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吸奶
74.吸奶
一座城市里,有八街九陌的水泥森林,有污泥濁水的地溝王國。 軟硬鞋跟敲擊地面的聲響逐漸消緩,蠕蠕而動的生物們開始在王國之外穿流。 黑褐色毛發(fā)的鼠群窸窸窣窣偏愛朝晦暗潮濕地界涌動,長長鼻端嗅聞著稀奇古怪的氣味。 轟隆隆物體倒塌的聲響驚擾到了它們,腳步一滯,立馬飛快地奔跑起來。 好奇心旺盛的小老鼠脫離大部隊,綠油油的眼珠盯著那處,尖長的毛耳朵機(jī)警的聆聽。 放開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敢綁架我! 林旸把白色塑料軟殼包裹的飯菜放到顧霆左側(cè),他側(cè)坐在木箱上歪著頭觀賞不理智的小孩發(fā)瘋,由著他折騰。 我告訴你,我爸要是抓到你,你他媽的不得好死。 不,是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敢割老子的耳朵,臭癟三,草你媽的你真是不要命了。敢動老子。 顧霆吐出的話足夠的臟,足夠到讓坐觀看戲的林旸一掌打得他鼻腔出血:嘴巴給哥哥放干凈點,小兄弟。 被爛布堵了幾天嘴的顧霆像是徹底解放,挨了一巴掌還不消停,少年的爭強(qiáng)好勝不允許他現(xiàn)下認(rèn)慫,他昂起頭對著林旸吐出腥臭的口水。 林旸下身不動,稍稍側(cè)了肩膀便躲過一劫,他托著手肘,眉頭蹙起,過白的膚色把黑色眼球襯托得更黑亮,唇紅齒白,倘若第一次見到他,會親近得誤以為他是隔壁鄰居的大哥哥。 你打,你有種就打死我。 右手捂著脖子左右舒展:那就滿足你吧。 林旸沒有手下留情,一拳便叫適才狂喊不已的小男生瞬間消聲,他惋惜地收回拳頭:還要繼續(xù)嗎? 顧霆遲疑了下無精打采的搖搖頭,蜷在地上像要死了一樣大聲吸氣。 打開盒飯,林旸摸摸他的頭:乖乖把飯吃了,不要再試圖激怒我。 他唇角上揚起來,鑲在耳垂的黑曜耳釘閃著細(xì)光射進(jìn)顧霆眼睛里:告訴你一個秘密,你再怎么罵,我媽已經(jīng)死了,有你爸爸的一份功勞哦。 一塊小石子從不遠(yuǎn)處砸到老鼠身上,擊退了它還想上前的腳步,他甩起長尾巴轉(zhuǎn)身溜走。 陸棟生剛從洪老家中請示完開車出門,汽車七轉(zhuǎn)八彎行到某街口,熄火停住靜靜等待。 前方不遠(yuǎn)處的垃圾桶堆疊著發(fā)臭的食物垃圾,三五成群的動物專注啃噬著流淌地油脂,他嫌棄的嘖了一聲轉(zhuǎn)開眼。 陳安仁從陰影處打開后座車門坐了進(jìn)來,他接過棟生遞來的香煙放進(jìn)嘴里點燃:有沒有聯(lián)系過你? 陸棟生頷首,吹出一道濃郁煙霧:前天一早就聯(lián)系過我,聽聲音倒是難得的惱火,還問我知不知道林旸在哪里。 陳安仁一笑:就算他清楚林旸在哪里又能怎么樣,咱們顧警司算計得再多,能抗得住這么多變數(shù)? 阿仁。陸棟生回身看著他:洪爺讓我問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既不肯擔(dān)下陳家的擔(dān)子,又要讓方駿暫時消失。明明這一切你可以完全不管,為什么要插手? 我的目的好簡單,不過想借顧天凡的手完成一位舊人的遺愿,至于插手的原因。他頓了頓,扣住按鈕降下車窗:方駿太過死心眼,由著他管理陳家?guī)?,遲早會玩完。我再怎么想脫離,那些人也是我從小認(rèn)識的,繼續(xù)販毒不可取。何況,我也算幫了洪爺和叔叔伯伯們解決麻煩,顧天凡野心太大,想不投靠云川的一兵一馬就要全部收服,就算我不出手,也會有其他看不過眼的嘛?,F(xiàn)在皆大歡喜,豈不是很好。 陳安仁本無打算淌入渾水,顧天凡錯就錯在運氣不好,錯就錯在不該讓陳蜀軍死在他懷中,錯就錯在陳蜀軍死前發(fā)現(xiàn)他懷中的竊聽器,他面含復(fù)雜之緒又偷偷給陳安仁塞了回去。 錯就錯在這一切,由他的布下的棋子林旸出手。 記錄下安沁死狀的人是他,慫恿本與林旸有過節(jié)的羅兆堂一流燒死安沁的依然是他,將扭曲的事實告知林旸的還是他,可不會有更多的人會知道了。 既然林旸幫他解決掉陳蜀軍這個讓他遲遲無法親自動手的麻煩,那他也幫林旸解決掉掙脫顧天凡掌控的麻煩。 哪里算什么手段激烈,林旸想要保住他的父親,那他毫無用處的母親就來做這場游戲的燃火點。 下棋嘛,不用全吃光的。 畢竟戴麗鳳的死,也有林正的一份功勞,他們黑白不分,又怪得了他牽針引線么,他不過是把該發(fā)生的,提早一步,要入世就入得徹底一點。 婆婆mama,猶猶豫豫,湯湯水水,做得成什么大事。 陳安仁認(rèn)為,唯有掌控得了全局的人,才擁有猶豫不決的權(quán)力。 油亮的蟑螂從管道口無聲無息的爬出,細(xì)長彎曲的觸角尋覓殘羹剩飯。 曾經(jīng)有傳言,家中發(fā)現(xiàn)一只蟑螂,實際會有千萬只蟑螂埋伏其中。 啪嗒液體從高處墜落,深色木地板上濺起一束無色花蕊,光腳站立的男人伸出舌尖舔弄,粉色乳暈被手指用嫩黃的花朵點綴,肚臍盛著白色蛋糕,腹部凌亂地畫著太陽的形狀,他用奶油在人體上幸福的作畫,凌亂香甜的氣息讓絲帶遮住雙眼的人,嗅覺加倍靈敏。 女人自帶的乳香鉆入鼻端,滾落炙熱的血液,匯集到跳動的心臟。 撲通撲通撲通,胸腔的震動令他頭暈?zāi)垦!?/br> 他俯身壓在裸露的女人身上,手肘擱置在餐桌,他貪婪地吸著奶頭,口舌像饑渴的幼兒尋找母親的安慰。 寶寶,要輕一點。杜漁抓著他的頭發(fā)輕輕揉著,用呵護(hù)的嗓音不驚擾他沉入的夢境。 陳謙果然聽話地放緩力度,他乖乖對著rutou溫柔地吻了一口:對不起。 再含進(jìn)口中,柔情蜜意的忠貞,是孩子對母親的最原始仰視,他的身心融化在餐廳,浸透rou體里,回歸zigong內(nèi)喘息。 舌頭下滑,寸寸不放,膩甜的奶油粘連在下顎,口水亮晶晶地填補(bǔ)肌膚上的空缺。 他最終抵達(dá)初生兒降落人間的源頭,他懷著無比自憐純凈的珍重吞下母體的濕液,神圣的洗禮再次為他付洗。 透明的水滴要洗凈他做過的殺孽,犯過的誡訓(xùn),口出的狂言。 雙臂攏住女人的大腿夾著頭部,他緊緊不放,他幾乎要新生。 他將被人馴服扳正,得到新的人生,他會忘記苦難,忘記罪惡,忘記舊路。 神父保佑,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