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海棠花謝
番外-海棠花謝
番外-海棠花謝 * 告別十字開頭的青春,會回過頭來說那個時候?qū)酶?、喜歡和愛定義的界限太模糊,沒有責(zé)任的關(guān)系沒有重量。其實不然,你沒遇上那么個人,你沒有例外,才會否定掉所有。 誰都會犯錯,但你不能阻止別人因為錯誤而離開你。(梁烏) * 梁烏第一次見到單渡的時候她已經(jīng)空窗有一段時間了,確不確立關(guān)系對她來說都不影響最后她得到樂趣的滿足。所以女朋友這樣的存在,可有可無。 朋友組局,介紹說單渡也是預(yù)備考南開的準(zhǔn)新生。 梁烏視線望過去,一個水靈剔透的南方姑娘,皮膚白嫩,淡妝淺笑,美甲做的是藍(lán)色貓眼,手不離酒。 她懶悠悠地朝單渡舉了下酒杯,算是打過招呼了。 單渡當(dāng)時旁邊坐著其他的朋友,朋友帶朋友,都拉著碰杯,聊聊幾句,她笑得明媚。偶爾撥弄垂到肩前的長發(fā),冷藍(lán)的發(fā)色在激光燈下沉得她越發(fā)白,肌膚似能掐出水。 想掐她一下試試。是梁烏看著她時唯一的想法。 后來她也這么做了。 玩游戲單渡輸了。 在場能玩骰子玩得過梁烏的,很難找出一個。所以想贏單渡對她來說不難。 她往旁邊挪了個位置,用手拍了拍空出來的沙發(fā)絨面,視線筆直望向坐她對面的單渡,狡黠地?fù)P唇,親切邀請:來,我掐一下。 眾人起哄。 梁烏鮮少對人這么主動的。 梁烏喜歡女孩兒,這也是眾所周知的。所以大家也明白這一邀請背后透著幾分曖昧。 單渡游戲輸了,于是愿賭服輸, 坐了過去。順順從從讓梁烏在臉上不輕不重的捏了一下。 梁烏得手了,也不是就簡單捏一下就罷手。隔得近了,她發(fā)現(xiàn)眼前的這個人兒整個人看起來都軟,長得真標(biāo)致。腦子里冒出其他念頭。 手停了好幾秒,被單渡一把拉開。 她有點不滿:一下夠了。說完,起身又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梁烏看著自己剛才被她撇開的手,又看一眼空出來的那個位置,笑著坐過去,重新歸于游戲,難得的笑得開懷,話還是對單渡說的,笑著不正經(jīng)的夸贊:真軟。 單渡給了她一個白眼。 后面的游戲想贏單渡沒那么容易了,她似乎也知道摸她的套路,比她還能虛張聲勢造假象。 但單渡的臉色很靜,勝券在握一樣。 后來她贏的果然多。 梁烏覺得看她得意的笑,比贏她過來讓她欺負(fù)更舒心。 酒過酣暢,該吐的都已經(jīng)跑幾趟廁所了,該摩擦生熱的也都已經(jīng)交換微信約下次見面了,三分熱情被酒精催升到九分,余下的全交給了后半夜月色。 單渡酒喝的不比誰少,但罕見的比誰都清醒。 梁烏看她的視線又變了,見她要扶朋友,她上前搭了把手,另一只手掐了煙,將那個女生穩(wěn)在自己手里,沒讓她成功往單渡懷里擱。 問:怎么回? 單渡扶住朋友另一邊,她是坐朋友車來的,眼下這位朋友別提開車是連站都困難。 打車。她說。 梁烏:我送你。 單渡皺眉,狐疑地看向她。她記得沒錯的話,梁烏雖沒怎么輸游戲,但酒是沒斷過。 梁烏知道她這一眼的意思,半笑道:約了代駕。 單渡這才放心上她的車。 梁烏先把手里的人放進后座,而后讓單渡進,然后她坐她旁邊。 挺能喝。梁烏開口,沒什么情緒的點評她。就像是隨口打破沉默。酒喝多了,沒醉,就想找人說話。 你也不賴。單渡看一眼梁烏,利落的短發(fā),劉海斜斜遮住眉毛,露出來的半截眉毛從中斷開,閃過的路燈鋪滿她的整張臉。 梁烏漫不經(jīng)心的扭過頭,精準(zhǔn)抓到她的注視,提唇。 沒問她看什么。 問:有對象了沒? 赤裸又直白。 單渡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要不要實話實說,因為梁烏的眼神太具有侵犯性了,直勾勾地盯透她心里打轉(zhuǎn)的猶豫。 梁烏嗤的笑一聲:那就是沒有了。 好巧。她說:我也是。 * 梁烏大張旗鼓的追單渡,花了不少功夫,身邊朋友甚至都看不下去梁烏這股子腦熱了,有的說單渡直如尺,掰不動她的。也有人說單渡玩歸玩,但不交心的,別看她面上清純無害樣兒。還有人說,要不試著跟單渡約一炮,解解饞算了,整成對象怪費勁的。 這樣的勸話,梁烏一開始還聽兩句,讓人說。后來話到耳朵里,怎么聽怎么不順,甩臉色不聽了,也不讓人在背后說單渡怎么不好。 秦歌久覺得好笑,論交情也就他敢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潑梁烏的冷水:你現(xiàn)在就知道護著人家了,能不能成你對象還難說呢。 梁烏一記滿含殺意的眼神斜過來。 秦歌久聳聳肩,半撇嘴:照你這性子,跟你談對象。嘖,有風(fēng)險。 哐當(dāng)一道碎酒杯的炸裂聲,秦歌久垂頭看清楚被梁烏扔到自己腳邊成一攤碎玻璃的杯子,擰眉,懶得說了,這暴脾氣,啥時候能改? 哪來的臉呢。梁烏諷他。 得。秦歌久適時止戰(zhàn)。徹底閉嘴了。 后來。 只要身邊朋友有局,局里有單渡,必然能看到梁烏也在。 梁烏也不藏著掖著,視線一直都在單渡身上,最后一定要是她送單渡回家。 單渡不是沒拒絕過,但沒用,梁烏固執(zhí)起來壓根不給別人面子,也不怕別人覺得她怪異,有一次甚至跟人動起手來,掀了一桌子的酒水。 旁人也不是都慣著梁烏,也說她的脾氣太差,這個樣子不像是來追人的,像是來找茬。 單渡的臉色也不好看。 問梁烏:你走不走? 梁烏正氣頭上,剛才就是因為她跟另外一個女生共用了一個勺子才火冒三丈,現(xiàn)在又聽單渡在趕她,越加怒不可遏。 單渡,你他媽再說一遍。 單渡不吃她這一套,提了嗓音,就真又問了一遍。 梁烏的脾氣剛要發(fā)作。 單渡走過她,冷冷撇一句:不走我自己走了。 梁烏臉色和動作都一怔,整個人慢了半拍,在看單渡離開的身影,確定,她是在叫她一起走。 立馬轉(zhuǎn)身,跟上去,走。 留給身后人一頓猜。 梁烏心情驟變,終于有了單渡的回應(yīng),將這一點回應(yīng)擴大到百倍,樂得像是單渡已經(jīng)答應(yīng)做她對象一樣收不住。 單渡將她的好心情收進眼底,有點無奈。 梁烏,你下次別這樣。她看著前路,也沒跟梁烏說要去哪兒。 從郊外開進市區(qū),梁烏走了高速路,飛馳的車身像極她現(xiàn)在的心情,風(fēng)一樣。 也沒把單渡話里的嚴(yán)肅聽進去,嗯。 單渡不喜歡梁烏這說變就變的性子,太烈太躁,玩性太重,不止是從別人嘴里聽到的她,是她自己的直觀感受也是這樣。 玩可以。處對象,梁烏這個人不適合。 先不說單渡還沒表現(xiàn)點意思,就已經(jīng)有很多人給她打過預(yù)防針了。 單渡不是沒眼睛,她看的到梁烏這個人到底如何。 誰都不會是天生蠻橫驕縱,不過是有的時候表達(dá)形式有偏差。 單渡繼續(xù)說完自己的后半句話:這樣給別人添麻煩,難看。 難看歸難看,梁烏并不在意。 單渡覺得跟她有點難溝通了。 下了高速就讓梁烏找個路邊把她放下。 梁烏這下嚴(yán)肅起來,沒停,車速慢下來,眉心籠起一陣烏云,扭頭看單渡:你什么意思? 給了一顆甜棗又給一巴掌的意思?還是就為了場面好看才把她帶走?梁烏就問她:專門是來教育我才走的? 單渡脾氣沒多好,但跟梁烏的暴脾氣比起來就好太多了。 梁烏情緒越高漲,她越不想給出回應(yīng)。因為沒什么好聽的話,說出來也只會激得她一發(fā)不可收拾。 默了好一會兒。 單渡也懶得再多說什么,也知道梁烏這段時間以來纏著她是為了什么,于是毫不拐彎抹角也分外認(rèn)真的告訴梁烏:我的脾氣沒你看到的好,你對自己也該心里有數(shù)。假設(shè),我們在一起誰慣誰? 梁烏沒想到單渡會突然提這個,這么單刀直入的。讓她愣了愣。 也知道單渡這么說的原因是意指她的性格和性格使然讓其他人感到的不適。 她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倒也沒誰敢這么正兒八經(jīng)的跟她談過。 但現(xiàn)在反思的話她也能做到。 答案是沒做多想的,我改行吧。 * 梁烏說改,是真的說了就去做。 她為了改改那脾性,棄掉了平時熱衷的高嗨點游戲,退了機車組,也不再去沒有單渡的酒局,閑下來的時間就去打球。 梁烏生日那天,又問單渡能不能做她對象。 單渡反問她,為什么一定要她做她的對象。 梁烏聽從且忠誠于自己的感覺,真要說個所以然來其實不太好解釋,但她也不會說不負(fù)責(zé)任的話。 如實說:我想你做我對象,就追求你。就這么簡單。 簡單到不講道理。 單渡竟無從反駁。 但她還是不肯輕易點頭,覺得梁烏堅持這么久,也是因為在感情里當(dāng)個贏家的次數(shù)多了,不肯跌面。 熱情過陣,也就疲了,自覺會放棄。 不止是梁烏,多少未成的關(guān)系都是這么散得徹底的。 梁烏聽了,竟也沒覺得不痛快,反倒好像是被單渡拒絕慣了,要是突然就點頭了她反而意外。 OK,現(xiàn)在還不想做我對象沒關(guān)系。 那你這個暑假要不要去我家玩? * 在單渡跟梁烏第二次回家過暑假的那個夏天,她們正式在了一起。 無人祝賀,也無人見證。畢竟在其他人眼里她們好像早就已經(jīng)在了一起,視線以外的夜晚她們睡同張枕頭的那種。 驚訝的是,梁烏跟單渡這段居然能走這么長時間。 不僅久,還很熱。 兩個人黏在一起的時候,戀得水深火熱,公眾場合大方接吻,笑談趣事。 直到兩個人步入大學(xué),梁烏跟家里人提非要跟單渡住同一家宿舍,拗了幾天的脾氣才得到梁父的首肯。 即使分在了同一間宿舍,兩個人也覺得學(xué)校太多規(guī)矩,就又在學(xué)校附近租了大點的房。 同居第一天,請了所有的朋友來家里吃飯、喝酒、通宵唱歌玩牌。 第二天,梁烏拉著扯著單渡從床上起來化妝去參加學(xué)校的開學(xué)典禮。 單渡不想起,讓梁烏幫她請假。 梁烏使出殺手锏撓她的癢,你當(dāng)還是初高中呢。 單渡被梁烏鬧的躲到了墻角,睡意散去了大半,還帶點起床氣,不是怎么了? 梁烏聽著,理不直氣倒是挺壯。 單渡要是真不想去,那她也沒有非到場的必要,索性整個人躺下去,行。那不去了。 果然。這招對單渡很管用,立馬從床上爬起來,嚴(yán)聲道:開學(xué)典禮怎么能不去,還推搡著她:快起來,現(xiàn)在收拾準(zhǔn)備出門。 下一秒,梁烏一個仰臥起坐直起身,動作相當(dāng)利索,走。 單渡:......后知后覺自己是中了計,忍俊不禁的拿起枕頭扔過去,正好砸在梁烏的肩上,軟軟的很輕,梁烏笑著撿起來又朝她扔回來,正中她臉。 你妹。單渡佯怒丟開枕頭,掀開被子下床。 梁烏見她模樣兒好笑,便仿著她剛才的姿態(tài),掐著嗓子故意學(xué)她:你妹。 單渡氣得要追著她打。 梁烏逗她:你追我干什么?女孩子要矜持,矜持懂嗎? 單渡絕對不想一起床就是罵人又動手的,但梁烏就是,欠的。 等我抓到你,你就知道什么叫矜持了。 梁烏:我不知道,昨晚誰摟著我不放來著? 單渡咬牙:你他媽今晚睡沙發(fā)。 梁烏秒認(rèn)慫:哦,矜持是什么來著,我想學(xué)。 說著,也不等單渡追她,自己走到她面前來了。 晚了。單渡就是不碰她,鼻子揚得老高,自顧自的進浴室洗漱去了。 梁烏趿著拖鞋,一路尾隨到浴室鏡前,單渡刷牙洗臉,她就倚旁邊看著,看不膩似的。 單渡擦干臉,睜眼,鏡子里的梁烏無比認(rèn)真地盯著她。 看什么?還帶有剛才沒散去的怨懟。 梁烏滿眼真誠,緊閉唇抿著,透露出幾分和她形象毫不相關(guān)的乖巧,說:想掐。 沒等單渡反應(yīng)過來,梁烏已經(jīng)極其幼稚的動手在她臉上掐了一下,然后一溜煙的逃了。 屋內(nèi)響起單渡音響般震耳的吼:梁烏,日子還能不能過了? 青春里無時無刻不洋溢著自在肆意的歡快,日子一天天地走。 往下走,一直到頭。 在單渡點頭答應(yīng)做梁烏女朋友那一刻起,她就已經(jīng)完全交出了自己。 而且在此之前,她已然感受到了梁烏的毫無保留。 但那是她以為。 單渡偶然一次在家里發(fā)現(xiàn)了針頭,被一團薄錫紙包著。 她本沒在意,但看到手指上沾染到了血漬卻并不覺得有痛感,就好奇打開來看,驚嚇住了,差點沒拿住這幾克的東西,隱約間手都在抖。 殘余的白色顆?;熘b獰的血,讓她不得不往惡劣的方向想。 她沒用過這個,偶爾也有聽過誰誰誰因為毒品進了警察局。 她不敢往下想,拿出手機要給梁烏打電話,但是她現(xiàn)在沒法冷靜去溝通。 手機叮進來一條消息,是梁烏發(fā)來的微信,說馬上到家了,帶了她想吃的澳芒。 單渡劃掉消息通知條,給朋友打過去電話,說了情況。 這是件大事兒,朋友當(dāng)機立斷讓單渡先來找她。 梁烏回來沒在家看到單渡,打了好幾個電話才通,問她哪兒去了。 單渡嗓子抑制不住的緊:臨時有事,我來羅茜家了,她不舒服,我陪她兩天。 這個交代太說不過去了。 先不說羅茜是有對象的人,再說所有人都知道單渡現(xiàn)在跟梁烏在一起,招呼不打就讓人離開兩天,怎么說怎么不合適。 梁烏說話的語氣明顯不太愉悅了,哦,澳芒白買了。 她專門托剛從海南回來的朋友捎的,整整三箱。 梁烏的話嚴(yán)重了,但單渡現(xiàn)在跟她說不出來別的話,腦子里裝的全是她窩在廁所里注射毒品的模樣,畫面抓狂到她全身都在發(fā)抖。 羅茜暗示她先掛電話,單渡才倉忙掛斷。 梁烏更不爽快了。 單渡平時沒這么冷淡過。 她納悶著,也覺著一個人待家里沒意思,便打電話了解羅茜是發(fā)生啥事兒了非得把單渡拴身邊。 因為羅茜,梁烏的不樂意慢慢傳開了。 這邊。羅茜和單渡到處打聽梁烏是不是吸毒的事兒也悄無聲息的散出去了。 單渡沒回家的第二天晚,梁烏直接上了羅茜家,親自探望來的。 單渡沒想好要怎么面對梁烏,羅茜就自己出來了,笑著,客氣招待她坐。 梁烏不坐,沒在她身后看到單渡,臉色都不好了:單渡人呢? 羅茜想玩笑兩句打發(fā)尷尬:原來你是來要人的,我還剛想跟你說呢,再跟你借單渡兩天,我... 梁烏不想聽下去了,冷著語氣:你讓她出來。 羅茜有點難辦,梁烏這個人從來也不是好打發(fā)的主兒。 沒想到單渡自己出來了。 羅茜想說什么,但礙于梁烏在場,也就悻悻收了話頭。 梁烏也沒多說,上前拉過單渡的手就往外走。 被單渡掙開。 梁烏扭頭看她,忍著火。 有事咱回家說去,在別人家窩著像什么樣兒? 她知道單渡在問的事兒了。 既然話挑明了,羅茜也就不擺好臉色了,維護單渡:要說在這說明白,我這也不是別人家。 梁烏沒理,只看著單渡,跟我回家。 單渡跟了。 羅茜沒打算讓單渡跟著梁烏走的,但沒想到單渡自己有了其他想法,要攔也攔不住。 單渡說,我跟她先談清楚,別擔(dān)心。 自從在一起后,梁烏就不喜見單渡跟其他人多一步親昵,此時氣頭上更不樂意,上前拉著她走的。 梁烏叫的車還等在門口,單渡被她拉著一路上車。 近了她才聞到梁烏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她問。 梁烏啪的關(guān)上車門,沒回答這個無關(guān)緊要的問題。 二十分鐘后到家,剛進到樓梯里,梁烏就開始吻她,雜亂無章地纏她的舌,夾帶著怒。 單渡推開她。 她第一次看梁烏紅了眼眶,神情還倔強著,不肯軟下來語氣。 你打聽我?梁烏覺得真他媽諷刺,自己的對象要從別人嘴里去了解她。 不僅諷刺,還覺得荒謬。 她壓迫性的湊近單渡,前胸貼著她的,呼吸落她臉上,你問我啊,我不是在嗎。 隨著梁烏呼吸打過來的,還有酒氣。 她不知道梁烏喝了多少,這件事情的嚴(yán)重性也無從讓她去衡量今天晚上這番對話的有效程度。 可梁烏無法冷靜下來,她好不容易調(diào)息下來的情緒也很難維持。 梁烏推搡著她,埋怨她為什么第一時間找的是別人而不是她。 電梯這個時候打開,單渡逃一般的出了電梯。 離開梁烏胸膛的那一瞬,她好似重新呼吸到了空氣。 梁烏現(xiàn)在就像是行走著的正在燃燒的火把。 單渡在門前停下,梁烏喝得有點多了,步子緩慢拖在后頭。她不急著開門,一手摁在單渡頭頂?shù)拈T面上,將她圈在自己的手臂,頭垂下去,愛憐般地在她發(fā)頂落下一個吻。 好失落,也好受傷的口吻:渡。 我最討厭別人騙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哪怕是一丁點小事都不行,單渡知道。 而她這次背著梁烏查她,還事關(guān)重大。 你把我放什么位置了,???頭頂上,梁烏繼續(xù)問。 單渡的視線垂在地面上,釘住了一樣。 梁烏確實很難過,不然今晚也不會喝得這么多,也就不會有直接去羅茜家?guī)貋淼呐e動。 梁烏還籠罩在她頭上的同時也開了門,將她帶進去,又很快關(guān)上門。 房間里一點光都沒有,滿是過夜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 梁烏又開始吻她,激烈又壓抑的索取她的回應(yīng)。 單渡不肯,梁烏也不放,整個人壓她身上,止不住的委屈似的。 你問我啊,你不是說喜歡我嗎。不是什么都可以和我說的嗎。 逃什么啊。 你騙我做什么,明明知道我最恨人騙我。 不信我是不是?騙我是不是,也不是真心喜歡我,玩我是不是,好玩嗎,我這么差勁讓你后悔了是嗎。 梁烏一邊吻她,一邊胡亂的說話。 單渡沒躲了,梁烏的淚濕了她一臉。 梁烏說了這么多,其中也承認(rèn)她吸毒了這件事情。 單渡覺得頭頂某塊缺了,成為一個無底洞,洶涌灌進來冷風(fēng),砸得她手足無措。 等梁烏終于說完,她才開口,也帶著哽咽,嗓音都變了。 所以,你吸毒。單渡突然覺得好無力,每一個字都是咬出來的。 梁烏閉上眼,很用力的吸氣,點頭,又點頭。 說來說去,她只認(rèn)這么一個結(jié)果。 梁烏倏地拍亮客廳里的燈,拖著沉重的步子走過狼藉的地板去翻箱倒柜的找。 最后是在浴室某個儲物屜里找到的,一小堆注射針管和幾袋白粉。 把這些全都扔在單渡面前,伸手指著,示意讓她看。 單渡不想去碰,搖頭,很抗拒的往后挪了一步。 她這樣的態(tài)度讓梁烏重新點燃了所有的積怨,好似她嫌棄的不是那堆藥物,而是她梁烏。 梁烏大步上前,一把拽起單渡的胳膊,拉著她蹲下,撿起白粉遞她面前,情緒激動的問她:試過嗎? 如果說不,梁烏的下一句極有可能會是問她想不想要試。 單渡瞪大眼睛看著梁烏,覺得她不僅只是喝了酒這么簡單。 梁烏向來烈,此時像極燒開了的火把,燒己灼人。 說不害怕是騙人的,單渡開口都不自覺帶上顫音:梁烏,你是不是瘋了。 梁烏也覺得自己是瘋了,低吼一聲嗓子都啞了:我是瘋了才真愛上了你。 單渡想離那團東西遠(yuǎn)遠(yuǎn)的,但梁烏拽著她胳膊的那只手直接纏在了她肩上,重重壓著她,讓她起不來。 怕了?梁烏紅著眼,看著慌掉的單渡,不知道是激自己還是在激單渡。 扔掉藥,她雙手去捧單渡的臉,撥掉她臉上凌亂的發(fā)絲,動作談不上溫柔,話語也是:我問你呢,怕嗎?跟我在一起? 單渡也掉眼淚,不僅是因為怕,她沒見過這樣子的梁烏,也是因為失望。 咬著唇,冒出腥紅的血漬。 半天,她都再說不出一個字。 梁烏被憤怒和單渡的沉默弄急了,為了逼單渡開口給回應(yīng),故意說出偏激的言語:不說話的意思是想嘗,對嗎?說著,就俯身去撿。 單渡再也受不了了,掉頭開門就跑了。 這次是真的逃,再多待一秒她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梁烏清不清醒,話里幾分真假,她不敢去想。 連忙打了輛的士,出租車上她摁住自己不住顫抖的手,給秦歌久發(fā)了條消息,告訴他:梁烏家里出事了。 秦歌久很快就打電話來了,火急火燎的,問她:出什么事兒了? 單渡嗓子眼里還在燒,聽出秦歌久那邊開車的風(fēng)聲,隔了數(shù)秒,才抬手抹掉臉頰上的淚,艱澀地開口:你去會知道。說完便掛了電話。 秦歌久向來為梁烏收拾爛攤子慣了,不止一次有人因為梁烏的事兒找上他,雖不說攸關(guān)生死,但也是不容小覷的嚴(yán)重。 這次,秦歌久打開梁烏家門的時候,差點嚇走半條魂,驚出一聲:我cao啊,梁烏你在干什么,不是不吸了的嗎?說著,趕緊上前丟走梁烏已經(jīng)扎進皮膚里的針。 想罵人,可眼前這個人壓根聽不進,他也只是對牛彈琴。 再打單渡的電話已經(jīng)是關(guān)機。 秦歌久是真的沒見過梁烏犯這股子傻逼勁,連量多少都不管不顧地往血里打,是不要命了的節(jié)奏。 連夜送進醫(yī)院,又守了大半夜,所幸最后是沒事。 等人清醒過來,秦歌久問梁烏出什么事兒了,不要腦子也就算了,命也不要了。 梁烏不想說話,撿回來一條命對她來說毫無喜悅可言。 秦歌久聯(lián)想到單渡,便問了。 梁烏閉眼,痛苦的神情又爬滿蒼白的臉。 秦歌久低聲罵了句你他媽的。不知道罵的是誰。 梁烏從靠枕上滑下去,趕人:你讓我靜靜。 秦歌久倒也想靜靜,轉(zhuǎn)身打算出去抽個煙。 梁烏悶悶的聲音又從后面?zhèn)鞒鰜?,嗓音和?nèi)容都太脆弱,以至于秦歌久都不忍心多回頭看一眼。 梁烏:我的問題,別找她。 她是個好姑娘。 直至梁烏出院,都沒再提起過單渡,也沒在醫(yī)院看到過她的身影。 秦歌久把脖子都盼長了。他看得出來梁烏是掏真心給了單渡,那單渡呢,他看不完全也不好說,只能說,這事兒確實問題在梁烏,問責(zé)不到人單渡身上。 再后來,秦歌久等到的是梁烏一句通知,她們分了。 分了?秦歌久沒想到,也不太信。單渡跟梁烏的感情厚度怎么說也不該這么快就結(jié)束。 梁烏不想說,一味的灌酒。 秦歌久也猜得到個大概,一言難盡的嘆口氣。 梁烏說的沒錯,單渡是個好姑娘,分了多可惜。 你說,你要是當(dāng)初沒跟那個留學(xué)生好,現(xiàn)在...過去的舊事兒再來悔恨最沒意思,秦歌久話說一半自己就不想再往下講了,說多了累。 就是有點心疼自家兄弟,單渡跟你好這么久愛,真狠心就這么分了? 這話說的過于護內(nèi)了。 但梁烏現(xiàn)在什么情緒都不想有。 只是還有幾分清醒,回答秦歌久說:不分?等著做下一個我嗎? 秦歌久:...... 聽著像是自我挖苦,秦歌久知道梁烏其實心里看得比誰都透,她自己要是不想醒,天王老子來都沒用。 * 再提起單渡和梁烏,大家都只剩下嘆息,一是分手太突然,真正原因也不得而知;二是因為聽說分手鬧得很不愉快,誰能想到當(dāng)時兩個戀得火熱的人就這么不歡而散了。 后來想想也能說得通,兩個人的脾氣都沖,性子又一個比一個傲,在一起久了鐵定出問題,所以分手也是遲早的。 再后來,單渡的消息很少了,側(cè)面聽說整個人狀態(tài)崩的厲害。因為和梁烏連朋友都沒得做了,雙方的朋友圈也失了關(guān)聯(lián),想要詳細(xì)打聽也無從有機會。 梁烏的消息更少,分手之后,她連學(xué)校都不去了。 朋友圈里偶爾拿舊照片出來感慨,其實她們挺合適的,什么都相當(dāng),還偏偏能容得下對方,不是應(yīng)了那句錦上添花的詞兒嗎。 有的時候,這八卦問到秦歌久那兒去了,吧臺前賴著找機會跟秦歌久聊:久歌,你應(yīng)該知道梁烏和單渡為啥分的吧? 秦歌久冷笑一聲,手里搖的酒也沒勁兒了,將冰一塊塊夾出來,不搭理。 對方鍥而不舍,既然問都問了,總想撬出點什么茶余飯后的談資。 秦歌久倒也不動怒,因為也不是第一次被問類似的問題,他只是有點煩了。 挑完最后一塊冰,倒掉混了好幾款洋酒的褐色液體,垂下視線洗杯子,話說得漫不經(jīng)心的:你他媽要是一談戀愛就能談到一個能死后一起埋的人,也甭叫我久歌了,叫我久弟。 對方被噎的沒話回了。 愣了半天,還不肯放棄:久歌,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啊。 兩人當(dāng)時那么愛來愛去的... 秦歌久現(xiàn)在聽到愛啊,喜歡啊,就覺得矯情,不耐煩地打斷對方,有一句話怎么說的。 對方搖頭。 愛是不會變的,變化的只是愛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