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挺身而出挨打

    跟著尕什的兵去到營地，還算他們有良心和一點醫(yī)學(xué)知識，在營地門口蕭憬衡和齊遙就領(lǐng)到兩塊干凈的布捂住口鼻，充當(dāng)防護(hù)作用。深入到營帳里，發(fā)現(xiàn)情況并不樂觀，偌大的一個營帳，躺滿了受瘟疫摧殘的病人，只見這些病人露出的皮膚上長滿密密麻麻的瘀斑，還伴隨著間歇性的抽搐，控制不住口中流涎。齊遙和蕭憬衡來到帳篷，已經(jīng)有不少的巫醫(yī)在忙碌救治，帳中央有一塊比平地高凸的小平臺，上面放著一張矮桌和一張榻，坐著一個看起來像是將軍模樣的人，尕什領(lǐng)兵向那個人稟告了幾句，換蕭憬衡用尕什語交涉了幾句，齊遙和蕭憬衡就接到兩雙羊腸手套，齊遙就知道接下來要做什么。戴上手套，齊遙和蕭憬衡便去周邊的傷者旁，蹲下望問聞切，一連診視了好幾個病患大概知道這是什么病。

    這種病源常見于尕什國常見的野山狐，原本這種狐貍在尕什國周邊的荒漠里遠(yuǎn)離人類生活，倒也相安無事。但最近因為征糧任務(wù)重了，本來尕什國的農(nóng)業(yè)就不發(fā)達(dá)，所以將士們只好捕獵這些野山狐，剝皮烤了吃，尕什民風(fēng)粗獷，看見rou烤得差不多也不追求全熟就吃了，不爆發(fā)到還好，一爆發(fā)這種病的傳染性極高，多是通過口沫、體液、傷口傳播。但是哪怕是同一種宿主，病毒也有可能發(fā)生變異，蕭憬衡和齊遙也不確定這種病毒還是不是原來的那種，只能死馬當(dāng)活馬醫(yī)，先保守治療，一邊實驗一邊研制。

    齊遙和蕭憬衡每人負(fù)責(zé)5個病患，在他們身上試驗不同的藥品。一連快半個月，齊遙和蕭憬衡已經(jīng)試過不少的治療方法，病情不見好也不見壞。但也沒辦法，本來醫(yī)學(xué)就是需要一個漫長的驗證過程，加上這個朝代的醫(yī)療設(shè)施和技術(shù)并不先進(jìn)，全靠醫(yī)者的觀察和用藥試驗。齊遙每天都活得提心吊膽的，不通語言又不知周邊是如何情況，縱使不情愿也不得不依仗蕭憬衡。而蕭大蛇反倒還是那么淡定，在照顧病患的時候還順便照顧齊遙。齊遙運氣很不好，月信推遲了半個月，而被抓去尕什的軍營做俘虜?shù)牡诙煸滦啪蛠砹?。起床的時候齊遙扭過腰看著沾著血的褻褲欲哭無淚。睡在隔壁床的蕭憬衡看見這一幕，默默出去不知道上哪找了一條褻褲和幾塊干凈的月事布給齊遙。

    齊遙漲紅著臉接過，蚊蠅一般說了聲謝謝。這聲道謝，讓齊遙和蕭憬衡結(jié)到冰點的關(guān)系稍稍有點緩和；后來齊遙問過蕭憬衡他上哪找這些干凈的衣物回來？蕭憬衡含糊其辭說找士兵要的。

    不同北朝，大概是飲食習(xí)慣和環(huán)境氣候的粗獷，尕什的女人也生得牛高馬大，也可以參軍。這些尕什的女兵見慣了皮糙rou厚的尕什男人，難得看到蕭憬衡這種身高不輸本國男兒，衣服也不能遮擋他肌rou均勻的身材，而且還是個冷清的白面書生，又多才多藝，一個異族說得一口流利的尕什語，自然是心思蕩漾。蕭憬衡也狡猾，深諳自己的外貌優(yōu)勢，問尕什女兵要干凈的衣服時就用幫她們一對一看病作為交換，這個甜頭天下間哪個女子能抵抗得了？哦，齊遙可以。所以，悄悄用著這個借口，蕭憬衡就辦妥不少事情。當(dāng)然他沒敢和齊遙說他時靠美色行兇。

    再如，那些動彈不得的病患每天都要翻身以防長褥瘡，齊遙負(fù)責(zé)的那五個病患都是生得八尺以上、近乎二百斤的壯實尕什男人，幫他們翻身對于齊遙來說實在是吃力，蕭憬衡看見都會幫齊遙，而他自己也有五個男病患，這一趟下來也是有夠費力的，更何況每兩個時辰就要翻一遍。深夜回到他們睡的營帳，蕭憬衡有時候手臂無力到連茶杯都抬不起。想喝水又喝不到，只能靠齊遙幫他斟好拿著杯子喂他喝。齊遙懷疑蕭憬衡是故意的，不然怎么在喂他喝水的時候，這條狡黠的蛇滿足得瞇起眼睛盯著齊遙，有時候還說齊遙離得太遠(yuǎn)他喝不到，抬手就摟著齊遙的腰往自己懷里靠近。被吃豆腐的齊遙也是敢怒不敢言，畢竟還要仰仗這條蛇給自己做翻譯。

    齊遙和蕭憬衡在尕什的營地作為俘虜救治病人已經(jīng)過了20天，沒想到這一天齊遙正喂幾名病患喝新調(diào)配的藥時，沒過一刻鐘，這些病人紛紛劇烈抽搐，鼻孔里汨汨流出血，發(fā)出凄厲的慘叫，有些病患還掙扎著起來齜牙咧嘴想咬人。齊遙慌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外表仍然很鎮(zhèn)定地馬上去檢查情況，蕭憬衡快步來到齊遙身邊，倆人配合著快速地拿過一些布條塞進(jìn)病患的嘴里防止他們因為抽搐咬舌。營帳里一下子混亂起來，涌入了不少尕什兵紛紛圍住齊遙和蕭憬衡，尕什將軍命一個老巫醫(yī)去上前了解什么情況，老巫醫(yī)望診了一番，便上前去在將軍耳邊低語，不知他說了什么，只見將軍臉色立馬陰沉說了一句命令，幾個尕什兵就提著手臂粗壯的木棍慢慢包抄接近齊遙，尕什將軍一個令下，尕什兵舉起木棍就往齊遙打去。蕭憬衡反應(yīng)迅速，一把把齊遙拉進(jìn)懷里，壓倒在地上緊緊地抱著她護(hù)著她的頭，用背承受著如暴雨一樣棍打。齊遙被蕭憬衡勒得喘不過氣，但她知道痛苦都由蕭憬衡承受著，聽見他胸膛里傳來鈍鈍的重?fù)袈曇?，齊遙費力地抬起頭看見蕭憬衡痛苦地閉著眼咬著嘴唇，滲出血，臉色一片死白。齊遙眼里一下子就涌出眼淚，掙扎著脫出雙臂、抬起反抱著蕭憬衡的頭，希望用自己的雙臂能為他擋一些痛。

    別打了！打死我們就沒人救你們了！

    別打了！求求你

    不要打

    他要死了，不要打了

    齊遙聲音越說越小，最后淹沒在哭腔里。

    齊遙的眼淚浸濕了自己的前襟，比起身上的痛，蕭憬衡心里更痛，他的嬈嬈何時這樣哭過求人。蕭憬衡費力地抬起頭，額頭早已被砸破，鮮血蜿蜒了一臉，仍然擋不住他的煞氣，就像一條困斗的蟒蛇，哪怕戰(zhàn)損連連但依然淬著毒牙隨時反撲。蕭憬衡忍著胸腔的一口血，不高不低的聲音用尕什語說了一句話，將軍抬起手，士兵們馬上停下，立在一旁等指示。在齊遙的扶持下，蕭憬衡慢慢站起來，把手探進(jìn)里衣掏出了一只玉佩，往將軍拋去；將軍接過玉佩細(xì)細(xì)打量一番后臉色一變。一連問了蕭憬衡幾個問題，蕭憬衡冷冷地只回答了一句。將軍沉吟一番后下令，蕭憬衡和齊遙就被帶到了一個地牢里關(guān)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