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富家少女與憂郁窮小子(2)
第十五章 富家少女與憂郁窮小子(2)
夏暖離開少年宮便去肯德基隨便吃了些,然后再書店買了幾本有點(diǎn)狗血但是很暢銷的言情。途徑商場夏暖便去轉(zhuǎn)了轉(zhuǎn),還買了幾支口紅,服務(wù)員從旁稱贊說道:小姑娘長得這么漂亮,就是打扮的素凈了些。涂上這只口紅能有點(diǎn)嬌俏的感覺。
夏暖道聲謝,對鏡抹了幾下,有點(diǎn)粉嫩,但是確實(shí)好看,然后抿了抿唇莞爾道:這顏色確實(shí)適合年紀(jì)輕的女孩子。
正說著,手機(jī)鈴聲響起,夏暖忙拿出來一瞧,是林知安。夏暖拿了電話接通,聲音還帶著幾分愉悅:喂,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在外面吃的
林知安忽然急急地打斷她:夏暖,你在哪兒?他的聲音顫顫的,后面那幾個字都哆里哆嗦的,聽著好像十分懼怕:你快點(diǎn)回來叔叔回來了
夏暖一怔,聞言立刻說道:我馬上回去。
雖然知道夏之陽性格陰沉,但是夏暖還是沒有想到,她剛一進(jìn)門,夏之陽就一把將她拉扯在地上。那力量太大,地面又太滑,夏暖吃痛一聲,整個人匍匐在地上,冰涼的地板磕的膝蓋和手肘生疼,書包便嘩啦一下打在后腦勺,讓夏暖腦子頓時有些發(fā)懵。
給我站起來。夏之陽居高臨下地開口。
夏暖瞥到旁邊跪在地上的林知安,低著頭,眼神閃爍,整個人緊張的像一張拉滿如圓月一般的弓箭。
夏之陽也順著夏暖的目光看到了怯縮的林知安,冷笑說:你們兩個誰都落不下,知安在你回來之前我已經(jīng)教訓(xùn)過他了。這般說著,忽然注意到夏暖因?yàn)閯偛诺乃さ苟行┗ǖ目诩t,眼底立刻燃起更深的怒火和嫌惡,一用力就揪著夏暖的頭發(fā)從地上拽起來,聲音仿佛淬了毒藥:我讓你涂這些不三不四的東西,給我過來。
夏之陽將她推進(jìn)浴室,拿著花灑對著夏暖的臉就開了冷水噴洗。夏暖被嗆得不住咳嗽,胡亂地推開,口中也怒道:你給我松開!你放手!
夏之陽冷笑:命令我?你也敢命令我?是誰把你養(yǎng)大了?啊?他將夏暖的腦袋用力推到鏡子跟前,狠狠收了收抓住她頭發(fā)的手指:你看看你自己,涂上這些東西是想在大街上勾引男人嗎?果然,女人都是一樣的貨色,老的小的都是一個德行!
夏暖感覺頭皮生疼,剛才又被冷水激著,渾身上下都疼得厲害??墒羌幢氵@樣,夏暖還是抖心抖肺地咳了兩聲,對上鏡中夏之陽衣冠楚楚的樣子,唇角高高上揚(yáng),眼底卻皆是冷意:你這么看不上女人不也是被女人生出來的?沒了女人,你也不過就是個沒用的jingzi!
林知安被訓(xùn)極少頂嘴,倒是夏暖性子叛逆,從來不會簡單地服軟,非要和夏之陽頂兩句嘴。只是這一次,這幾句話都打到了夏之陽的臉上。夏之陽死死盯著夏暖臉上依舊沒有褪下的冷笑,仿佛在嘲笑自己也并沒有什么過人之處。
啪一聲,夏之陽這一巴掌打的實(shí)在用力,自己的手也麻了。夏暖的耳朵嗡嗡直響,口腔里也含了鐵銹一般。夏之陽松開手,心里畢竟還是疼愛這個侄女兒的,張了張口想問一句,夏暖卻狼狽地趴在水池邊上,她撫著猩紅的面頰,長發(fā)披散遮住了夏暖眼底的恨意和羞憤。
她知道,這樣的羞辱絕對不是第一次。這一巴掌也驚醒了夏暖腦中一些沉睡的記憶。她與林知安縈繞一生的恐懼和害怕全部拜這個男人所賜。
自那天之后,夏暖沒有再去少年宮。夏之陽給少年宮的輔導(dǎo)老師打了電話,說是夏暖身子不舒服,要缺課幾天。而林知安則一切照舊。
這日沒課,夏之陽不在家,林知安親自拿了一些酸奶去樓上看夏暖。敲敲門,夏暖有氣無力地開口:誰?
除了我還能是誰?林知安苦笑,輕輕推開房門。屋內(nèi)拉著窗簾,透不進(jìn)一絲光亮,陰沉沉的。夏暖安靜地躺在床上,雙手交織放在小腹上,眼睛倒是睜得大大的,只是無神的望著天花板,就連林知安進(jìn)來也是一動不動。你在這里扮木乃伊呢?林知安想逗她,可她毫無反應(yīng)。
吃點(diǎn)東西吧。林知安坐到書桌前,拉開厚重的落地窗簾,你這絕食有什么用?難不成真要餓死自己,把我一個人扔下?
窗外突如其來刺眼的陽光讓夏暖眼前浮現(xiàn)出一絲光暈,她不由伸手遮了遮,揚(yáng)起唇角露出一個淡然的笑意,只是那笑容就如同陽光下的鋒刃般犀利:我不下樓不是絕食,只不過確實(shí)沒胃口。她慢慢抬了抬手指:我抽屜里有些零食,這兩天就靠這個了。
林知安拉開看了一眼不由笑道:我真以為你要反抗到底呢。
夏暖摸了摸已經(jīng)不痛的臉頰,唇角銜了一絲冷冽的笑意:反抗當(dāng)然要反抗,只是絕食這種方法實(shí)在沒什么意義。餓死了自己還反抗什么呢?
你看的清楚就好。林知安給她打開一杯酸奶遞過去,這是你最愛喝的口味兒,我大老遠(yuǎn)給你買的,看在我的面子上喝點(diǎn)吧。
夏暖點(diǎn)頭,半支起身子靠在床頭上,接過林知安遞來的酸奶喝了一口:你這幾天過得怎么樣?叔叔也沒有再為難你吧?
林知安搖了搖頭:我沒做錯,自然就不會有事。
你做錯什么了?夏暖慢慢看他一眼,幽幽的開口,你只不過和同學(xué)聚會玩鬧,這算什么錯事?我呢?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不是什么錯處。所以,錯的并非我們。
林知安垂下頭,手指攥緊了衣角始終沒有說話。
夏暖也不想再說下去,便轉(zhuǎn)而問道:你和你女朋友還好嗎?
也就那樣,我也沒什么時間陪她,有時候她也會抱怨。說到此處,林知安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昨天中午在少年宮外溜達(dá),倒是聽到少年宮對面的飯館里有人唱歌,想來是駐唱,特別好聽。趕明你好了,中午也去聽聽。
夏暖笑了笑:還是算了吧,你有空還是去看你的心上人吧。省的哪天人家拋下你跑了,你哭都沒處哭去。
林知安與夏暖說說話,夏暖心里也好受了些。第二天早晨,夏暖拿了書包準(zhǔn)備去少年宮。夏之陽坐在樓下餐桌前翻看著報紙,聽得腳步聲,手里翻了一頁緩緩道:不想死了?
夏暖橫他一眼,拿了酸奶和面包放在書包里,一句話沒和他說就出了門。他們有血緣關(guān)系,她也敬他,如果沒有夏之陽,夏暖可能已經(jīng)成了沒人管的孩子,不會如今品學(xué)兼優(yōu)的考上重點(diǎn)高中??墒牵@種敬意并不能抹殺夏之陽對她的所作所為。
林知安跟在身后,倒是恭恭敬敬地說了句叔叔再見也跟著離開了。
如此幾日,夏暖也很聽話,按時回家,按時去少年宮,除了學(xué)習(xí)還是學(xué)習(xí),只是她從不和夏之陽說一句話。夏之陽不喜歡人多,家里也沒有保姆,夏暖不說話的結(jié)果就是夏之陽只會做他和林知安兩個人的飯菜,夏暖自己想辦法。
這樣的冷暴力持續(xù)了一個多月。某天夏之陽的朋友送了他一副非常著名的油畫作品,并且特意派了幾個人過來裝掛。夏之陽平素附庸風(fēng)雅,欣然同意。
接連幾日,夏日的小雨淅淅瀝瀝的擾人清夢。夏暖今日沒課,早晨拉開窗簾便看到窗外雨后放晴,太陽透出云朵,陽光明媚。屋外的綠植也因著雨水的滋潤而翠綠如滴,夏暖打開窗戶,頓時呼吸到一股清新的來自泥土的香氣,摸了摸綠意盈盈的綠植葉子,整個人身上繁忙的課業(yè)負(fù)擔(dān)也終于消散了不少。
夏暖伸了個懶腰,做題做的枯燥乏味,卻聽著樓下傳來動靜便去樓下觀望。只見幾個年輕人搬著一幅巨大的油畫正往屋里走來。夏之陽西裝革履,從旁指揮著:掛到琴房里,小心別磕著碰著。
林知安也出了門,迎面看到夏暖,走過來并排趴在樓梯的扶手上張望著:也不知道是什么畫,叔叔還挺看重。我一會偷偷去瞧一眼。
夏暖笑道:我對書畫可沒什么研究??床怀龊门c壞來。
文無第一,武無第二。審美這東西每個人都不一樣,最簡單的一個道理,情人眼里出西施,林知安笑笑,湊過來趴在她耳邊說,哪天有空我?guī)遗笥押湍阋黄鸪灶D飯吧,你也見一下未來嫂子。
夏暖打趣說:我是不怕再被罰的,你呢?
林知安眼底也多了幾份堅毅:我也想過了,這樣活著是一天,按著自己的心意活也是一天,我干嘛一定要選前一條路?
陽光溫暖人心,更顯得夏暖的笑容如雨后玫瑰綻放芬芳,她在他手背上拍了拍不由嘆道:那就好,那就好。目光相識,彼此心底的那份叛逆終于都生根發(fā)芽。
夏之陽手機(jī)響起,接起說了幾句,抬眸看到兩個孩子在二樓巴巴望著琴房,今天他心情還不錯,也懶得和兩人計較,只淡淡問了一句:你們兩個作業(yè)都做完了?夏之陽年輕的時候曾做過封面的模特,如今人到中年卻依舊是氣宇軒昂,玉樹臨風(fēng)。只可惜在夏暖眼中,夏之陽只是一個惡魔。
林知安回答做完了,夏暖不想開口,林知安暗中推了推,夏暖也不情不愿地應(yīng)下。天氣太熱,也歇會兒吧。我正好要出去一趟,你們在家給我老實(shí)呆著。夏之陽說著進(jìn)了琴房招呼幾聲,那幾個年輕人便也跟著離開了。
林知安覷著人都走了,趕緊下了樓來到琴房,還不忘對身后的夏暖說道:快來,咱們也去開開眼界。
夏暖跟著進(jìn)了琴房,就見鋼琴對面掛著一幅巨大的油畫,那油畫繪得也不知道是哪里的景色,兩邊的建筑兼有東西方風(fēng)格,街道上霓虹燈光璀璨,車水馬龍。林知安比了一下說道:這里該是荔城吧,聽說荔城猶如天上人間,這油畫畫的到也真實(shí)。
夏暖細(xì)細(xì)尋思著荔城二字,荔城不比滋城安靜,是一眾懷有夢想的少年朝圣去往的地方,有人成為明星般閃爍,有人卻潦倒街頭困頓一生。思索著,夏暖忽然瞥到窗外一角綠色衣衫,再看著玻璃窗上模模糊糊的影子,心中一動,忙對林知安說:知安,我想吃點(diǎn)冰激凌,但是懶得跑一趟,你去附近的咱們常去的那家冰激凌店給我買點(diǎn)吧。
林知安也想吃些涼的東西便應(yīng)下來:可以。說著便抬腳出了門。
夏暖見他走遠(yuǎn)便推開窗戶對外面躲在樹叢里的曲鳳城說:你怎么在這里?
夏暖所在地的地面有些高,曲鳳城穿過翠綠的樹叢便抬起頭,半長的頭發(fā)隨清風(fēng)飄逸著,雖然眼神里總是含著滿滿的憂郁,但笑容卻溢著輕柔:嘿,朱麗葉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