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叛變
36.叛變
很多事情一旦開了頭,就再也無法回到原狀。 杜漁很明白這個道理,當初她選擇放棄所有深入此地,就有覺悟絕無可能再回頭。 可她無法接受林旸也被拖進一樣的境地,甚至陷入更深的沼澤中。 或許在重新見到林旸那一面開始,就應該聯(lián)想其中的失控性,但當時她竟無恥地只關心自己慌亂的情緒。 林旸的改變讓她害怕。 當晚兩人最終不歡而散,或者說杜漁一個人逃避而走,她推開林旸沒再說一句話,慌亂離開。 林旸沒有挽留,時日還長,不急于一時就要她完全接納。 林旸太了解她了,所以清楚她此刻會選擇逃避的原因,所以他能夠理解杜漁每一次見到他那種復雜的情緒。 她在決定上陳安仁的床那一刻,林旸于她就是再也不回去的陳年舊事。 而許彤于林旸來說是向杜漁最直白的傳達,我還可以比你更骯臟,所以請你面對我不要有任何負擔。 其余人在對待許彤的失蹤這一件事上并不意外,心知肚明失蹤只是一個美好的借口。她了解的秘密太多,早該死了,和她上過床的男人都暗自慶幸這麻煩終于有人鏟除。 陳蜀軍也未發(fā)表意見,只是更贊賞他,懂得蟄伏和心狠的男人,不得不讓人心生佩服。 林旸在幫內的人氣不斷水漲船高,他與方駿處事很不一樣,方駿選擇冷淡處理復雜的人際關系,林旸選擇來者不拒,有人邀請他吃茶打牌,他都會欣然前去。 這種人大家當然歡迎,方駿那樣的處事態(tài)度太過避世,林旸讓他們感到真實,容易接近,也看似更容易收買,能輕易抓到他的把柄。 班猜穿著花花綠綠的襯衫懷里抱著紅唇女郎,粗短的手指帶著幾對亮閃的金戒指,正肆無忌憚地抓捏兩團白生生的奶子,他笑嘻嘻地說貨明天就會抵達港口,陳老大派誰同他一起去收,這次可千萬不要再橫生枝節(jié),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回到泰國了。 林旸盯著他身旁一板一眼的翻譯,拿著酒瓶灌了幾口:這件事我還需要請示老大,晚上給你答復。隨即打了個手勢,又送進來幾位身姿妖嬈的女人,像花蝴蝶一樣撲向班猜,班猜滿意得不得了,連連對著林旸比大拇指。 鄭小哥不玩玩? 這位翻譯叫鄭成發(fā),班猜一直形影不離帶在身旁,睡覺都睡一間屋子。 林旸不知道他哪兒來的自制力,送的任何女人連手都不會碰一下,忍不住想調侃他。 我在泰國已經結婚了。他面無表情的推鏡片,又將目光投在班猜身上:這些女人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包間里女人矯揉造作的歌聲不停,林旸陪著鄭成發(fā)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結婚了你還來做這種翻譯?你老婆不會擔心嗎? 鄭成發(fā)很坦然,晃動著手中的玻璃杯,里面的白開水早已被冷氣吹得冰涼:班猜給的錢多。 林旸淡笑無語,陳蜀軍已經給他回復了信息,要他明日單獨陪班猜一同前往,囑咐林旸要將此事保密,不可告知任何人。 林旸側過身把信息遞給鄭成發(fā)看:鄭小哥,一會兒你轉告班猜,明晚還是去上次的港口。 鄭成發(fā)點頭,霓虹燈斑斕的光影在他的鏡片上一閃而過。 第二晚,林旸開著一輛黑色的商務車在連云港樓下接班猜,兩人一上車,林旸就讓他們把身上所有首飾以及電子品放進一個黑色口袋里,并讓后座的保鏢保管,解釋害怕被監(jiān)聽,這次我們人少,需要謹慎一點。 班猜呵呵地笑,摸著滑溜地光頭:陳老大的手下就是不錯。鄭成發(fā)坐在他的旁邊盡責的翻譯,只是臉色有些發(fā)白,好似身體不舒服。 林旸握著方向盤,抽空往后視鏡望了一眼成發(fā),含著香煙的嘴有些含糊地問道:鄭小哥身體不舒服?怎么臉色這么白。 鄭成發(fā)捂著胃部勉強笑了笑,靠著椅背看著車窗外的街道,很有幾分孱弱的書生樣。 離港口越來越近,穿過十字路口再直直向前開十幾分鐘就能抵達,在等待紅綠燈的檔口,林旸與班猜莫名其妙地相視一笑,綠燈亮起,林旸急打方向盤,朝著左側路口轉。 開進一條漆黑的深巷里停下車,他回過頭對著鄭成發(fā)勾起嘴角:我們先等等再走。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約定的時間已過十分鐘,林旸拉開車門轉到后車廂坐到鄭成發(fā)身側:你說今晚警察會不會很失望?。?/br> 鄭成發(fā)倏然抬眸看著林旸,瞳孔驚懼地緊縮,額頭密集著冷汗。 林旸一腳搭在車外,一腳踩在車內,手肘放松地擱在大腿,兩腳大大岔開,他微微一笑:很驚訝我是怎么知道的?可是我不想告訴你這個秘密。 落座于后方的保鏢將手機貼在鄭成發(fā)耳邊,女人和孩子凄慘的哭聲充斥他的耳膜,他不停地急速的深呼吸,嘴唇失措地戰(zhàn)栗:不要碰我的老婆孩子,你要我怎么做? 班猜在一旁嘰里呱啦亂罵,手指大力點在成發(fā)額頭,末了掏出一把手槍塞進他手里。 死了就放過你的老婆孩子嘍。 林旸丟下這句話帶著班猜?lián)Q進另外一輛黑色轎車開走,同行的保鏢下車拉緊商務車車門,在車下放了一個東西,走到十米遠的地方默默倒數(shù):十,九,八..... 車內傳出一聲沉悶槍響,幾秒后轟然爆裂的爆炸聲響起,火光中nongnong地黑煙不停地升向高空,周圍汽車的警報聲雄起雌伏,像是一場自發(fā)地集體哀悼。 半小時后林旸與班猜停在一個廢棄的港口順利完成交易,這一次他確實誰也沒有告訴,包括杜漁,包括馮狄聲。 確認品質以后,他將兩箱裝滿鈔票的黑色皮箱交給班猜,兩人各自滿意揮別。 這一晚,馮狄聲明白林旸已決定徹底叛變。 這一晚,杜漁收到信息,要求她即刻處理掉林旸。 這一晚,陳蜀軍對林旸的試探最終完成,棋盤上的旗子又多了一枚,他很滿意林旸配合與醒悟的戲碼。 所以當林旸把貨物完完整整交到他手上,陳蜀軍很直白地告訴他,繼續(xù)這么聽話,未來可以把這個幫內所有的東西交給他和方駿。 林旸摸著耳釘笑道:可我要的遠遠不止于此。 你既然早已知道我進來的目的,我們何必不敞開來說。 陳蜀軍抬眸認真地看了他一眼:好,有膽識。你想要什么? 我要的我自己會去爭取。他抬起身指尖敲擊桌面:而杜漁,我會說服。 林旸很坦然,直接把底牌亮給陳蜀軍,是為投誠,也是為警告他別在對杜漁動手腳。 午夜。 嘩啦地水聲從浴室里響起,林旸赤身站在霧氣繚繞的噴頭下閉著眼沖洗。 臥室的窗從外側無聲被推開,女人身形利落地翻身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