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記年少花城事 上
猶記年少花城事 上
冷冷的女聲道:“這個沒出息的東西跟他父親一個樣,死不足惜?!?/br> 解雄不敢相信這是母親說出的話,然而她并非虛言,金光接二連三地打下,絲毫沒有顧忌。解雄被擊穿小腿,鮮血直冒,卻感覺不到疼。他只是想著,這還是他的母親嗎? 陸雨見這個人質(zhì)也沒什么用,反倒礙手礙腳,便將他丟在一邊,騰身出了海面。 一名華服女子旋即接住了解雄,正是聞氏,只見她眉長入鬢,容貌艷麗,語氣關(guān)切道:“雄兒,傷得重不重?” 解雄方知母親是故意那樣,好讓陸雨放棄他這個人質(zhì),心中一暖,忙道:“不重不重。” 聞氏便要去追那幾人,解雄拉住她道:“母后,他們也不是壞人,算了罷?!?/br> “你舅舅被那人打成重傷,今又闖我北冥王宮,我豈能放過他們!”聞氏一把甩開解雄,化光追出海面。 陸雨與陸為霜和兩個孩子已經(jīng)遠(yuǎn)在天邊,聞氏不慌不忙,將一根金色弓弦搭在兩座山峰之間,匯聚靈力為箭對準(zhǔn)他們。 四人頓覺被一股天地威壓鎖定,風(fēng)硯風(fēng)雪渾身血液都凝固了,此時還是化神境的陸為霜也難以移動身形。陸雨執(zhí)劍擋在他們身前,奪命金光射來的一剎那,他揮劍劈開時空,浩瀚星辰之力傾瀉而出,吞沒了金光。 陸雨很少出劍,世間值得他出劍的人已是不多,三十年前風(fēng)硯和風(fēng)雪見過一次,三十年后再見,或許是他修為又有增長,或許是棋逢對手,其威力更叫他們驚嘆。 聞氏臉色有異,聲音遠(yuǎn)遠(yuǎn)傳來,道:“你究竟是何人?” 陸雨笑道:“怎么女人都喜歡問我是誰,我就是我,名字很重要嗎?” 陸為霜忽道:“誒呀,今日打架沒念詩號!” 風(fēng)硯道:“霜姐,我們是在逃命,倒也不必念那個?!?/br> 這時聞氏的親信帶著數(shù)千妖兵浮出海面,將他們團團包圍,儼然是敵眾我寡,插翅難飛的境地。 陸為霜道:“輸人不輸陣,還是要念的?!北闱辶饲迳ぷ?,揚聲道:“美人微笑轉(zhuǎn)星眸,月花羞,捧金甌。歌扇縈風(fēng),吹散一春愁。試問江湖諸伴侶,誰似我,醉九州?!?/br> 眾妖見她忽然念起詩來,還以為是什么特別的招數(shù),呆了一會兒什么都沒發(fā)生,面面相覷。 聞氏怒道:“都愣著作甚,給本宮將他們拿下!” 眾妖正要沖上來,陸為霜拿出悲歡笛輕輕吹響,歡快的曲調(diào)讓除聞氏和兩個修為較高的妖將以外的妖都大笑起來。有一大半笑得站立不住,前赴后繼下餃子似地掉進了海里。 聞氏氣得雙目圓瞪,忽見海水激蕩翻騰,轟然一聲巨響,海面上顯出一個方圓數(shù)百里的漩渦,海水像被一只看不見的手劇烈攪動著。 一個穿著深青色長袍的中年男子從漩渦中心浮現(xiàn),聞氏臉色變得難看至極,風(fēng)硯風(fēng)雪都?xì)g喜地叫道:“外公!” 大帝知道女婿戰(zhàn)敗,卻不知這兩個孩子流落何處,此時相見,心中又喜又愧,上前擁住他們,道:“是外公不好,讓你們受苦了?!?/br> 風(fēng)硯風(fēng)雪眼圈一紅,哽咽道:“我們很好,是外公受苦了?!?/br> 大帝聞言更是心酸,用衣袖抹了下眼角,輕撫兩個孩子的發(fā)頂,轉(zhuǎn)眸看向聞氏。 “貞兒,你對我所為我不怪你,可你不該這樣對待兩個孩子?!?/br> 聞氏冷笑一聲,道:“解東來,我有何錯!錯的是你,你不該和那個女人生下那個賤種,不該把她養(yǎng)大,不該讓她再生下賤種,他們!”素手一指風(fēng)硯風(fēng)雪,手腕上玉鐲碰撞有聲,滿是恨意地道:“也是你背叛我的證明!” 聞氏名長貞,她很喜歡自己的名字,尤其是這個貞字。 貞者,事之干也。貞者,從一而終。 幼時讀書,先生說身為女子當(dāng)忠于夫婿,惜守貞潔。她便問那先生,難道男子就不用忠于妻子,惜守貞潔么?那迂腐的先生道世界以男子為主,女子為次,向來只有次服從于主,何來主服從于次? 長貞大怒,道:“我家兄弟十二人,無一人修為在我之上,主弱于次,何以為主?” 先生啞口無言,長貞徑自找到父親讓他辭退了這個先生。 可是世人觀念大多如那先生一般,就連向來疼愛她的父親也從未想過把城主之位給子女中修為最出眾的她。他讓她嫁人,嫁的是赫赫有名的北冥大帝。 自古君王多薄幸,長貞對這門別人艷羨不來的親事十分反感,更經(jīng)不住兄長們成日在耳邊道:“這個妹夫厲害得緊,定能管住小妹!” 管?就憑他是男子,是君王,就有資格管她?可笑。 趁著婚事還未商定,長貞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白虎城。天大地大,她有一身本領(lǐng),哪里去不得,何必做那君王的附庸? 游蕩數(shù)日,她在一座四季如春的花城停下腳步,租了一間白墻黛瓦的小院子,日日出門賞花飲酒。沒過多久,隔壁住進了一名男子,夜夜在院中撫琴,好在琴彈得不錯,倒不算擾人清凈。自從他來了,長貞便時常隔著墻在月下飲酒聽琴。 一夜聞曲中有誤,便忍不住提醒道:“先生拂錯弦了?!?/br> 那男子聲音悅耳,帶著笑意道:“是姑娘的酒太香,叫在下心猿意馬了?!?/br> 長貞提著酒壺,躍過墻頭,見他一襲青衫坐在紫藤樹下。此前兩人從未打過照面,長貞也未有意窺探他的面容,這時見他倒比想象中還要俊秀幾分。 男子也看了她片刻,起身作揖,問她名字。 “我叫長貞,天長地久的長,元亨利貞的貞?!?/br> “真是個好名字。”男子微微笑道:“在下阿來,來去的來?!?/br> ------------------------------------------------------------------------------------- 老生常談,看官喜歡記得點擊加入書柜收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