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芳蹤何處覓

    史大龍等韓也上了車，遠(yuǎn)遠(yuǎn)看見走出車間的伍月和林珍珍，吹了聲口哨。韓也朝他座位踢了一腳：“瞎吹什么？趕緊開車！”

    “也是，朋友妻不可戲。”史大龍一邊開車一邊逗貧。韓也做勢要打他，又把手放下了。

    “怎么了？看這情況不對啊?！笔反簖埧错n也蔫蔫兒的，調(diào)侃道，“又讓那位姑奶奶給呲兒了？不對吧，哪次不是人越呲你，你越來勁呀?！?/br>
    “你找揍呢?！表n也靠在坐椅上罵道。

    “哎，她怎么沒戴那圍巾呢？”史大龍如壺不開提哪壺。

    “送給她媽了?！表n也悶悶道。

    史大龍哧地一聲樂了：“也好，算提前孝敬丈母娘了?！?/br>
    “你今天皮癢了是吧？”韓也起身狠狠地捶了史大龍一記，史大龍暴叫。

    韓也靠在座位上，閉上眼，心不知道飄到什么地方去了。

    自從他用錄相和借款威脅伍月，伍月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她對他的態(tài)度仍和原來一樣“惡劣”，但似乎又在似有若無地勾引著他。

    或許是他太喜歡她了，產(chǎn)生了錯覺，總覺得她身上有個勾子，勾著他的心，她動一動，在他這兒就是大地震。

    她越罵他，懟他，甚至咬他，他就越著迷。從小到大，還沒有一個女人敢對他這樣嬉笑怒罵。

    **

    幾個月后的某天下班，吳聲問許亨俊怎么消遣，許亨俊對吳聲說：去五月風(fēng)情吧。

    吳聲怔了一下，他沒想到許亨俊會再提到這個名字。究竟是因為巧合呢，還是因為某些特殊因素才讓許亨俊對五月風(fēng)情這樣一個小酒吧念念不忘？

    吳聲琢磨著許亨俊的心思，做為許亨俊的特別助理這似乎成了一個習(xí)慣。

    如果許亨俊喜歡那個女孩兒，他不會幾個月后才再次提起這個酒吧，而且他沒問過任何關(guān)于那個女孩兒的信息；可如果他不喜歡那女孩兒，像他這樣的人又怎么會三次踏入那個小酒吧呢？

    唯一的可能是那個女孩兒給許亨俊留下了深刻印象，許亨俊對她產(chǎn)生了興趣，可又僅僅只是興趣而已，還沒有上升到喜歡的程度。

    吳聲一面想著一面和許亨俊找了個安靜的地方坐下來，這個小酒吧并沒有太多變化，依舊有賣酒女郎穿梭其間。

    吳聲大略掃了一眼，并沒有發(fā)現(xiàn)伍月的身影，侍者走了過來，吳聲征詢許亨俊的意見：“喝點什么？”

    許亨俊收回了視線：“葡萄酒吧，最近胃口不大好，喝這個開胃?！?/br>
    吳聲暗笑，難得許亨俊還解釋一下，他完全確定猜中老板心事了。于是對侍者說：“叫‘玫瑰’來，我們點她的葡萄酒。”

    侍者有點茫然：“我們這兒沒有叫玫瑰的。”

    吳聲看了一眼許亨俊，對方臉上并沒有表現(xiàn)出任何情緒。吳聲對侍者說：“不會吧，上次來我們就是點的玫瑰小姐的葡萄酒?！?/br>
    “可以問一下先生上次大概是什么時間嗎？”侍者禮貌地問。

    “大概三四個月前吧?！眳锹曄肓讼胝f。

    侍者哦了一聲：“先生，我們酒吧人員流動是很大的，一般賣葡萄酒的兼職女郎都做不長的。您看，需要其他人為您服務(wù)嗎？”

    吳聲還要說話，許亨俊擺了擺手：“算了，隨便點一瓶吧?！?/br>
    吳聲也沒再堅持，隨便點了瓶酒，兩人一邊啜著酒一邊聽歌。女歌手唱得聲嘶力竭，大概是首新歌。吳聲想起了伍月唱的那首“花好月圓”，唱得真是特別有味道，他至今還記得。

    “想起那個女孩兒唱得那首歌了，雖然不是專業(yè)歌手，不過別有風(fēng)味?！眳锹曈芍再潎@。

    許亨俊笑了一下，啜了口酒，目光投向光影交錯的舞臺，彼時打扮嬌艷的女歌手正跟著鼓點扭腰擺臀，他說道：“恐怕再也聽不到了?！?/br>
    “嗯”吳聲點頭，“原本還以為她能堅持久一點，沒想到又想錯了。”

    隔了一會兒，許亨俊才說：“不做也好。酒吧藏污納垢，并不適合女孩子容身?！?/br>
    吳聲忖度許亨俊的面色，也并沒有“遍訪不遇”的寂寥，他也便釋然了。兩人小坐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走的時候，吳聲還是留了個心眼，借口上衛(wèi)生間的空檔他找到了花姐，詢問伍月的消息。

    花姐已經(jīng)不記得玫瑰了，吳聲提起就是那個唱花好月圓的女孩時，花姐才想了起來。并告訴吳聲，那女孩兒早就不做了。

    吳聲不死心，希望能打聽到伍月的名字或者聯(lián)系方式?；ń阏f她們這兒都是用化名的，她也只知道那姑娘叫“玫瑰”，至于真名，檔案里有是有，但她們酒吧里有“保密”條款，職工個人信息是禁止向顧客泄露的，況且賣酒女郎們一般都是兼職，入職規(guī)定也并不嚴(yán)格，留在檔案里的也不一定是真名。

    吳聲只得做罷。

    從酒吧出來的時候，他暗想或許這是件好事，不管是對許亨俊還是對伍月。

    回去的途中他把這事告訴了許亨俊，告訴他伍月確實很早就辭職了，而且沒有留下任何真實訊息。

    許亨俊沒有說話，臉上是一貫的淡漠和平靜。吳聲笑了一下，這件事對許亨俊來說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那個女孩兒也不過是許亨俊人生長河中的一塊小小浮萍，偶爾被風(fēng)翻了上來，再一陣風(fēng)就被吹得無影無蹤。

    對于那個女孩兒來說，和許亨俊擦身是件該慶幸的事。吳聲的心情豁然開朗起來。

    **

    伍月當(dāng)然不知道酒吧里發(fā)生的這件小序曲。她像往常一樣在車間里忙碌。瓶子從灌裝線上下來，叮叮咣咣碰撞著、擁擠著，奏響了新一天的篇章，伍月反而很愛聽這種“噪音”，聽到耳朵里讓她覺得格外親切和實在。

    正忙著，茍主任從半關(guān)的卷簾門外貓腰鉆進(jìn)來，臉上帶著興奮的表情，一進(jìn)來就揮著手喊：“停一停，大家先停一停，有好消息宣布。”

    近來茍主任時不時會帶給大家一些好消息，一聽他這么說，工人們?nèi)纪Ａ耸诌叺幕?，期待地看向他?/br>
    茍主任看了看大家才說：“以前廠子效益好的時候，咱們廠年年舉行秋季運動會，后來廠子效益下滑，就給停辦了。現(xiàn)在經(jīng)廠領(lǐng)導(dǎo)們研究決定，要把這運動會重新搞起來。根據(jù)廠領(lǐng)導(dǎo)一致意見，這個周末就舉辦咱們廠第一屆冬季運動會?！逼堉魅我环で檠笠绲陌l(fā)言并沒有收到應(yīng)有的熱烈反應(yīng)。

    工人們反而都在交頭接耳：“大冬天的辦什么運動會呀，天寒地凍的，這不鬧著玩嘛。”

    “就是，耽誤了工時誰給補(bǔ)??？”

    “這也叫好消息？白高興了，這老茍?zhí)芎鲇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