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夜晚
漫長的夜晚開始了。明亮的房間中,少男少女分享著同一張桌子,肩并肩坐著。江晏白側著頭,修長的指節(jié)握著筆,為林枝雀耐心解答。林枝雀每聽一下便點了點頭,認認真真地在嶄新的本子上寫下新的答案。 雀雀,你其實數(shù)學挺好的。 在給林枝雀講完數(shù)學卷子后,江晏白忽然那么說道。彼時林枝雀正在重寫數(shù)學的最后一道大題,聽到他的話語,不解地歪了歪腦袋: 沒有吧?阿白,這個成績就不用安慰我了啦 學習的時候江晏白會戴上眼鏡。于是,他扶了扶有點歪掉的它,隨即伸出手,指尖停留在她寫的字跡上,暈開了未干的墨水: 這道題,你用的思路和我跟你講的是不一樣的。雖然答案一樣,但是你選的思路更清晰而簡潔。 林枝雀一愣,順著他的指尖看向自己剛才寫下步驟,回憶了一下剛才江晏白的講解。 確實不一樣。 啊,要暴露了。 很早之前我就注意到了,明明寫數(shù)學作業(yè)的時候也很快,很少出錯江晏白一邊說著一邊挑出了她剛才寫完的作業(yè),只不過考試總會一塌糊涂。 雀雀,為什么呢? 江晏白專注地看著她,如此問道。 林枝雀想了想,在腦中飛速尋找著合適的借口,一邊說道: 我不知道。 江晏白沒有說話,只是等她的回答。見狀,林枝雀也放下了手中的筆,有點緊張地捧起不久前江晏白拿過來的、還剩下一半的溫牛奶,小飲一口,正經(jīng)道: 不知道為什么,數(shù)學考試的時候什么都記不起來了。 牛奶里面放了點糖,喝起來有點甜,還有點讓人想睡覺。林枝雀一邊想著牛奶助眠是真的,一邊描述著自己(虛假的)數(shù)學考試的場景。 其實平日里做數(shù)學題也沒有說什么都記得起來,就是很自然地寫出來了,只不過考試的時候不會這樣。 呃,是不是太牽強了。 原來如此。江晏白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沒關系的,慢慢來。 那么簡單的就接受了嗎? 她松了一口氣,一方面覺得江晏白也太信任自己了,一方面暗暗告誡著自己以后一定要小心點。 林枝雀提筆把剛才的最后一個步驟寫完,慵懶地伸了個懶腰。江晏白已經(jīng)把自己的書本整理好了,坐在旁邊看著她。注意到這一點,林枝雀沖他笑了笑。 一旦放松,不知道為什么人就會變得困了起來。林枝雀伸手想要收拾桌子上的試卷,卻小小打了個哈欠,瞇了瞇眼看了掛在墻壁上的鐘表。 還有十五分鐘就到十一點了。 她感覺自己有點累了。 雀雀,困了嗎? 江晏白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來,帶著一點催眠的功效。 林枝雀下意識地點點頭。 去刷牙吧,房間一直留有你的日常用品,衣柜里還有睡衣。書包放在這吧,我?guī)湍闶帐啊?/br> 也不是第一次了。江夫人在家的時候,三天兩頭就會邀請她住下來,再小一點的時候更頻繁,特別是秦姨休息日的時候,江家?guī)缀蹙褪撬诙€家。 其實說是唯一一個家也不為過。 林枝雀把最后一點牛奶喝完便出了房門,左拐第一個就是她平常會住的房間。強忍著睡意,她進衛(wèi)生間刷了牙洗了臉,拿了衣柜里的睡裙便坐在床上,再把連衣裙脫下,將睡裙套在頭上,沒等她整理好,便一頭栽到了枕頭上,抱著被子便沉入了夢鄉(xiāng)。 暖氣開得足,所以不會感冒吧。 這是林枝雀睡前最后一個想法。 江晏白發(fā)了短信跟陳姨說明林枝雀留下來住一晚,便開始收拾桌子上林枝雀留下的作業(yè)和試卷偶爾的時候,他也會捧起來貪婪地嗅一嗅林枝雀留下來的氣息,最后又整整齊齊地放回她的書包里。在看到書包上掛著的飾品后,他頓了頓,最后又笑了,俯下身親吻它,仿佛在親吻著他所朝思暮想的姑娘。 現(xiàn)在是十一點。 江晏白起身,去了浴室,停留在鏡子前。 洗手臺上的鏡子里倒映出一張年輕的面孔。眼鏡遮擋住了有些冷漠的眼,讓他看上去柔和了幾分,白襯衫一塵不染,每一??圩佣伎鄣靡?guī)規(guī)矩矩。鏡子里的人是父母與同學眼中禮貌而紳士的全年級第一,然而只有江晏白看得到他略微放大的瞳孔中透露出心中野獸的影子。 他笑了笑,進了浴缸。霧氣之中,他低沉著喊了一聲雀雀。 當從浴室出來,江晏白回到了臥室。 彼時是十一點二十分,于是,他拿出筆,從書柜上拿出不起眼的本子,翻到嶄新的一頁。筆尖落在紙上,寫出一句又一句不為人知而瘋狂的字句。 任誰看了都會感到害怕吧。 叮 手機倒計時響了。 現(xiàn)在是十一點半,如果按平日來講,他應當躺在床上,望著對面暗下來的房間,陷入沉睡。 只不過今天不一樣。 江晏白推開了房門,來到了左手的第一間房,壓下了門把手 門沒有鎖。 他忍不住笑了,坐在了她的床邊。 雀雀真是太沒有戒備心了。 江晏白如此說道。 此時距離林枝雀睡著已經(jīng)過了將近四十五分鐘,正是陷入深睡眠的時間,難以被外界的動靜所吵醒。 更何況他還在牛奶里放了安眠藥。 還是說,這是雀雀的默許呢? 即使這僅僅是他單方面的幻想與自以為是,但江晏白還是為這種想法而感到興奮。 他親吻她緊閉的眼瞼,輕聲說道: 對不起。 面對她,他總是無法壓抑住內(nèi)心野獸般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