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貳壹捌章 齊力
第貳壹捌章 齊力
蕭九爺至營房前下馬,雪還在搓棉扯絮地落,福安替他撐起青布大傘,侍衛(wèi)迎前拱手稟報:寧王來了。 他蹙眉低問:這麼早......何時來的? 侍衛(wèi)回話:一整晚未曾離開。 蕭九爺行走的腳步略頓了頓,囑咐幾句,侍衛(wèi)和福安應(yīng)承著退下,他打簾進房,窗屜低垂,燈光黯淡,地央黃銅大盆炭灰發(fā)白,星火微爍,寧王坐在桌前椅上,撐著半邊臉頰闔目養(yǎng)神。他未打擾,徑自解下黑色大氅,去把窗屜揭開,一股子黎明的清冷撲面,與雪色一同明亮地入房。再往盆里新添幾塊獸炭,稍時火苗騰的燃燒起來。 蕭九爺回身,不知何時寧王已經(jīng)坐直身體,若有所思地看著他。 怎麼了?蕭九爺問,一面接過福安手中的茶壺,填有大半壺新雪,他撩袍開始燉茶。 侍衛(wèi)奉來熱水伺候?qū)幫跸词?,九爺也就著他的殘水抹了把臉,兩人掇條長凳,復(fù)又圍著火盆坐定,燃炭把他倆面龐映的通紅,壺里咕嘟咕嘟翻滾著,甘澀的茶香由淡漸濃,一縷縷在鼻息處縈繞不散。 寧王忽然微笑起來:你夫人要何時臨盆? 蕭九爺?shù)难凵窈苋岷?,他道:按理還有兩月余,不過她懷的雙胎,估計會更早些生。 寧王表情轉(zhuǎn)為驚喜,抬手拍他肩膀一下:你挺行??! 那是!蕭九爺噙起嘴角,難得得意不掩。 兩人相視大笑,寧王吃口茶,似不在意地問:你夫人舍得放你回軍營?她還不知我們即將整裝待發(fā),可能有去無回麼? 蕭九爺?shù)溃核娜缑麋R。卻更知身為吾妻應(yīng)擔的大義和取舍。 寧王面龐肅然,他默了稍頃,慢慢道:我在你營房中坐了整夜,一直思慮你會否一去不返,卻原來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著實慚愧。又道:但你若不歸,我亦能坦蕩接受,這數(shù)年在朝中和徐炳正黨羽明爭暗斗,替我里應(yīng)外合,你已是仁至義盡。如今武寧侯臨陣倒戈,勢必兵力懸殊,此戰(zhàn)九死一生...... 蕭九爺打斷他的話,神態(tài)依舊沉穩(wěn):昨晚我那夫人向我坦白,因果輪回,她竟通曉前世。 寧王是不相信的,但他靜靜聽著,九爺接著道:夫人說前世里我助你起兵奪權(quán)成功了。她都能這樣篤定,我又有甚麼可怕,古往今來以少勝多之戰(zhàn)頻頻,只要運籌帷幄,計謀得當,未必不能贏過他們。 寧王一直懸掛的心終是落定,他微笑道:待得平定天下,定要封你夫人一個一品誥命之銜。 君無戲言,臣先替夫人領(lǐng)授!蕭九爺也笑了:阿嬋一定非常高興,莫看將為人妻母,其實心性還是個小女孩兒,就歡喜這些虛榮的光鮮表面。 寧王嘆口氣:婦人不都如此麼! 將軍李綸得知寧王在蕭九爺營房處,急匆匆趕過來,見福安守在門外,滿頭大汗道:你快通傳,我有大事要稟! 福安不敢怠慢,連忙入房稟明,稍刻,復(fù)出來打起簾櫳,請他進去。 李綸見到寧王和蕭九爺圍火盆吃茶,九爺面帶笑容,說著甚麼,寧王連連點頭贊好,手也沒閑著,剝著一顆烤熟的土豆吃。 兩人皆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 甚麼事?難見你如此慌張!蕭九爺看他一眼。 李綸上前作揖見禮,喘著氣道:昨晚三更時,虎驥將軍薛仁鎮(zhèn),陳卜施及副將李耀、張成輝率領(lǐng)部下偷逃出營,直往京城方向而去。 寧王面色未改,只問:可有清點人數(shù)?見他稱是,再問:少了多少兵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