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服再戰(zhàn)
不服再戰(zhàn)
產(chǎn)房外面走道里守著一群家屬殷殷期盼,周云綺替產(chǎn)婦推著輪椅打開大門。女人生孩子耗費了全身力氣,虛弱地抱著襁褓里的新生兒。周云綺今天來得巧,產(chǎn)婦臨時增多,她便自告奮勇跟來幫忙。大人們一窩蜂圍攏上來接過孩子喜笑顏開,周云綺手里被塞了一兜紅雞蛋,后面護(hù)士跟上來從她手里拿了一顆,邊剝邊問她: “哎,今天那個鼻青臉腫的小伙子是你男朋友吧?看他那樣子,圍著你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br> “別瞎說,就一個老同學(xué),我順便帶他來做檢查的?!敝茉凭_也拿了一顆,中午吃得不多,現(xiàn)下忙完就餓了。 “切,沒聽過那句話啊,沒事開開同學(xué)會,能成一對是一對,老同學(xué)見面還不得干柴烈火舊情復(fù)燃?我看他那樣子,不像是只把你當(dāng)老同學(xué)這么簡單?!毙∽o(hù)士竊笑。 周云綺臉皮薄,被她那句“干柴烈火”戳中心事,揚著雞蛋就往同事額頭上磕:“這么熱心腸你不去當(dāng)媒婆可惜了!” 兩人說說笑笑一路下了樓。桌上一杯咖啡散發(fā)著裊裊香氣,擺在她的臨時辦公桌上,她舉著杯子抬眼望周圍,旁邊的同事一邊忙著錄入一邊提示她:“別找了,裴大醫(yī)生給你泡的。” 周云綺了然,裴明杰是她同校師兄,她剛讀醫(yī)第二年,他就畢業(yè)了,那時候M大學(xué)整個年級的華人醫(yī)學(xué)生一只手能數(shù)過來,她只身在異國他鄉(xiāng),剛開始事事都有賴于裴師兄幫忙,所以兩人關(guān)系不錯,這次回國也是師兄替她找的關(guān)系,所以現(xiàn)在兩人理所當(dāng)然在同一家醫(yī)院上班。 “小周周,你桃花運可以呀,追求者左一個右一個的?!眲偛乓黄鹣聵堑淖o(hù)士壓低嗓音,興致勃勃湊過來抬肩碰她,周云綺苦笑,這下更說不清了,干脆懶得解釋,端著杯子細(xì)細(xì)嘬一口,有點燙,想是剛泡的。 “施華渝,整個科室就屬你最八卦,你要是喜歡我都送給你好不啦?!?/br> “受不起受不起,我有目標(biāo)了,這兩個大帥哥你自己好好享用吧!”施華渝嘻嘻哈哈蹦著跑了。留下周云綺站在原地暗自琢磨,明明臉被揍得都看不出原型,怎么就帥了。 下班匆匆收拾好準(zhǔn)備回家,在住院部門口遇見裴明杰拎著車鑰匙:“回家嗎?我捎你一程?!?/br> 周云綺笑著正要答他,眼角余光瞥見一個人,熟悉卻又陌生,多年未見,雙鬢平添了許多白發(fā),獨站在風(fēng)口處微微佝僂著背左看右望,整個身影蒼老又憔悴。 裴明杰順著她眼光望去,那個人也看見了他們,周云綺的神色突然黯淡下來,抬頭對他道:“走吧,趕緊找個地方吃口熱乎的?!?/br> 說完甚至主動拉著他胳膊就往停車場拽,裴明杰順著她往前走,知道她是看見了不想見的人,一路上也默默無語。 坐進(jìn)車?yán)?,裴明杰看她呆著,伸手去替她系好安全帶:“解放路新開了家江湖菜,你想吃辣的么?明天反正也不上班,咱們喝點酒暖暖。” “好。” 車?yán)锏呐L(fēng)循環(huán),周云綺突然覺得這悶熱憋得她透不過氣,抬手按下車窗,冷風(fēng)呼地涌進(jìn)來,吹干她的眼眶。 “你明天什么打算,睡懶覺還是去哪玩?”車緩緩在紅綠燈路口停下來,裴明杰回頭問她。 “明天啊…”她心不在焉的回想了一下:“明天約了個朋友帶狗去公園玩?!?/br> “是那家新開業(yè)的寵物公園嗎?正巧我也要去,這段時間忙得,我家毛豆都憋壞了?!迸崦鹘莛B(yǎng)了只柴犬,經(jīng)常在朋友圈曬,周云綺看著可愛,偶爾會點個贊。 “行,那明天中午在公園門口碰頭吧,上午睡個懶覺。”她平時忙,晚上出門遛周小金大都是11點過了,周小金在小區(qū)里也沒交上什么同類伙伴。 “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 待兩人吃過飯已經(jīng)很晚了,裴明杰一路送她回來的?;丶业谝患戮褪欠胖苄〗鸪鲩T,一人一狗連著牽引繩,狗在家里關(guān)了大半天,一出門就放飛自我到處撒歡,周云綺被它拽著跑,比上班還累。 路燈下有人夜跑漸至,仿佛是朝著她的方向,周云綺喝了酒有點暈,又沒戴眼鏡,等人走近了細(xì)看才發(fā)現(xiàn)是韓承。 “你這剛挨揍就又皮癢了?精力旺盛啊?!彼隣恐窂?fù)又回頭繼續(xù)盯著草叢。 “哪有你精力旺盛,剛睡完一個,又招上一個。”韓承言語發(fā)酸,剛才車庫里他都瞧見了,車型跟上次的一樣,這次他可看清了臉,長得沒他好看,周云綺那臉紅得,必然兩人還一起喝了酒。 “韓承,你是不是沒事找事?” “我怎么就沒事找事了,這是事實,你今晚又喝了多少?臉這么紅,就不怕喝多了別人占你便宜么?” “你以為是個人都跟你一樣不要臉?” “我!”突然氣短。 “你怎么你,我也是陳述事實?!?/br> “周云綺,咱們好好說話,別吵?!表n承有些無奈,那天醉酒確實是他做得不對,但也是她撩撥在先,好漢不吃眼前虧,女人越吵越來勁,得哄。 “先撩者賤,誰讓你先說我的?!?/br> 韓承滿肚子委屈無處訴說,閉上嘴安靜站在她旁邊一起盯著狗發(fā)呆。 半晌他才幽幽的問:“剛才送你回家的那人是誰啊?” “剛釣的凱子?!敝茉凭_沒好氣,順著他先前的話懟他。 “你釣他還不如釣我呢,我身強(qiáng)體壯英俊多金的,哪點比他差?”他不明白周云綺怎么總是容易招惹上那種小白臉,自己的優(yōu)點為什么她就不愿意睜眼看看。 “你?”周云綺瞅了他一眼:“睡過的就不香了,何況也不咋地?!?/br> “周云綺!” “干嘛?” “不服我們上樓去再戰(zhàn)!” “神經(j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