自修抬頭瞄時鐘的頻率又高了起來。 姚桂月一進(jìn)生活區(qū)的校門,就看見食堂斗大的LED屏上顯示著鮮紅色的高考倒計時,邊將保溫壺從棉布袋里拿出來邊嘖嘖搖頭:你看看這給孩子們搞的,多嚇人!吃飯都吃不安生。 怎么這么早就開始倒計時了,徐建洲見了也是皺眉,還掛在食堂。像監(jiān)視人進(jìn)食的大紅眼睛。 下課鈴一打,遠(yuǎn)遠(yuǎn)地聽見教學(xué)區(qū)逐漸喧鬧起來的聲音。 有低年級的吵吵嚷嚷地往食堂跑,要搶熱乎的宵夜。高三樓層最安靜,打了鈴也仍有不少人按兵不動在座位上學(xué)習(xí)。 徐言背起書包時,同桌詫異地望她一眼,小聲道:你今天這么早走呀? 嗯,去食堂。 你自己去吃夜宵? 不是。我爸媽今晚來了,給我送點吃的。 真好。那你去吧。 徐言又同喬興蕊揮了揮手,抱著書包靜靜地從一片書山筆海中走出教室。 下了一層樓才覺得熱鬧起來。成群結(jié)隊的朋友、混在人群中偷偷拉一拉手的情侶,嘈雜的人聲一點點都涌進(jìn)她的耳朵里。徐言抬手捏了捏自己僵硬的肩膀,這一刻才有些活過來的感覺。 去生活區(qū)的這條路上有一段的路燈壞了兩盞,夜里只有慘淡的一點閃爍白光茍延殘喘。學(xué)校遲遲沒修,徐言望著昏暗的校道上人頭攢動,彼此的臉都十分模糊。忽然心中有一種慌亂。 是知道有一個人正與她去著相同的地方,或許走著同一條路,或許正在她身旁卻沒能發(fā)現(xiàn)?;蛟S正藏在哪兒,要發(fā)作他突然竄出來嚇人的臭毛病 遺憾或是幸運(yùn),一路上無事發(fā)生。上到食堂二樓才看見他,已經(jīng)坐在那兒吹排骨湯的熱氣了。 言言,這兒。 徐言走過去,徐聞想喝一口放下勺子,卻被熱湯燙得一激靈,湯濺出來弄臟了領(lǐng)口。姚桂月急忙拿紙巾塞給他擦:你看看你,急什么呀!你jiejie都還沒來,燙不知道放涼了喝? 好喝嘛,我急著喝不行嗎? 徐建洲盛了一碗擺到徐聞旁邊,來,言言來喝排骨湯,李阿姨煲了好久的。 徐言片刻猶豫,脫了書包擱在二人中間,默默地拿起勺子來吹。 好喝不能慢慢喝?湯又不會蒸發(fā)了。言言,怎么樣,好不好喝? 嗯,好喝。 好喝回去讓李阿姨多給你們煲。 徐聞又說:下次能不能煲椰子雞?我好想喝椰子雞。 就知道喜歡椰子雞。行,下周給你們送。 徐言喝了幾口,抬頭問:怎么突然來送湯了? 嗨,這不是看你們高三這么辛苦嗎,我跟你爸晚上在家又沒什么事,以后就隔幾天給你們送點吃的慰勞慰勞你們。怎么了,給你們送湯不好?徐建洲揶揄道。 熱熱的湯入胃,整個身子都像是被烘暖了。mama還在不斷地擺出家里的餐具,除了排骨湯,還有餃子、水果、零食 連眼眶也要被暖湯熏熱了。 好,當(dāng)然好了。徐言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