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自由
奔向自由
轎車猛然沖出了浮陸,向下墜落,在馬達的轟鳴聲中它砸入高速下方的一條普通環(huán)城干線,停止不動,后方的汽車司機爆了一句臟話猛打方向盤,短短十幾秒內就出現六起連環(huán)追尾,一時間,人們的咒罵聲和汽車的喇叭此起彼伏。 靠!腦袋痛得要炸了! 耳膜嗡嗡震動,眼瞼睜開,視野中先是無數意義不明的五彩色團旋轉,幾秒后,我的視線終于穩(wěn)定下來。 我摸了一把鼻子,手指染紅了一片。 這就是在車上治療的結果......我扯了扯嘴角,毫不客氣地撈起他的襯衫下擺擦干血跡。 潛入他人的腦域是極端危險的行為,因為擁有獨特的神經突觸構造,向導才能夠扛起修復腦域創(chuàng)傷的任務。但即便這樣,治療環(huán)境也必須穩(wěn)定、安全,任何干擾都會造成反噬,甚至危及向導和駭客的生命。 這樣強行退出我都沒死,算是命大吧。 我忍住后腦一陣陣的抽痛,看著他靠在駕駛位上雙眼緊閉,已陷入昏迷。宛如雪白菌絲的神經絲線倒是沒有斷裂,仍然好好地飄著。 我嘆了口氣,明白在他醒來之前我和他的神經鏈接是不可能斷開了。 神經接駁術需要兩人配合,不論是對接還是切斷都是雙方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配合完成的,任何單方面的強行cao作都會使人受傷。 轎車橫亙在路上足足擋住了兩條車道,后方是一連串汽車七扭八歪擠在一起,遙遙看去,是一片紅黃交叉閃爍的車燈海洋。 搞什么呀,這年頭了還有人喜歡手動開車,自動駕駛它不香嗎,反應快到安全剎車零事故...... 我慢慢地爬下他的身子,套上牛仔褲,簡單清理了一下。 他拉下的褲鏈間男根依舊筆直翹著一柱擎天,在他醒轉之前,性器勃起的狀態(tài)是不會變了。 到時候雞兒疼得你嗷嗷叫...... 我把夾克外套丟上前蓋住他用來作惡的家伙,眼不見心不煩。 后方有人慢慢靠近了轎車,咚咚咚,一名男子敲了敲車窗,我認出他的口型: 你沒事吧?先下車出來。 刺目的手電白光照入車內,我皺著眉,躲開強光,點上中控屏幕想調暗車窗,卻發(fā)現那里已經黑屏。越來越多人聚在轎車周圍,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 沒有理會車外的人,我扣上安全帶,換擋切入純手動駕駛模式。 我腳踩離合器,這輛已經變形的破爛轎車便轟的一聲沖向前方。 它它它它它跑了! 一名女子指著遠處目瞪口呆。 已經下了追尾車輛的人們正準備上前搞清情況,順帶索賠,轎車內的人卻一聲不吭地逃了! 大姐沒事,它逃不了的,我已經拍了它的車牌號。那名剛才舉著手電照我,敲車玻璃的男子安慰道:這種惡劣行為一定會得到法律的懲治!你看后面的追尾,嘖嘖,得有多少人受傷啊! 我壓根沒有去管后面追尾的人怎么議論紛紛,我現在只想著逃!快點逃! 一旦他的通緝犯身份被發(fā)現我就完蛋了! 我以普通市民的身份在C區(qū)躲躲藏藏活了二十多年,如果一旦被發(fā)現我是向導,我就會被強行征召進哨所! 哨所是隸屬軍方的特殊部門,地位遠遠高于其他后勤部,歸入哨所的向導們是最寶貴珍稀的輔助兵種,更是國家的稀缺人才資源。 我為什么不去哨所?莉兒你的問得好...... 油門下踩,窗外兩岸的景色飛速后退模糊成影影綽綽的光團,好友的話猶在耳畔響起: 當然是為了自由呀!莉兒,我們現在雖然活得平凡,還常常要躲起來以免被抓走,但我們是自由的!我們能選擇患者,同意或者拒絕為他治療,我們有權利選擇自己的人生! 加入了哨所,雖然薪水豐厚很多活得也很光鮮,但我不想成為這樣的傀儡!我不想要一舉一動都被保護和監(jiān)視,被發(fā)配給陌生的軍官,成為治療機器! 我也不是沒有動過加入哨所的念頭,最后被好友說服了。她恐嚇我會和T3號哨所的向導一樣,碰到特別棘手的患者還要硬著頭皮頂上,最后丟了性命。 沒想到她也會因為一次治療而遭到反噬,現在躺在醫(yī)院里昏迷有半個月了。 我擦了一把鼻子,鼻血止不住地還在往下滴,混著我的眼淚。 睜大蓄滿淚水的視野,我把油門踩到底,城市的霓虹燈在視網膜上模糊成無數個光圈。他已經被我抬到了車后座,以免影響我駕駛,或者被沿路攝像頭拍到正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