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未老頭先白(下)
可憐未老頭先白(下)
陸鳳儀看著他們,想起夏鯉曾經(jīng)說過的話:將來無論發(fā)生什么,切記此身此心唯屬君爾。 倘若她一直是在演戲,這話還可信么? 花宵谷的合歡亭中,梁飛燕坐在石凳上,慢悠悠地品著一盞茶。 陸雨現(xiàn)身亭外,看了這一身黑衣,黑紗蒙面的女子一會兒,嘆了聲氣,道:姑娘,我不知你與她有什么恩怨,但不管為了什么恩怨,耗費自己的壽元來窺探天機,不值得罷? 梁飛燕道:值不值得,我心里清楚。倒是你,神器之靈,甘愿被一個丫頭奴役么? 陸雨道:這也是沒奈何的事,所以我才要找鳳凰果嘛。姑娘,快把鳳凰果給我罷。 梁飛燕抬手敲了敲桌上的一只錦匣,道:鳳凰果就在這里,你若答應(yīng)我一件事,我便送給你。 陸雨道:何事? 梁飛燕道:離開這里之后,再也不要管她的事。 陸雨不假思索道:我答應(yīng)你。 梁飛燕徐徐看他一眼,道:你敢發(fā)誓么? 陸雨笑道:姑娘,這還用發(fā)誓么?我堂堂神器之靈豈會言而無信? 梁飛燕顯然不相信他,道:你不發(fā)誓,這鳳凰果我是不能給你的。 陸雨沉吟片刻,道:好罷,那我對天起誓,我一語未了,縱身上前去搶桌上的匣子。 梁飛燕旋即抬掌向他拍去,兩人對了一掌竟是不分高下,陸雨倒也不甚驚奇,料到她是巫山宗出來的人,修為自然不俗。他身子一撤,隨后連出三掌,最后一掌在她面前虛晃一下,探手往下去抓她胸前。 梁飛燕大怒,側(cè)身飛起一腳向他胸口踹去。這一腳當(dāng)真又快又狠,陸雨未能躲過,胸口劇痛,一把攥住她的腳踝,往亭外一塊石壁甩去。 梁飛燕出了亭子,騰空一轉(zhuǎn)便止住了去勢,輕盈如蝶地落在一塊大青石上,卻發(fā)覺足下冰涼,低頭一看,一只繡鞋沒了。 陸雨拿著她的鞋,笑道:梁宮主,用鳳凰果來換你的鞋怎么樣? 梁飛燕冷冷道:你想得美。說罷,手中多出一柄寒光奪目的長劍,飛身向他刺來。 陸雨收了她的鞋,亦出劍招架,一面笑道:你不要你的鞋,便是送給我了,我必然好生珍藏,日夜把玩。 梁飛燕聽他出言調(diào)戲,更加惱怒,劍光霍霍,片刻不停。陸雨轉(zhuǎn)眼與她過了幾十招,道:聽說梁宮主最是厭惡男子,難道曾經(jīng)被人辜負(fù)過么?你這樣恨她,莫非是她搶了你的男人? 梁飛燕不作聲,雙眸恨意閃動,劍上力道驟增,幾欲將他碎尸萬段。 陸雨與她交手并不輕松,見她如此動怒卻哈哈大笑。忽而一道劍風(fēng)襲來,他也未躲,所戴的面具被劍風(fēng)擊碎,梁飛燕看見那張臉,渾似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不動地僵住了。 鴛鴦溫夢,一朝為空,夢醒尚心寒。她的癡戀與怨念都寄托于這張冰清玉潤的容顏,若是從未得到也無妨,可憐明明賜予她又收回,叫她如何不怨,如何不恨? 陸雨心中嘆息,動作卻絲毫不慢,劈手搶過她身上的匣子,化光便走。 她的分身竟變作他的模樣來戲耍自己!梁飛燕回過神,氣得渾身發(fā)抖,顫聲念動口訣,開啟法陣欲將陸雨困殺此處。 四周光幕合攏,勢不可擋,陸雨無路可走,只得以結(jié)界護(hù)住自身。 梁飛燕道:此乃千絕天煞陣,縱然你是神器之靈,也逃脫不得。我原本不想殺你,你卻與那賤人一個德行,非要找死! 陸雨道:梁宮主,我是她的分身,深知女子之心。我既然來找你,又豈會不留后路呢? 那廂依依捧著日月儀,緊張地看著更漏,見子時已至郎未至,咽了下口水,念道:上極無上,日月同天。 陸雨微微一笑,道:梁宮主,但愿我們后會無期。說罷,憑空消失在法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