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壹壹章 聽窗
第壹壹壹章 聽窗
月圓,薄霧升起,流螢飛過墻。 福安和蕭貴拎著半壇金華酒從外面回來,過了二門,才入園子,就見蕭亁坐在客房院門檻上,托著腮打瞌睡,遂笑著近前,蕭貴奇怪地問:你不回房睡覺,坐在這里當(dāng)門神? 蕭乾見是他倆,指豎唇邊噓一聲,再回頭往門內(nèi)用眼睛脧了脧,福安倆會(huì)意,撩袍坐在他的身畔,福安低問:旻少爺和誰在里邊? 蕭乾也低道:綺雯姑娘!盯著蕭貴手里的酒眼饞:給我吃兩口去去濕氣。 蕭貴把酒壇遞給他:你好福氣,我這里還有半片板鴨,兩塊炸油酥卷兒,正給你佐酒吃! 蕭乾稱謝接過,蕭貴輕笑:旻少爺?shù)降讓?duì)她下手了。 福安起身,朝他倆擠擠眼:我去聽他(她)倆的壁角兒。轉(zhuǎn)身朝院里走,蕭乾急道:你小著點(diǎn)聲,勿要被他們察覺了。 福安朝他擺擺手,輕推開門縫兒斜身朝里一鉆,沿著青石板路走了數(shù)步,宿房東西北面各三間,他瞧見其中一間晃著昏黃燭影兒,潛行悄步往窗下走,哪想前時(shí)微雨,庭前一棵月桂樹下爛泥稀稀,一個(gè)沒踩穩(wěn),趔趄摔個(gè)大馬趴,就聽得窗內(nèi)女子氣虛嬌喘地說:甚麼呱咚一下好大聲兒,可是有人來麼? 福安急中生智,捏著嘴喵嗚連叫兩聲,聽少爺笑道:是貓?jiān)诎l(fā)春!蕭乾在外看著門,你放下心,好生挾實(shí)我的腰才是要緊! 就聽得嘎吱嘎吱床架子大響,福安這才擦把額面汗珠,扶著廊柱站起身,躡手躡腳地走到窗子底下,悄悄聽覷。 綺雯哼唧道:少爺破了我的身,你瞧見的流了落紅,說好要納我為妾,不興欺騙我。蕭旻喘著氣:簪子都給你,騙你做甚,等明兒老太太壽誕過,就提你的事兒。 綺雯心喜,赤條條挨捱近他懷里,羞澀地問:爺怎這麼快就交待了?九老爺和夫人弄將起來沒個(gè)完...... 蕭旻嗓音一沉,冷言打斷道:提他作甚?他要是得趣,會(huì)去外面找妓子。 綺雯聞他語氣不對(duì),不敢再多話,拿手去攏攥他那物,蕭旻忽然湊近她耳畔,嘀咕了幾句,綺雯脹紅了面,咬唇囁嚅:果真要如此麼? 蕭旻笑道:想我起的快,當(dāng)真要如此! 他倆萬沒想到,在這里行房作樂,皆被福安在窗外細(xì)聽去了。 蕭乾一面吃酒,一面把板鴨啃得精光,骨頭都咂碎了嚼,蕭貴打個(gè)呵欠道:福安怎地聽迷了,還不出來。話音剛落,就有腳足靴響,蕭乾笑了:說曹cao曹cao就到。側(cè)頭看福安,吃驚道:怎衣上泥水湯湯這般狼狽? 福安坐下回說:好摔了一跤。蕭乾問:定是弄足了動(dòng)靜,可有發(fā)現(xiàn)你? 福安有些許得意:幸我機(jī)敏,學(xué)了幾聲貓叫,把他們瞞過。奪過酒壇仰起頸吃了口。 蕭乾放下心來,又問:你何時(shí)好聽他們這些來著? 福安笑嘻嘻地:誰好這個(gè)?不過是一時(shí)起意,方才我聽了半晌,原來他倆今才有首尾,少爺也不曉輕點(diǎn),綺雯還是個(gè)雛兒,唉喲喲叫喚的忒厲害。 蕭乾不以為然:旻少爺就顧自己快樂,哪管旁人的苦楚。頓了頓:"這府里的爺們皆一樣,老大別笑老二。" 蕭貴插話進(jìn)來:胡說,九老爺就很體貼夫人。 福安表示贊同,朝蕭乾道:你是沒見過九老爺那話兒,比驢rou還悍偉,我是沒見誰能比過他的,你別不信,你和老爺好有一比,老爺那物若比一只嬰兒粗臂,你就是嫩細(xì)一條豆芽子。蕭貴聽得咧起嘴角,拍腿笑出鵝叫。 蕭乾把油手往他身上抹,弄得一股咸臘氣味,一面笑罵:討打,沒見這樣埋汰人的。 九老爺若不體貼著些,夫人根本受不住。福安又吃一口酒,醉醺醺道:他倆如今行房是越發(fā)和順,歡愛半宿都不是事兒。我剛才聽旻少爺?shù)膭?dòng)作,就沒九老爺堅(jiān)挺久長(zhǎng),綺雯挾他兩下子,就嗷嗷地泄精了。那綺雯倒是甚麼都愿意干,方興起少爺?shù)男灾?,兩人乒乓再cao,我懶得往下聽,就溜出來了。 三人又說了會(huì)閑話,蕭貴見福安滿面通紅醉得不輕,扶著他要回房去,又問蕭乾:你可要同我們一道走? 蕭乾連忙擺手:少夫人一準(zhǔn)遣了人在房前守著,我若現(xiàn)在回去,爺不回去,定會(huì)把我叫進(jìn)房?jī)?nèi)好生盤問,不問個(gè)子丑寅卯不罷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守在這里最為妥當(dāng)。又交待說:若是有人問你倆個(gè),記得替我多遮掩。 蕭貴答應(yīng)了,把福安的胳臂搭在自己肩膀上,攙扶著朝宿處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