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顧笑的緊張rou眼可見。 她沒想到方啟文是余恬的監(jiān)護人,更沒想到會在這樣一種尷尬的情勢下和他久別重逢。 畢竟人是不會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撞鬼的。 你作為班主任要一視同仁的呀!彭兆陽的母親嗓門大得很,她認出來對面坐著的男人,有點不放心。 這個事情小姑娘要負責任的,還是高中生就搞對象,竟然還出手打人!太不像話了! 顧笑只覺得自己的耳膜嗡嗡作響。 方啟文坐姿松散,他專注地看著顧笑,不怎么理會那個聒噪的婦人。 顧笑頭疼,她是要協(xié)調(diào)好學生之間的矛盾的,本來是沒那么棘手的,偏偏涉及到學生之間的三角戀,偏偏其中一位的監(jiān)護人是方啟文,她班主任光輝圣潔的形象立不起來。 余恬家長,您也表個態(tài)。 事情是這么個事情,彭兆陽喜歡余恬,跟人表白人不答應,最后拿余恬喜歡的陸鳴遠撒氣,余恬一氣之下隨手抄起水杯砸了過去,角度沒選好,就這么見血了。 醫(yī)藥費我們出,但事情的責任不全在余恬身上。 方啟文的話自帶氣場,彭兆陽mama的氣勢弱了下去:話也不能這么說吧 他現(xiàn)在是城中新貴,妥妥的精英范,要說念書那陣回回考滿分估計也有人信。 顧笑打鐵趁熱:學校方面會對余恬和彭兆陽進行批評教育,不會上升到處分,這個兩位可以放心。 這事不能這么算了。 怎么她一開口,對方又不買賬了,顧笑硬著頭皮看向方啟文。 彭同學療養(yǎng)期間,我會請專人輔導他被耽誤的課程,所有支出都由我負責。 顧笑點點頭,這個安排還是挺有誠意的。 方啟文看一眼她,話鋒急轉(zhuǎn):至于道歉,就別想了。 這尼瑪還怎么聊 但顧笑顯然小覷了資本的力量,幾個回合下來,彭兆陽家長走得時候嘴角上揚,就差跟方總彎腰道別。 顧笑也想跟方總告辭,她可不想跟方啟文獨處,但這里是她的地盤 那個,沒什么事的話,您也可以早點回去了。 方啟文打量一圈四周,露出一絲譏諷:顧笑,我們之間需要這么客套嗎? 顧笑繼續(xù)裝模作樣:沒想到你是余恬監(jiān)護人哈。 方啟文的手指細長有力,他敲敲桌面:既然你要和我聊余恬,不如聊聊余恬早戀的事情。 顧笑嗅到一絲找茬的意味:其實這個也沒什么好談的,這個年紀情竇初開也很正常,適當引導一下就可以了。她的語速飛快,希望能快速跳過這個話題。 方啟文沒打算放過她:顧老師是覺得三個人的戀愛也很正常嗎? 顧笑還想垂死掙扎:其實余恬這個事情也沒有那么復雜 難道顧老師不覺得其中一位很無辜嗎? 顧笑裝不下去,認慫:我跟你道歉,對不起。 有些事情,不是發(fā)生的時間足夠久就可以當作沒事發(fā)生的。 方啟文繼續(xù)刺她: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不在乎別人原不原諒你。 她沒有,她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拋棄了他,即使明知道他是因為她深陷泥濘。 當他變成一坨垃圾的時候,她也像躲垃圾一樣躲著他。 他甚至帶著幾分期待的心情看著自己向下墜落,好似他再往下一些,顧笑的手就該伸過來了。 沒有,一次也沒有。 她該有多心狠,才做得到對他不聞不問。 可顧笑是一個多么自私的人:所以我應該陪在你身邊哀求你原諒我,對么。可是方啟文,你不覺得感情里從來沒有公平公正這樣的說法嗎? 永遠有付出多的一方,永遠有被虧欠的一方。 被虧欠的一方依然擁有自我放生的權(quán)利,遺憾的是,在感情中跳脫出來保全自我,從來就不是一件易事。 方啟文聽到這樣的回答并不意外:所以你的愧疚,到頭來也只是說說而已。 顧笑用一只手支著自己的下巴:不如來點實際的,哪天你破產(chǎn)了,我把所有的財產(chǎn)都送給你,一分都不給自己剩,我金牛座你記得吧。 這幾年方啟文的事業(yè)版圖越做越大,頻頻登上報紙頭條,她一直替他捏把汗。 方啟文聞言倒是笑了:不如我把現(xiàn)有的財產(chǎn)分給你,你再重新選一次。 鄭時樞回國了,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顧笑陷入短暫的沉默過后:那我選他。 方啟文嘴角有一絲僵硬:顧笑,我和以前不一樣了。 我知道,我還是選他。 她回答得斬釘截鐵,方啟文不死心:即使他這十年沒有找過你? 顧笑被戳中軟肋,有些許失神,她似是喃喃自語:即使他這十年沒有找過我。 這句話帶給顧笑前所未有的力量,她不想再用那么輕率的態(tài)度去面對自己的感情。 人早晚是要成熟的。 你真的一點也不恨他? 顧笑是一個骨子里烙著驕傲的姑娘,怎么能忍受鄭時樞在她最寶貴的十年里對自己毫不理會。 怎么不恨,但人好像很難真的去恨一個自己愛的人。 他何嘗不懂。 方啟文沒有預想中的心灰意冷,他輕笑一聲:過去那幾年,我一直想知道你喜歡他什么,聽說你們好學生普遍都喜歡壞男生才對。 顧笑聽見他的笑聲,也好似放下什么重擔:我不都早戀了么,也不算傳統(tǒng)意義上的好學生。 方啟文看著她:知道為什么以前每次接吻我都要咬你嗎? 不知道啊,你屬狗嗎? 她是真的不知道。 方啟文那個時候的吻技非常一般,舌頭在她的口腔里橫沖直撞,時不時還要拿牙齒咬她一下,粗暴之中透著一股無賴勁。 那段時間他對她很好,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在這件事情上特別粗暴。 家里誰也不知道為什么顧笑每次放假回來,嘴唇總是發(fā)紫,只當她是學習壓力大,買了不少補氣血的保健品讓她捎回學校。 不是。 顧笑斂去眼神,眼底發(fā)酸:因為你早就知道我喜歡鄭時樞。 不是。方啟文繼續(xù)否認,又過了一會兒,他也好似喃喃自語般:不全是。 我們還有機會嗎? 他側(cè)著頭看她,很認真也很慎重的樣子。 顧笑搖搖頭:別裝了,你已經(jīng)不喜歡我了。 她不會分,她不知道方啟文是不是真的放下,但她知道一件事,喜歡她的方啟文是什么樣子的。 眼前的方啟文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