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糕

    八月下半段楊林一直在忙找房的事，除了常用和隱私的東西，他也沒往A市拿，其余的也就封存在地下室，那個地方?jīng)]有出租也沒有售賣，當做儲物的地方，新房沒有住幾天便掛牌出租了，楊林也和她搬去了A市居住。

    還好新房的地段不錯，沒過多久就有不少人來看房，楊林挑來挑去，挑了個看起來不錯的租戶，是一家三口，從鄉(xiāng)下過來，為了孩子上學(xué)打算先租一年，楊林便簽了。

    A市的房只有六層高，許多住戶都是普通學(xué)生或者是考研生，楊柳用學(xué)生優(yōu)惠一個月拿下三千的月租，房子只有幾十平，客廳狹小，還好廚房不算太窄，臥室一間，通風(fēng)向陽，總體來說還很不錯。

    楊柳喜歡大床，把床墊子鋪好便躺了上去，他忙著給她擺衣服，楊柳卻不知道幫忙，還從背后環(huán)繞他，掛在他的腰間撒嬌。

    楊林拖著她忙完了一切，累得出了汗，去洗澡時花灑又漏水，他也沒工夫找房東，自己拿工具給修理好了。

    這是個老房，窗戶塵土飛揚，只有幾扇窗能拉開，他又是清洗又是抹油，楊柳抱怨道：房東應(yīng)該給你錢的，把房子住得那么干凈。

    楊林反駁：自己住，弄干凈些也好。

    她看他忙了一天，后背都濕了，讓他去沖澡，晚上到學(xué)校逛逛。楊柳只幫忙做了飯，精氣神十足，他嘆口氣，洗完澡換上體恤衫，很快便被她拉到了校園里。

    學(xué)校在開學(xué)前是開放的。

    這里走著到門口需要十幾分鐘，但是學(xué)校大得出奇，楊柳要騎自行車才能趕到學(xué)院上課，他沒辦法，給她買了一輛自行車，他在旁邊慢悠悠散步，楊柳繞著湖轉(zhuǎn)了兩圈才過來接他。

    他看著夜晚散步的學(xué)生，心里也有想象過自己如果能上學(xué)的畫面。他看著楊柳停下車子往她身邊跑，這種畫面便散了。他微微勾起唇角，張開手等她落到他懷里。

    湖邊也有不少情侶，楊柳在這種曖昧的氣氛下抱了一陣，不久就覺得腿癢，她抬腿看看，上面爬了五六個蚊子叮的大包，趕緊拉著楊林打道回府。

    楊林給她拍死一只花蚊子，一手血，顯然是吃飽了，她不滿地推車往家趕，楊林買了些蚊蟲叮咬的藥，楊柳哪怕上了藥，還是癢得一夜都沒睡好，在床邊時不時撓撓鼓包，楊林怕她抓破了留疤，便涂了一手的花露水，撫摸著給她消癢。

    T大開學(xué)要早，軍訓(xùn)五點就要起來集合拉練，楊柳眼睛還沒睜開便被丟到cao場，跑了幾公里晃晃悠悠地到食堂吃飯，因為沒有住宿，她認識的人不多，只能跟在同班的女生后面，專業(yè)里女生還算少，一來二去便熟了，晚上還有晚訓(xùn)，楊柳到家都快九點半，楊林想抱抱她鼓勵一下，她揮手拒絕，嫌棄自己的一身臭汗。

    她洗完澡便埋頭大睡，軍訓(xùn)下來人黑了一度，不過身體健朗了不少，楊林給她按摩腿和小腳的時候，捏了捏，總算有點肌rou了。

    她課程緊巴，時常早出晚歸，為了那點學(xué)分，每天學(xué)習(xí)不說，還要參加各種活動，楊林聽她嘰里呱啦的在陽臺念英語，這才知道今天是演講比賽，楊柳給他的胸口上貼了一張楊柳親屬的牌子，讓他九點去大禮堂，楊林還沒講話便拎包走了。

    他八點就到了門口，保安看見牌子和證明才放行，楊林左轉(zhuǎn)右轉(zhuǎn)，問了一路才找到她所謂的大禮堂，整個大學(xué)有七八個大禮堂，沒有好心人他還真找不到座位。

    比賽開始，楊林聽著主持人用英語介紹，他也聽不太懂，旁邊的家長看著像是從外交部工作般端莊又嚴肅，他卻只穿了運動褲和黑色的半袖。

    楊柳沒告訴他著裝，還好穿著隨意的不只有他，他坐在這里有些不安，聽也不懂，反而給她丟人。

    他看見楊柳在第一排，梳著馬尾辮，她回頭看向他的位置，忍不住對他笑。

    她畫了很艷麗的妝，像一朵紅玫瑰，似乎是為了表示尊重，前面有人講話的時候，她都沒有回頭看他，休息時間才跑過來抱著他的脖子道：今天是不是好熱？

    他以為是在暗示他的著裝不佳，歉疚道：抱歉，我不知道要穿西裝。

    楊柳壓低聲音，完全沒必要穿正裝，你看別人來看比賽，也不是很隨意嗎我的意思是，比完我想吃冰棍，你帶我去買。

    楊林輕輕答應(yīng)好，她下意識蹭蹭他的側(cè)臉，乖乖坐回選手席，休息結(jié)束便輪到她上臺了。

    楊林不知道她口語那么好，縣城能給她的英文教育不多，她說要買電腦學(xué)英語，楊林也不疑有他，看來真的有努力在學(xué)。

    楊柳把未來的每一步包括今天都納入計劃，確實承擔起了自己的未來。

    他看著很欣慰，尤其是看到她下臺以后下面有幾個女生跑過去抱她，幾個人說說笑笑，看起來關(guān)系不錯。

    比賽結(jié)束，楊柳雖然沒有拿到冠軍，但也是第三，歡歡喜喜拿著獎牌過去找他，楊林已經(jīng)買了冰棍，打開放在她嘴里，楊柳吃著跟同學(xué)介紹她的哥哥，還說：我哥把我養(yǎng)大的。

    他頓了頓，眼睛有些酸澀。

    他買了一袋子，一一分給她的幾個女同學(xué)，一群人嚷嚷著謝謝哥哥，被楊柳追著打。

    她一直在笑，楊林多年沒見過她咧嘴笑的樣子，可愛得一如當年。

    比賽結(jié)束，她挽著他的胳膊回到出租屋，將黑色的高跟鞋踢了，跑去洗澡，出來時素凈的一張臉，只穿了吊帶。楊柳趁著他不注意，又拿了一根小布丁，癱在沙發(fā)上舔。

    楊林看見了果然皺眉：都吃過了，怎么還吃。

    她說：小布丁嘛。

    小雪糕，在她眼里，不算一根完整的雪糕，所以不該被罵。

    楊林嘆氣，把她的腳掰過來按壓，問她：都擠壞了，怎么不買一雙。

    這就是買的，但是很磨腳。因為是比賽用的，她買了幾十塊的很普通的高跟鞋，差點沒把腳磨爛。

    楊柳腳后跟和兩邊都有創(chuàng)可貼，破到?jīng)]有，但仍有些發(fā)紅發(fā)腫。

    楊柳看他眼睛里存了心疼，忍不住收回腳道：有點餓了，不用按，我們先吃飯。

    他說好，問她：吃什么？

    她親親他的唇，有些霸道地說：好久沒做了，先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