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警局

    第五章   警局

    夜幕降臨，只見遠(yuǎn)處被漫天暗色正抹去天邊最后一線白光。街道亮起路燈，點點星光點亮昏黑的道路，正值下班高峰期，人來人往，車水馬龍。

    就在街道旁，明晃晃地就看見一個狼狽的少女正被一群兇惡的少女追趕著。前面的少女用一瘸一拐的姿勢努力跑著，但很快被后面的人追上，一上來就抓住少女的上衣往后拽，前面狼狽的少女生生被拖拽著往后倒去，幾個女生的粗暴行為實在令人咋舌。

    黎之被拽得往后倒，但還記得要保護(hù)腦袋，一翻身，索性沒有后腦勺著地。黎之被人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又被好幾個人拽了起來，就要往出租車?yán)锶?/br>
    黎之借著拽上的力稍稍往后收腳，然后在拽上來的時候往后面的人一踹，雙手再借助后坐力拼命掙扎。頑強(qiáng)抵抗，堅決不上車。

    不可以！不可以！

    黎之想到上車的結(jié)果，恐懼不已，奮力抵抗。

    雙手恢復(fù)自由，開始胡亂揮舞，不讓人靠近，有兩三個人的手臂都被抓出了紅痕。黎之卻不知疲憊瘋了一般，瘋狂揮舞著手，弄得對手無從下手。

    動作快一點，別浪費(fèi)時間，這里太多人了。蔣妮娜掃射了一下周圍不善的目光，焦急地催促著。

    沒錯，黎之就是要借著多人的公共場所弄大動靜，好引起別人的注意，再不濟(jì)也可以拖延時間。

    果然一聲令下，他們?nèi)艘膊桓以偻?，同時向黎之伸出雙手。

    黎之見狀暗叫不好，擒賊先擒王，揮開前面的人，向蔣妮娜撲過去，勢要同歸于盡的感覺。蔣妮娜被這么猛的一撲嚇到了，還未反應(yīng)過來，黎之已經(jīng)抓住了她的肩膀，把她撲倒在地。

    從小嬌生慣養(yǎng)的大小姐蔣妮娜哪里被人這么對待過，學(xué)過的禮義廉恥都忘記了，抓著坐在自己身上的黎之的衣服，勢要將她翻過來以扭轉(zhuǎn)局勢。

    好不容易占了上風(fēng)的黎之怎么可能甘心，雙腳踩住蔣妮娜的手腕，鉗制住對方行動，得空的雙手立馬掐住蔣妮娜的脖子。

    下一瞬間黎之就整個人被拽了起來，力氣之大得騰空了起來，被狠狠摔開砸向地面，還沒緩過勁來又被人提起來，雙手被抓住，頭發(fā)也被抓住迫使腦袋仰起來。

    啪。剛從地上爬起來的蔣妮娜二話不說就先給黎之來了一巴掌，拍拍衣服，面目猙獰地說道：你個婊子，還想殺了我，嗯？是不是？

    黎之又被扇了一巴掌，細(xì)皮嫩rou的肌膚立馬印上一個手指印，嘴角還有點出血。但是黎之的眼神從頭到尾都是寒光怒視，被打了一巴掌還沖著蔣妮娜笑了一下。

    蔣妮娜本來已經(jīng)很狼狽了，又見那輕蔑地一笑，從來沒有人這么羞辱過她，她頓時火冒三丈，給我打！下狠手！

    一群人沖到黎之，馬上又要對黎之施加拳腳。

    千鈞一發(fā)之時。

    就在黎之以為她怎么都不可能逃脫的時候。

    兩個警察手舉電棍，怒目而視，對著他們一群人吼道：住手！警察！聚眾斗毆！全部人跟我去一趟警局！

    盡管蔣妮娜他們被這突如其來的怒吼嚇僵了，但是對于黎之來說這無疑是天籟之音。

    警局。

    大概很久沒見過小太妹聚眾斗毆了，一群年輕女高中生被帶進(jìn)警局的時候，一進(jìn)門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女學(xué)生們身上都有點衣冠不整，幾人的手臂或者臉上都有程度不同的紅腫。剛剛還囂張跋扈喊打喊殺的一群女高中生在警局的沉靜嚴(yán)肅的環(huán)境下，現(xiàn)在居然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果然是一群沒經(jīng)歷過社會毒打的人。

    原來是有路人看到一群女生在圍攻一個女生，驚訝之下就報了警。

    此時眾人正排著隊按順序做筆錄。

    黎之走在最后面，抬頭望過去做筆錄的警察，是一位很年輕的漂亮jiejie。

    jiejie，我們就是正常的玩鬧，沒有真的打架。王雁是蔣妮娜的得力干將，負(fù)責(zé)混淆視聽。

    jiejie，嗚嗚嗚，我不知道，我們都是朋友呀，平時玩得很好的，你們看錯了，我們沒打架。李筱婷是蔣妮娜的小跟班，哭嚶嚶地買可憐。

    jiejie，是她先動手打的人，你看我著手上都是抓痕。錢子瑜其貌不揚(yáng)，惡人先告狀。

    ............

    輪到最后的黎之。

    叫什么名字？

    江黎之。

    警察jiejie拿著身份證看了眼，你身份證可不是這個名字。

    都一樣，我改名了。確實改是改名了，身份證還沒辦好。

    說說今天都發(fā)生了什么吧？警察jiejie很有耐心的樣子，又很親切的樣子，讓黎之也放下了些許戒備心。

    我是崇德私立高中的高一學(xué)生，剛轉(zhuǎn)學(xué)來一個月，在這一個月里，我遭受了不斷的校園暴力，而這些人就是我被校園暴力的罪魁禍?zhǔn)?.....黎之絲毫不忌憚旁邊還在對她虎視眈眈的人，很冷靜訴說著。

    說沒幾句就卻被打斷了。首先控制不住自己情緒的是王雁。聽聞黎之說她們校園暴力時，不顧周圍人的阻攔就憤而站起，指著黎之大罵：你少胡說八道，這里是警局，你不要血口噴人。

    然而黎之根本連看也沒看她，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今天她們揚(yáng)言要將我抓去叫夜色的酒吧，讓人強(qiáng)jian了我......

    放你媽的屁，再胡說我讓你出不了這個門！對話再次被王雁打斷，說出來的放肆的話絲毫沒有顧忌這是在警察局。

    這位同學(xué)注意你的言行，你這可是在警局，不是你家！一位一直在旁觀看的中年男警察立刻對王雁做出了警告。

    黎之瞄了王雁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完全像是在講別人的故事一樣，她們抓我去夜色酒吧，想讓人輪jian了我，所以我奮力反抗，她們?nèi)硕嗥畚疑伲噲D用武力逼我就范，我就做出了反擊。我這樣應(yīng)該算是正當(dāng)防衛(wèi)吧。說完還不在意似的笑了笑。

    這時，一個中年警察，看起來頗有威嚴(yán)，從內(nèi)室走了出來，向做筆錄的警察jiejie揮手，示意她停下，然后表情極為嚴(yán)肅的說；這件事先這樣，你們幾個學(xué)生叫自己家長過來領(lǐng)人，沒來不準(zhǔn)走。說完又大步走掉了。

    那位警察顯然是這里有點話語權(quán)的人，目前沒有水落石出的狀況，上頭發(fā)了話突然要求結(jié)束掉，其他警察都沒辦法再審理下去，她們只能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這樣的惡性事件就這樣被輕描淡寫解決掉，誠然就是不追究的意思，息事寧人的意思，而那些校園暴力狂徒甚至連懲罰都沒有。

    黎之聽見旁邊發(fā)來譏笑聲，扭頭一看，就看見蔣妮娜她們洋洋得意的嘴瞬間就明白發(fā)生了什么。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現(xiàn)實的，有人的地方，就是有階級。有的人一通電話就能讓堂堂警局放人，有

    人被打被羞辱，也只能把委屈吞回肚子里。

    沒一會兒，警局的門就被人推開。

    哥，你來啦！蔣妮娜突然往門口方向跑過去，跑到一個身穿西裝革履的年輕人面前，抱怨道：幸好是你來了，你沒有給我爸媽知道吧！

    他們不知道，但這件事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男人并沒有很激動，語氣冰冷且疏遠(yuǎn)，一副例行公辦的樣子。

    都怪那個女的，本來今天要跟幾個小姐妹去吃晚飯的，都被她攪和了。蔣妮娜跟她哥憤憤不平的說道，還伸手指了指黎之。

    男人順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了一眼，只見一個瘦弱的女孩，能看見精致的側(cè)臉，扎著高馬尾，上手放在大腿上，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著，聽見他們在討論她也沒有什么反應(yīng)，毫不在意的樣子。

    接著就看見剛剛那位話事的警察走出來，恭恭敬敬地請了男人進(jìn)去。

    此時，黎之確實也沒在意別人怎么說她，心里惴惴不安的，仿佛再一次經(jīng)歷了獨自一人坐在母親手術(shù)室外的場景，四周席卷而來的無力感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黎之同學(xué)，你怎么沒叫家長過來，沒人來接你，你今晚可就回不去了。還是剛剛那個警察jiejie，她注意到這個叫黎之的同學(xué)全程沒有一點表情，剛剛也沒打電話叫家長，而且身份證上面的地址還是另一個市的，顯然是外地人來這邊讀書的，短時間內(nèi)更沒辦法知道更多個人信息。

    在警局工作了這么多年，她也是見識過很多在外面闖了禍不敢叫家長的學(xué)生。也看得出面前的小女孩表面一副淡然自若的樣子，其實內(nèi)心柔軟脆弱，甚至可能已經(jīng)慌張得出于崩潰邊緣了吧。

    他們在忙。黎之聽到家人兩個字，眼神暗了暗，她在這個市沒有一個朋友，沒有認(rèn)識的人，她糾結(jié)了一下是否要求助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警察jiejie看到黎之突然情緒低落了一下，雖然很快又恢復(fù)了，但是還是看出了其中一定有些許難言之隱，就沒有再繼續(xù)問。

    這時，門口出現(xiàn)一個穿著奢華有點臃腫的婦女踩著高跟鞋，氣宇軒昂地走進(jìn)來，身后還跟著幾個人，一旁王雁看到了那位婦女，立馬變成乖乖女，規(guī)規(guī)矩矩地走向婦女，乖乖地喊了一句：媽。

    婦女嚴(yán)肅地雙眼瞪了王雁幾眼，看見王雁手上的紅痕神情又瞬間變得溫柔許多。拉過她的手將她往自己身后拉，像母雞護(hù)著雞崽的樣子，面露不善地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警察同志，我女兒這副樣子，我需要一個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