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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裙殺【高HNP】在線閱讀 - 【(遺漏補發(fā))正兒八經的74章】9月9日,秋意已至

【(遺漏補發(fā))正兒八經的74章】9月9日,秋意已至

    

【(遺漏補發(fā))正兒八經的74章】9月9日,秋意已至



    這一天是9月7號,星期六。

    孔翎抽完血,又按例查了幾項婦科常規(guī)。

    半小時不到,抽血的結果就出來了,診室里的主治醫(yī)師慈眉善目,眉心處有一顆rou色的痣,看上去,像尊救苦救難的菩薩。

    其實她也會看血樣里HCG的數字。

    結果很平wen,連疑似懷孕的數值升高趨勢都沒有。

    遞過去單子的時候,孔翎卻還是看著醫(yī)生,確認了一遍,“醫(yī)生,我沒有懷孕,是嗎?”

    醫(yī)生認真看了遍她的整個檢查結果,然后再次湊近一些,在電腦上敲擊了幾下,對著屏幕眉心緩緩蹙了起來。

    孔翎過了半晌,才見女醫(yī)生點點頭開口,“確實是沒有懷孕……但是你的zigong壁通過B超檢查結果顯示……”

    孔翎會意,主動配合著回答醫(yī)生的疑惑,“我?guī)啄昵按蜻^胎,兩次。”

    女醫(yī)生看了眼她病歷上“23”的年齡數字,有些悲憫地嘆了口氣。

    “zigong壁太薄了……你還記得手術單上初始的薄厚數值嗎?”

    孔翎當然記得,“11。第一次手術后是9,第二次是7。”

    “如果是幾年前打過胎的話,怎么也會稍微恢復一些,但看你現在的數值也還不夠8mm,怎么會這樣?這已經是薄到了一旦懷孕,你自身很難保護住孩子的地步了。”

    她看著醫(yī)生一身潔白的工作服,忽然在心底不可抑制地抽痛了一下。

    孔翎微不可察地縮了縮腰,躬身時像保護住自己腹部的姿態(tài)。

    在經歷過那些事情以前,她真的沒想過,原來影視劇里演的是真的,人的確會有不能提及,提及就條件反射感到痛的噩夢。

    就算過了這么久,每每想到那時候,即便她是打了麻醉后才被冰冷的鋼刀從腹中拿掉她的孩子,她還是僅憑想象就痛得顫抖,心瑟縮一瞬,下意識想落淚。

    她要很艱難地,才能說出真相。

    “當年……我兩次打胎的間隔,不到兩個月?!?/br>
    女醫(yī)生似乎感同身受,光聽聞就覺得痛,不忍地閉了閉眼。

    許久,才握著她的檢查結果嘆氣,“你還這么年輕,要好好愛護自己的身體……女人其實真的很脆弱。”

    她低頭,輕輕應聲,“是?!?/br>
    女醫(yī)生看著她瘦弱的肩膀,又仔細看了遍她的檢查結果。

    再抬眼看她的時候,神情像是不忍,但卻還是告訴她,“你方不方便周一再來一次?今天周六,檢查科的醫(yī)生休假了,周一再來,我想讓你做一個yindao鏡檢查?!?/br>
    孔翎茫然地抬頭看她,一剎那眼神中有些慌亂。

    醫(yī)生看出來她的怕,開口安慰她,“我看你早期……有過性病的歷史,加上如果你想備孕的話,最好還是做個全面檢查和治療,你看呢?”

    這話說得十分委婉,而且醫(yī)者仁心。

    孔翎想了想,自己從去年開始似乎真的因為工作忙,沒有對自己的身體深度檢查過,便也就答應了下來。

    謝別醫(yī)生以后,她轉身走出診室,經過那條男士止步的走廊,她走得很慢。

    身邊擦肩而過下一位孕婦,肚子高高隆起,路過她時禮貌地示意,然后小心護住了自己的腹部。

    孔翎看了一眼她臉上的笑容,也報以微笑。

    那是獨屬于做了母親的愛意。

    她忽然在這一刻真的很想有個孩子。

    和柏彥的孩子。

    這念頭一出,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可再想下去,她還是不得不承認——

    她想看看他做爸爸的樣子,不知道是寵溺的,還是威嚴的。

    想看他如何教育自己的寶寶,不許吃冷飲,不許碰臟東西,要好好睡覺,好好讀書。

    想看他變老,看他不再像現在這么帥,頭發(fā)變白以后,不再能帥得總是能牢牢鎖住所有女人目光的樣子。

    然后,再看看那時候,他在她心里,是不是還是跟現在一樣好看。

    她真的很想。

    這么想著,她就在走廊盡頭看到了他,站在那里,按他說好的那樣等著她。

    孔翎走近,柏彥展臂,給了她一個滿懷的擁抱。

    她在他懷里,什么話也沒有說。

    他也就沒問了。

    只是吻了吻她的頭發(fā),極盡溫柔地笑起來,“那家云南菜的位子訂好了,我?guī)闳ズ人扇诇??!?/br>
    他低頭,像哄小孩子一樣,問她,“好不好,雀雀?”

    孔翎閉上眼,埋頭在他懷里,像是躲在一個無風無雨,可以肆意妄為的堡壘里,乖巧地點點頭,鼻音軟糯地應他——

    “嗯?!?/br>
    ***

    可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她越是和柏彥這樣溫柔繾綣,深情不渝,就越令易遂無法忍受。

    他無法忍受在自己為了她和解旭宸拼上全部身家,拼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她卻根本不在意他,轉頭就和另一個男人墜入愛河、出雙入對。

    她不會知道他這一個多月是怎么過的。

    行差踏錯一步,都有可能賭上他整個后半輩子,毀掉他苦心經營的一切。

    孔翎絲毫沒在意過易遂。

    孔翎真的冷血。

    她的冷情讓他覺得心寒,她對別人的多情又讓他覺得可笑。

    這樣一個女人,曾在他身邊百般嬌媚溫存的女人,轉頭將他留在槍林彈雨里的時候甚至眼睛都不曾眨一下,頭也不回。

    難道換一個人,她就能真心陪伴,不離不棄了么?

    原來他才是那出獨角戲里的傻子,一直將全部她被別人搶占、覬覦的怒火都發(fā)泄在解家那新上位的小公子身上,可其實——

    他的槍口,根本就指錯了人。

    他坐在森林一般的高樓巔峰冷笑。

    不會的,孔翎。

    易遂食指在扶手上輕輕叩擊。

    你不會永yuan愛著什么人,也不會永yuan甘于在一段wen定的關系里淪為平庸。

    你只配看著我是如何一點點,幫你認清你自己,幫你認清你要的愛,你所謂的愛,是多么飄渺、可笑。

    且不堪一擊。

    9月9號,聽起來是個十分吉利又美好的日子。

    在出發(fā)去醫(yī)院復查前,柏彥接到了Amy的電話,說公司有緊急的事情需要他立刻到場。

    孔翎在電話這頭聽見Amy的話,抬手撫了撫柏彥緊蹙的眉心。

    他想要開口拒絕,可她卻看著他搖了搖頭。

    “去吧,”她輕輕笑了一下,壓低了聲音,“也許是上次拍完C家的封面,有更好的機會在等你了?!?/br>
    柏彥還是不放心,“可是……”

    孔翎的指尖滑落到他的唇上,“機會不等人,你知道的。難道你不想和我一起,坐上環(huán)仲的第一把寶座了嗎?”

    他眼神猶疑了片刻。

    他當然想,當然想成為業(yè)界和她一樣光芒萬丈的存在,名正言順地與她有更多的合作。

    更想拿下更高端的品牌,賺更多的錢,好好養(yǎng)她,好好養(yǎng)他們的家。

    孔翎笑起來,完全看穿他的心思,比了個手勢,“不用擔心我,我打電話叫我閨蜜陪我去醫(yī)院,嗯?”

    他終于妥協(xié)。

    兩人一同走到停車場,搖下車窗,孔翎跟他甜甜笑著揮手,“我等你的好消息,”她一字一頓,哄他開心地叫,“老公?!?/br>
    柏彥的車跟在她后面出了小區(qū),兩人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疾馳。

    9月9日,B市秋意已至。

    晴天上的太陽和云朵都高高掛著,用絕對俯視的姿態(tài)看著人間。

    偶爾有飛機掠過,將云彩分割,拖出一長串漂亮又細碎的綿軟弧度。

    天太高了,抬頭去看的時候,連這痕跡都顯得很yuan。

    中午十二點,寬闊的立交橋因為上班族們午休時間的出行堵得一塌糊涂。

    秦雪色開著車,兩步一腳剎車,起步時油門只敢用腳尖去點。

    離約定的時間已經晚了半小時,她不斷地給孔翎發(fā)著微信,實時匯報自己的堵車進度。

    孔翎的最后一條回復停在半小時前,她安慰她,“沒事,本來也是我周一早上臨時叫你來的。要不是安柏彥的心,我一個人完全沒問題的。”

    秦雪色開始還回復,“少來,知道你家小帥哥老公對你好了,別明怨暗秀好嗎?關愛一下單身人士吧jiejie,算您積德了!”

    孔翎沒有回,她一開始還不覺得有什么,可孔翎已經整整半小時都沒再說過話了,秦雪色難免有些心虛。

    不知道她是不是不滿自己的chi到,又或者是不滿自己對她秀恩愛提出的抗議。

    秦雪色握住方向盤,歪著頭一條接著一條語音地發(fā)過去,“翎姐,你回回我消息唄?我在二環(huán)上一動不動,堵得快睡著了!”

    接連狂轟濫炸了十幾條,孔翎還是沒有回信。

    這下秦雪色真的慌了,過了擁堵路段以后,一腳油門直接踩到了醫(yī)院。

    輕車熟路停好車——這個醫(yī)院她幾年前就陪孔翎來過的。

    那不是什么好的記憶,卻是段此生都不會忘的記憶。

    秦雪色坐直梯到了五層,電梯門開,她踩著高跟鞋一路精準地繞過了那些行走緩慢的孕婦,風風火火地跑到了婦產科診室門口。

    日光還是那么鼎盛。

    孔翎坐在走廊的盡頭,垂著頭,秦雪色yuan看過去,她手里似乎握著一張單子。

    她不知道為什么,一顆心在看到她的一瞬間并沒有放下,反倒愈發(fā)地提了起來,提到了嗓子眼。

    也許是陽光如此耀眼溫暖,走廊盡頭那處,卻恰好處在陰影里,冷色暖色兩相對比,顯得有些突兀違和。

    她手里握著包包的帶子,扶住墻壁,輕輕踩著高跟鞋,一步一步地走向孔翎。

    踏著滿地明媚到無法言說的日光,一天之中最充盈,最yan麗的正午時分的日光。

    她看著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孔翎,走近的時候,張了張嘴,片刻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

    “孔翎?”

    她聽見了。

    手指在那張紙上用力收縮了一下,紙張有輕微的響動。

    然后她極緩慢地,極緩慢地抬起頭。

    那雙黑白分明的桃花眼從長發(fā)一側露出,沒有焦距地朝她看過來。

    空洞,無神,像一雙被安放進精致的瓷娃娃眼眶中的眼。

    那雙眼睛里不像是盛著一個人的情緒和喜怒,更像是……

    一個飄忽游離的,無限悲傷的魂魄。

    秦雪色的心忽然就狠狠縮了一下,一股恐懼,沒由來地漫天蓋地席卷而來。

    她驀地想起自己問過自己的一個問題,也是在這家醫(yī)院——

    地獄一定要是十八層嗎?一定會有兇神惡煞的惡鬼和滔天的業(yè)火嗎?

    可能不見得。

    高跟鞋下,踏著的日光,像是一道標明好的痕跡,下一秒就要從她腳下裂開一道萬丈的深淵,疏忽將所有地面上看似完好靜美的這一切都吞噬下去。

    她們,都將會掉落無限陰冷漆黑的深淵。

    而這一次,任她如何掙扎哭喊——也再爬不上來了。

    孔翎的瞳仁里倒映著她驚恐的臉許久,影像漸漸才開始清晰具體起來。

    她一張臉還是平靜的,沒有任何表情,只在看清楚秦雪色的一瞬間,睫毛顫了顫。

    然后,她的手指,輕飄飄地松開。

    像是緊繃的神經終于泄出一個缺口。

    那張被她握到褶皺的單子,就這么掉落在秦雪色腳下。

    秦雪色一手扶著墻壁,俯身去撿。

    垂眸的時候,看清了孔翎放在椅子上的手機屏幕,顯示的上一通來電人姓名為——

    易遂。

    她握住那張紙,紙張的邊緣潤濕著,還沾有孔翎手心的汗。

    未來得及風干。

    在起身之前,秦雪色看清了白紙黑字,上面寫了許許多多的內容,數據、圖像,她都不太懂。

    不過最后幾行她是看得懂的。

    有關于“高危型HPV”、“疑似高危型HPV”,擲地有聲地昭示結果——

    “陽性?!?/br>
    第二行字愈發(fā)涼薄冷漠,堅硬得如同一道通天高的石壁,一筆一劃刻下判決。

    “宮頸癌,ⅡB期?!?/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