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捌玖章 套話
第捌玖章 套話
房中無人,月樓才低聲稟道:我悄悄跟著秋桂,她在柳絲橋上和嫣桔嘀咕了許久,離得遠(yuǎn)未聽清說些甚麼,后來又朝大夫人院子去了。 林嬋暗忖徐巧珍的用意,著實不解,這一世她斬斷和蕭旻的瓜葛,嫁給了九爺。按常理與她已無怨無仇,怎會表面她主動來親近,背地里卻要害她。 十分的蹊蹺! 恰綺雯挑簾進(jìn)來,見林嬋和月樓在說話,又忙要退出去,林嬋叫住她:你怎去了這麼久?繡線呢? 綺雯回話:嫣桔不在房里,旁的丫鬟婆子也沒個人影,我一直等著,等不及才回來。 林嬋沒再多問,沉吟了會兒,叫過月樓耳語數(shù)句,月樓點(diǎn)頭應(yīng)承。 再說晚間纏纏綿綿又落起雨來,蕭貴提著一串熏腸子、一個荷葉包的燒雞、一壇金華酒進(jìn)了宿房,蕭乾和個小廝在下棋,另個在旁瞧著,聞到酒香脧眼瞟掃,無心戀戰(zhàn),掀了棋盤圍將過來:可是請我們一道受用的?蕭貴笑說:夫人給的賞錢吃酒。蕭乾拆了荷葉,撕下一只大腿咬一口,滿嘴的流油,感慨道:我冷眼旁觀著,她但凡差使你跑腿,從沒見白忙活的,多多少少都會給賞,我卻沒這等福氣。 小廝蕭旺端來四只粗瓷碗兒,蕭貴道怎沒擦干凈,水淋嗒嗒的,蕭旺就用衣袖每只碗抹了。 蕭貴抱起壇子各倒大半碗,問蕭乾:你怎地沒福氣? 蕭乾孳了口酒,回他道:少夫人指使人做事,話說的尤其漂亮,就是不見敞衣袖掏錢,每逢嘴里都是苦水,只說手頭緊,待爺升了官俸銀多了,不會虧待你們這些近身伺候的,先還傻傻信她,到底嫁妝就五箱,寒磣的很,這趟少爺升官了,要打賞慶賀,我才曉得她是個看人下菜碟兒的主。對我們吝嗇的一毛不拔,給大老爺身邊伺候的蕭順,鼓囊囊一袋的錢。我現(xiàn)懶得伺候她,陽奉陰違著。挾起一片切好的熏腸子吃:來香鋪?zhàn)拥模退已娜胛?,沒sao氣。 蕭旺笑起來:她身邊的丫頭嫣桔也怪會來事! 蕭乾鼻里哼哧兩聲:不是一家人不進(jìn)一家門,她倆天生一對兒。幾人都忍不住哄笑。 蕭乾酒意上頭,朝蕭貴道:你好生提點(diǎn)你家夫人,勿要和她們走的太親近,還有綺雯jiejie......他突然閉口不言。 怎地突然不說了?話說半句,閻王敲門!任憑蕭貴幾個怎麼逼問,他就不答,只是笑容古怪。 蕭貴從袖里再掏出一吊錢給蕭旺:你再去買點(diǎn)鹽蛋、豆干或炸骨頭來,我們好繼續(xù)吃酒!讓另兩個小廝跟著,提防他拿去賭錢。 蕭貴又連和蕭乾吃了三碗酒,都有些醉醺醺,他突然偷笑:我曉得綺雯那樁事,你不用替她遮瞞,因為她都跟夫人說了。 蕭乾怔了怔,驚奇地問:綺雯是要夫人替她做主不成? 蕭貴何等聰明,一看他魚咬鉤了,立刻點(diǎn)頭,試探說:綺雯是這意思,不過夫人半信半疑,倒底不曾眼見為實,誰曉她說的有幾分真有幾分假? 蕭乾倒信了,笑嘻嘻地:綺雯jiejie所言非虛,被我正巧堵在房里,她和少爺正相狎哩。 蕭貴笑了笑:我原見她對九老爺諸多殷勤,以為她是鐵心要跟著他的,卻原來看走了眼。 蕭乾一臉看透的神情:算計,皆是算計!把碗里的酒一飲而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