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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風月天香不知數(shù)在線閱讀 - 往事細思唇齒寒

往事細思唇齒寒

    

往事細思唇齒寒



    陸鳳儀思量片刻,上床在她身邊躺下。夏鯉從被子里伸出手,先碰了碰他的手,沒有遭遇抵抗,便抱住了他的胳膊,進一步將腦袋枕在他肩上。陸鳳儀動也不動,她呵出的氣如絲絲暖風拂過脖頸,從頭到腳都不像自己的了。

    夏鯉喜歡他純凈如雪的氣息,本想挑逗他一番,卻不知不覺睡著了。

    一覺醒來,天色破曉。懷中的美人還在熟睡,丘天長沒有動。清風入戶,拂起重重紗幔,他看見書      桌后面的墻上掛著一幅字畫,畫的是蘭花,題字曰:蘭之猗猗,揚揚其香。不采而佩,于蘭何傷。下面還有一行蠅頭小楷,寫著蘭猗為玉靜題字,愿金蘭之情山高水長,永無絕期。

    丘天長一怔,輕手輕腳地下床,走到畫前細看。

    “拙作難登大雅之堂,叫宗主見笑了?!庇耢o也醒了,頭枕玉臂,側(cè)身看著他。

    丘天長道:“觀主過謙了,我看這蘭花清雅非常,畫的極好。但這句詩似乎并非觀主所題?”

    玉靜道:“這是我一位好姐妹的筆跡,你看下面還有她的名字。”

    “蘭猗,好名字,字也寫得好,不知她現(xiàn)在何處?”丘天長問道。

    “人家早就做了紫陽派的掌門夫人了。”

    “這是杜夫人的字?”丘天長詫異極了,將畫上的字仔仔細細又看了一遍。

    玉靜下床披了件衣服,抱胸也看著畫,道:“我說杜蒼溪不是什么好人,她偏不信。嫁了人,也不回來看我,倒是我偷偷去過紫陽派。你猜我看到了什么?那個男人竟然打她!”

    想起那一幕,玉靜滿心憤恨,雙手握拳,自言自語道:“總有一日,我會叫他后悔!”

    丘天長目光失焦,若有所思,直到玉靜問他:“你在想什么?”才回過神,微微笑道:“沒什么,只是沒想到你和杜夫人竟然是好姐妹。你說杜掌門會打她?真看不出來,杜掌門那樣儒雅的人會對婦人動手!”

    玉靜道:“知人知面不知心的多著呢,杜蒼溪別看他外表像個人,其實比禽獸還不如。三十年前,他與令尊一同被困彈箏谷,為何就他一個人出來了,你想過么?”

    這話如同一道驚雷打在丘天長心上,他呆呆看著玉靜,半晌道:“杜掌門與家父是至交好友,怎么可能……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玉靜話剛出口便有些后悔,道:“這事我并沒有真憑實據(jù),從未對他人說起過。如今告訴你,你也別沖動。”

    丘天長道:“你說,我自有分寸?!?/br>
    玉靜道:“三十年前,我也去了彈箏谷,剛好看見杜蒼溪從里面逃出來。我便上前問他,丘宗主在哪兒?他說被妖族殺了,我當時沒有多想。事后再回想起來,他那副模樣慌慌張張的,不僅像是受了驚嚇,似乎還有些心虛。我自從起了疑心,便常常暗中觀察他,發(fā)現(xiàn)他自從戰(zhàn)場回來,變得暴躁非常,而且再也不去古陵宗?!?/br>
    丘天長道:“沒錯,我也奇怪過,家父在世時,杜掌門時常來我家。以他們的交情,家父去世他也不該就此斷了聯(lián)系,然而他再也沒有上門過。而我數(shù)次去紫陽派看望他,他的態(tài)度也不像過去親切,甚至有些不想見我的意思?!闭f著只覺一股寒氣自腳底上升。

    以往未曾深究的疑點因玉靜的話都變得詭秘非常,丘天長喃喃道:“難道真是他……”

    玉靜道:“其實要想弄清楚,我有個法子。”

    屋外鳥聲啁啾,晨光透進床帳,夏鯉翻了個身,一條腿擱在了陸鳳儀肚子上。陸鳳儀醒了,順手摸了摸。她皮膚很滑,骨架小,看起來細,其實rou不少。

    夏鯉睫毛微顫,陸鳳儀道:“醒了就起來。”

    夏鯉睜開眼睛笑了笑,手向下隔著衣褲覆在一粗壯硬物上,道:“道長不想做嗎?”

    那物在她手底彈跳,分明是想的意思,陸鳳儀卻推她道:“先送丘宗主回去?!?/br>
    丘天長與玉靜已經(jīng)走到這間院子的院門外,夏鯉聽見他們的說話聲,收手穿衣,出去見禮。

    丘天長先前還不能確定陸鳳儀與夏鯉是什么關(guān)系,見他們一起走出房間,再清楚不過,心中詫異陸鳳儀這樣的道癡也會有喜歡的女子,不由將夏鯉多看了兩眼,除了樣貌和身段較好,看不出有什么特別之處,也沒看出她是妖。這皆因夏鯉戴了那塊遮掩氣息的玉佩。

    院里幾株櫻花開得云蒸霞蔚一般,四人尚未用早膳,丘天長便提議將早膳擺在樹下,其他人欣然接受。于是侍女端來十幾樣精致小菜,一大碗燉得噴香的碧玉粳米粥,分盛在四只青瓷小碗里。

    丘天長端起來,幾口便吃了個精光,連聲贊美味。

    玉靜笑了笑,見夏鯉呆呆地看著桌上的菜,沒有動箸,道:“夏姑娘,這些不合你的口味么?”

    夏鯉好像沒聽見,一點反應都沒有。

    陸鳳儀感覺不對勁,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的名字,還是沒有反應,就像個木頭人。

    三人皆是驚奇,丘天長道:“怎么丟了魂似的,是不是昨晚受驚過度了?”

    陸鳳儀道:“不像?!痹诖采线€活靈活現(xiàn)的。

    玉靜道:“我看像是神游癥,聽說用金針刺進風池xue半寸管用,要不試試?”

    陸鳳儀遲疑片刻,道:“行吧。”

    侍女取來金針,陸鳳儀正要下針,夏鯉猛吸了口氣,看著他手中的針,道:“你做什么?”

    陸鳳儀愣了愣,道:“給你治病?!?/br>
    夏鯉道:“奴好好的,哪有什么?。俊?/br>
    丘天長道:“夏姑娘,你方才丟了魂似的,叫你拍你都沒反應,可嚇人了,你不知道么?”

    夏鯉一怔,道:“那是奴家獨門的修煉功法,叫游情大法,不礙事的?!?/br>
    “原來如此?!庇耢o笑道:“倒是虛驚一場?!?/br>
    用過早飯,陸鳳儀要送丘天長回去,丘天長沒有再耍賴,辭別玉靜和智能,乖溜溜地上路了。

    到了古陵宗山門外,丘天長道:“陸兄和夏姑娘進去吃杯茶罷?!?/br>
    因丘老夫人不待見夏鯉,陸鳳儀怕她們見面再起爭端,正要拒絕,一聲孽障從半空落地,丘老夫人來了。

    “見過母親。”丘天長像套了籠頭的馬,規(guī)規(guī)矩矩行了個禮。

    陸鳳儀也行禮,夏鯉不情不愿地福了福身。

    丘老夫人還沒走到丘天長面前,便一只手捂住鼻子,另一只手指著他罵道:“看你這一身的狐sao味,老遠就熏壞了我,還不去洗干凈了!”

    丘天長道:“那母親先幫孩兒招待兩位貴客,孩兒去沐浴了?!毕蜿戻P儀和夏鯉說了聲失陪,便走了。

    丘老夫人冷哼一聲,略微緩和了神情,對陸鳳儀道:“聽說你們在樂游觀遇到了麻煩,都是我這孽障惹的禍,還好沒出什么事,不然我也過意不去。上次你們來也沒招待你們,今日務必在門下用些酒水,讓我略盡地主之誼?!?/br>
    陸鳳儀見夏鯉并不反對,便答應了。

    丘老夫人將他們領到花廳坐下,墻上有幾幅字畫,其中一幅正是丘老宗主所作,筆鋒劍意果真與石匣子上的刻字有五分肖似。但這只有劍道內(nèi)行才能看出,單看字跡并不太像。

    究竟是誰得丘可新真?zhèn)?,又偷了杜蒼溪的酒,留下那些字?

    不單是陸鳳儀,夏鯉也好奇起來。

    “老夫人,不知丘老宗主可有女弟子沒有?”夏鯉問道。

    “沒有。不過他那些紅顏知己或有一兩個得了他的真?zhèn)饕参纯芍??!鼻鹄戏蛉藢φ煞虻娘L流往事毫不避諱,每每提起都有一股怨氣。

    丘天長偏在這當口走了進來,丘老夫人劈頭蓋臉又是一頓數(shù)落。

    丘天長習以為常,等她說完了,遞上一盞茶,道:“母親潤潤嗓子?!?/br>
    夏鯉忍俊不禁,丘老夫人吃著茶,眼底也有一絲笑意。

    丘天長道:“母親,下個月的辰光大會,孩兒想請幾位外門長輩來作客,您認為如何?”

    丘老夫人道:“難得你將正事放在心上,辰光大會雖是本門弟子切磋之賽事,請外門掌門長老們來指點指點也不無裨益。你想請誰來呢?”

    丘天長道:“孩兒最想請的自然是陸掌門,但又不敢勞駕他老人家出山,所以還望陸兄賞臉,下月初六來此觀賽。”

    整個古陵宗也沒有一個元嬰弟子,陸鳳儀對他們的賽事并不感興趣,但夏鯉搶先道:“好啊,那我們下個月就來湊湊熱鬧。”

    陸鳳儀道:“好罷?!?/br>
    丘天長對丘老夫人道:“其次孩兒想請的就是杜掌門,自從父親去世,他與咱們來往也少了,正好借這個機會大家敘敘舊?!?/br>
    丘老夫人點頭道:“說的是,過去他與你父親交情那樣好,我還記得他大婚的時候,你父親高興得喝了一晚上酒,醉成一灘爛泥還在笑?!?/br>
    丘天長默然片刻,道:“孩兒也記得?!?/br>
    丘老夫人道:“我許久不曾見過杜蒼溪了,他或許是覺得沒能和你父親一起出來,心里過意不去罷。其實生死有命,怪不得別人的?!?/br>
    丘天長低頭不作聲,丘老夫人面色有些悲戚。夏鯉想她應該是很愛丘可新,才會時時抱怨他的風流,這是意難平,何嘗又不是一種思念。

    一時大家都不說話,立在窗下金架子上的鸚哥忽然叫道:“開飯了,開飯了!”

    丘老夫人笑著喚侍女:“春梅,快些喂它吃飯,不然聒噪個沒完。”又道:“我們也用膳罷?!?/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