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一片冰心在玉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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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陸鳳儀與夏鯉成親之后,不久便破境化神,雖然在眾人意料之中,總歸又是一件喜事,少不得辦場宴席,請長老們吃兩杯。 想陸鳳儀不過百十來歲,已然步入化神,這在道門實在是史無前例之事。 陸淵心知其中大有夏鯉的緣故,囑咐他道:別忘了請陸少俠和陸姑娘也來聚聚。 陸鳳儀并不知道怎么聯(lián)絡(luò)這兩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家伙,便讓夏鯉通知他們。 夏鯉道:教主未必肯來,左護法么,你不請她她也會來的。 果不其然,這日眾人正歡聚一堂,外面下起花瓣雨,一頂素紗轎子伴隨著香風由遠及近。 美人微笑轉(zhuǎn)星眸,月花羞,捧金甌。歌扇縈風,吹散一春愁。試問江湖諸伴侶,誰似我,醉九州。 轎中人緩緩念出詩號,素手掀起紗幔,翩然走出轎子。她穿著淡紫色的衣裙,身形豐腴了幾分,雖不施粉黛,肌膚愈見光澤,一雙美目顧盼生輝,真?zhèn)€是天生麗質(zhì)。 然而眾人目光都聚集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各自猜測這孩子的父親是何方神圣,能叫陸為霜甘為人母。 陸為霜這幾個月著實憋壞了,自從得知她有了身孕,韓雨桑便不讓她獨自出門,更不許她再踏足青樓酒館賭場。今日好不容易趁著陸鳳儀化神宴的機會,擺脫監(jiān)視,出來透口氣。 陸淵帶著陸鳳儀迎上前,笑道:陸姑娘大駕光臨,我等有失遠迎??戳丝此亩亲?,道:一別多日,陸姑娘大不相同了。 陸為霜微微一笑,對眾人怪異的臉色視若無睹,道:陸掌門客氣了。將手中的提籃遞給他身后的陸鳳儀,道:妹夫,我近來手頭甚緊,只備了一份薄禮,你不會介意罷? 籃子上蓋著一塊布,陸鳳儀也沒看是什么,道:左護法能來,我已經(jīng)很高興了。 倒是夏鯉接過提籃,掀開上面的布,卻見十幾個潔白如玉的果子,聞著撲鼻香。 段文忍不住道:師父,這不是我們后山的長生果么! 段長興看著也像,又看看別山中,見掌門都裝作不認識的樣子,只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陸鳳儀見失主都不發(fā)言,自己也不好說什么,讓陸為霜進去,與夏鯉坐在一起。 夏鯉悄聲道:你就這么窮,非要去偷別人的果子? 陸為霜嘆氣道:你沒有孩子,自是不知道過日子的難處。 夏鯉冷哼一聲,道:當奴不知道么?你們有的是錢,你就是吝嗇鬼,守財奴。 陸為霜不搭理她,吃了點菜,望著桌上的酒,犯了酒癮,正要斟一杯來解解饞,叫夏鯉攔住了。 你瘋了,有身孕還吃酒! 我就吃一口,不礙事的。 半口都不行。 夏鯉態(tài)度堅決,六親不認的樣子神似某人,看得陸為霜笑了起來,擺手道:罷了罷了,不吃就不吃。真是的,早知道不要這個娃了。 呸呸呸!夏鯉瞪她一眼,伸手輕撫她的肚子,道:你娘胡說的,你別當真。又責怪陸為霜:你怎么能說這種話,一點都不像個做娘的。 道心盟的幾位長老看著陸為霜,交頭接耳,說了幾句,李爵站起身,走到她這邊,道:星大小姐,敢問你腹中的孩子父親是誰? 陸為霜知道他們想捉拿韓雨桑,瞇了瞇眼,勾唇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不會是李長老你,你又何必如此緊張? 李爵聞言大怒,道:星雨,你明知我為何問你,休要再裝糊涂! 陸淵道:師弟,今日不說這些,回去吃酒罷。 李爵看看他,無可奈何,又不甘心讓一個身負數(shù)千條人命的歹徒逍遙法外,冷冷道:星大小姐,大昭覺寺三千冤魂,需要一個交代,你既已為人母,也該為孩子積德。 這話大有拿孩子要挾之意,陸為霜心頭火起,將手中茶盞重重一放,道:李長老,我的孩子不怕什么冤魂,用不著你杞人憂天! 李爵被她氣了個半死,兩位長老急忙過來拉他回座位。 宴席散后,夏鯉陪陸為霜出去散步。 一陣涼風吹來,陸為霜縮了縮身子,夏鯉見她穿得單薄,生怕她受涼,道:你在這里別動,奴去拿件衣服給你。 陸為霜點點頭,見她走遠了,從袖中拿出一壺酒,還沒喝到嘴,一道勁風打碎了酒壺,酒灑了一地。 陸為霜十分惱火,轉(zhuǎn)眸看向出手之人,那一襲白影靜立在石榴樹下,她什么火都發(fā)不出了。 李岐走上前,輕聲道:師父的話,你別往心里去。 陸為霜嗯了一聲,道:你近來可好? 李岐也嗯了一聲,垂眸看著足下,踢開了她腳邊的碎瓷片。 陸為霜笑道:師弟都化神了,你也要多努力,爭取早日破境。 陸師弟天資過人,豈是我可比的?李岐自嘲一笑,又道:這孩子該有六個月了。 陸為霜點點頭,抬手輕撫小腹,道:想知道他父親是誰么? 李岐道:不想。 陸為霜微笑不語,李岐續(xù)道:其實有些事,你不說我也知道。 看似無心之人,其實最重情意,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何況羿日神弓下的庇護之情。 她愿意與那人廝守終生,生兒育女,說不嫉妒是假的??墒沁@個孩子,李岐相信不僅是情分的結(jié)果,亦是她放下過去,擺脫陰影的結(jié)果。 故而,他有一份說不出口的歡喜,見夏鯉來了,道了聲:你多保重。便化風而去。 ------------------------------------------------------------------------------------------ 新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