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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嫂cp 第二十二章 成全

    

叔嫂cp 第二十二章 成全



    近來宮中氣氛壓抑又緊繃,即便是前朝的臣子不知內宮情形,也都敏銳的感覺到了眼下的暗潮洶涌。而這一切的源頭,就是這對高坐在御階之上的,叔嫂。

    輔政王,方才工部所奏,你怎么看?自祈福歸來,宋昭陽便撤了眼前的簾子,直接坐到了趙括的身邊,眼下她和趙恪之間的距離,不過伸手便能觸到,實則相隔千里。

    整修太廟是宗族大事,臣弟自然無話,但憑娘娘做主。趙恪的目光閃了一下,卻又冷淡地從宋昭陽身上劃過。

    既然王爺如此說,那工部便擬一個條陳上來,將整修太廟的花費同安排都詳細寫了后,咱們再議此事。宋昭陽的眼神,卻是毫不加掩飾地落在趙恪的側臉,離得近的臣子將她皺眉嘆息的神色瞧得清清楚楚。

    戶部眼下能拿出多少銀子來整修太廟?趙恪察覺到她的目光,卻是看也未看向她,眼下十月,各地的糧食和稅賦還未上繳國庫。端午訊的時候給浙閩六府撥了銀子修筑堤壩,這六府本就是糧倉,一場大汛淹了萬頃稻田不說,朝廷又免了這六府的稅賦,只怕今年并不好過。

    殿下所言,確是實情。戶部尚書嘆了口氣,站到了大殿中央,先看了一眼趙恪,又瞧了瞧宋昭陽的臉色,才道,國庫眼下,一時捉襟見肘,恐是一時拿不出這許多的銀子。

    本宮不過要看個預算的條陳,你便來哭窮。宋昭陽收回落在趙恪臉上的目光,轉而看向戶部尚書,都說你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倒是名不虛傳。眼下京城將要入冬,也不適合大興土木,你這銀子慢慢籌著,明年開春的時候可攢的出來?

    "娘娘圣明。戶部尚書恭謹?shù)匚⑽⒐?,若是能等到的明年春日,臣便是當了自己的身子骨,也定將銀子籌措出來。

    本宮要你的身子骨干什么。宋昭陽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此事便交由工部全權來做,戶部的銀子本宮替你們討了,剩下的,可別叫本宮失望。

    陛下。這廂話音落了,底下便又有一人出列,宋昭陽不大瞧的清楚這人眉目,半月前,臣等上奏,追封諸位太妃之事,尚未有批復,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臣以為,既然如今重修太廟,一并處置,正是極好。

    宋昭陽的目光,落在趙恪的側臉上,眉心不由得一皺,果然又要重提此事。

    李大人所言的奏表,前次內閣不是駁回了。趙恪臉上神情是一貫的冷厲嚴肅,也未去看宋昭陽,只是看著下頭,既然駁回了,便是不妥當。

    內閣雖是駁回,往日都會有批復在上,可臣此事卻是不知是何處不妥,因何駁回,因此才想著在這朝會上舊事重提。

    李大人這便是戳著本王的脊梁骨問了。趙恪雖是這樣說著,臉上倒是難得又帶了絲絲縷縷的笑意,站起身來,走了幾步,直接站到了御案前頭,目光從宋昭陽臉上劃過,落在了小皇帝的面上,陛下,臣重擬了這追封的條陳,還請陛下過目。

    眾目睽睽之下,趙括雖是不知這事中內情,可也知道必須得接過這折子。他年紀尚幼,雖是讀書日久,可尚有許多字是不大認識的,何況這折子里頭寫的那些個吉瑞的封號,多半都是極復雜的字。趙括瞧了一眼母親,卻是笑呵呵地對著趙恪道:輔政王叔,這折子中尚有些字,朕還不認識。不如,王叔干脆讀出來吧。

    趙恪聞言先下意識地看了宋昭陽一眼,可她卻是那副端莊的貴女模樣,只是笑著,連話都沒說。趙恪見得她這般樣子,這十數(shù)天來心中那忐忑與沉郁盡數(shù)又涌了上來,竟也是對她極溫柔的一笑,可偏偏叫宋昭陽覺出幾分兇猛的豹子盯住獵物的意味。

    臣請陛下,追封故武烈帝莊妃為太后,配享太廟,受萬世香火。趙恪一撩下擺,直直跪在御案前,姿態(tài)謙恭,莊妃是因隨武烈帝一道賑災,才不幸染疾身故,如此嘉義,當?shù)锰笾?/br>
    武烈帝是朕祖父,為其追封,朕,難以做主。趙括早被明逸就著這件事耳提面命曉以利害,雖是心中親近趙恪,可也知道,自己不能答應,皇叔所請,應當由宗室公議,哪里能這樣直接在武文百官前就論出一二呢。

    后者,母儀天下,是萬民之母。封后之事,歷來都是朝廷公議,怎能由宗室一姓決斷?陛下,我趙氏皇族,是沒有這樣的規(guī)矩。趙氏既為天下主,選主母,也要為天下計。

    王爺。宋昭陽聽得趙恪一口一個趙氏皇族,便知他要借著這個話頭來生事,哪里由得他胡鬧,歷來冊封皇后,是如此??蛇@追封太后,倒是與皇后不同,不可一概而論,混為一談。

    難道,還有兩套不一樣的宗法倫常?趙恪看向宋昭陽,一雙桃花眼此刻眸色深沉,深不見底,娘娘,臣如今而立之年,孑然一身,是素來沒有什么期求的人。平生所愿,也不過是這二三事罷了。娘娘卻要拿宗法倫常來堵臣的嘴,未免寒了人心。

    趙恪這番話說的虛虛實實,可那灼熱眼神,卻叫宋昭陽避無可避。她幾不可聞的嘆息聲,落在趙恪的耳朵里,不知怎的,便抹平了心頭所有暗涌。

    起來吧殿下。宋昭陽的聲音溫柔,語調輕緩,你勞苦功高,這么跪著,我哪里能安坐在此。

    她這話雖是帶著刺,卻叫趙恪聽出幾分弦外之意的柔軟,便也鬼使神差地站了起來,卻仍是不肯回來落座。

    陛下騎射課的時辰將要到了,今日朝會便先散了。剩下的事情,明相,煩請帶著內閣一并處理了,再報過來便是了。宋昭陽先叫趙括站起身來,退朝吧。

    于是這才起了個頭的事,就這么連水花都沒激的起來,便散了。群臣心中亦是打鼓,可也只得跪地三呼萬歲,送了小皇帝出去。再抬起頭來,上頭的太后和輔政王,也早就不在殿中。

    殿后的長廊上,下人只是遠遠的跟著。十月底的京城,天朗氣清,雖已是寒風陣陣,可這會日光照在身上,倒也是極好的。

    宋昭陽這會的肚子已經(jīng)很明顯了,披風下頭微微鼓起的肚腹,叫趙恪瞧了心中也有些懊惱,畢竟她如今是懷著身子的人,聽說這幾日來,都不曾好好睡過。

    瞧著趙恪這神色,宋昭陽卻是不露聲色,只是將手搭在他的胳膊上,聲音染上幾分嬌柔,道:我有些累了,你借我靠靠,可好?

    想起方才她起身要人攙扶的樣,趙恪哪里能說不好,長臂一伸,從披風底下穿了過去,圈在她的腰肢上,另一只手握住她的,將她半摟半擁的陷入自己懷中。

    宋昭陽將自己身體的重量都放在他的胸懷里,語氣溫柔嬌軟:真想日日夜夜就這么靠著你,什么也不必想,什么也不必做。

    騙子。趙恪忍不住低頭在她額頭上烙上一吻,語氣也柔和的不成樣子,我何時不給你靠?可你當真想靠著我嗎。

    為何不想。宋昭陽仰頭看他,我的意中人,是個不世出的英才,文能治國武能安邦,我為何不想依靠著他,將自個全數(shù)托付于他的懷抱。

    趙恪被她說的心頭一震,將她摟抱的更緊,聲卻有些顫抖,道:可他卻連自個的心愿,都未能實現(xiàn)。

    我已經(jīng)將好話歹話都同你說盡了。也無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與你表明我的心跡、我的立場。宋昭陽嘆了口氣,趙恪并不是這般胡攪蠻纏的性格,只是事情戳在他的痛處,便也如此入了俗,糾糾纏纏,令人頭疼,今日,我想同你定個約,若你同意,今后幾月咱們誰也不提此事,可好?

    如何約定?

    從今日往后,直至我生產(chǎn),國事家事我一概不問。這朝堂天下盡數(shù)由你折騰,只除了這件事你不能一意孤行,旁的事情我絕不阻攔。便是你明日要殺了我們娘倆,我也認了、

    怎能舍得殺了你。趙恪的唇印在她額頭,并不離去,我只叫你嫁給我,如何?

    宋昭陽對趙恪的瘋素來是把握不住的,倒真有些擔心他是認真的,身子不由得一僵,卻聽見趙恪低笑出聲,道:你既然為我退讓至此,我又怎能叫你難堪?說笑罷了,心愿若是能實現(xiàn),便不叫心愿了。

    那你這是同意了?

    如此對我百利而無一害之事,我為何不同意?趙恪揉了揉她的肩,她身量嬌小,仿佛他輕而易舉便能將她揉碎在自己的懷中。

    這五個月,任你折騰。你若當真是個英雄,就自個去順遂心愿。宋昭陽笑著從他懷中探出頭來,在他下巴上輕輕一啄,我這深宮婦人,只想平平安安地生下這個孩子。

    趙恪并沒說話,只是微微躬身,將她打橫抱在懷里,一路走過雕梁畫棟的九曲回廊,一路進了元和宮。他懷中女子身軀玲瓏,手臂虛虛掛在他的脖頸之上,披風的袍角垂在地上,隨著男人的步伐,一步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