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看著你
想看著你
時淵離開的前一天,朝城下了開年的第一場大雪。 大片的雪花簌簌地落下,傍晚才開始,未過午夜就已將整個世界刷成純白。這座日常被霧霾籠罩的城市終于有了些許清新。 貝甜住的小區(qū)除了高層之外還有洋樓,雪下得很密很急,路面上沒積住,房頂上已經(jīng)白了一層。從高處遠看那些矮矮的洋樓,像微景觀中的一個個袖珍小屋,在雪的覆蓋下尤其美麗。 和很多南方長大的人一樣,時淵從沒見過雪,窗外的一片白茫令他興奮不已,于是貝甜眼看著他扔下整理了一半的行李,在半夜十二點,起身用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 下樓玩雪。 微信很快收到幾張照片。 門口的臺階上覆著一層白色薄毯;路邊的松樹被掛上白色輪廓;空氣中仍有白色棉絮靜靜飄下,被路燈照得晶晶亮。 貝甜一張張翻看著,唇角忍不住牽起笑意。 他大概忘了她是土生土長的朝城人。 【外面太冷,看夠了就回來吧?!?/br> 想了想,她又發(fā)過去一條。 【明早起來雪會很厚,那時候更好玩兒?!?/br> 電話響起,時淵的聲音從空曠的室外傳來,“現(xiàn)在好多地方已經(jīng)很厚了!” “嗯。所以?”貝甜正在敷面膜,口齒含糊地揶揄他,“你該不會想從家里拿個盆出去端一堆雪回來在家里繼續(xù)玩兒吧?” “誒?我怎么沒想到,還是你會玩。” “……” “哎好像不行,暖氣太熱了?!?/br> “……” “陽臺上可以么?咱們一起堆個小雪人吧?!?/br> “……” “你睡著了?” “嗯,睡著了。”揭掉面膜,她笑著逗他,“你別回來了,就睡雪地里吧?!?/br> “……那不行。” “怎么不行,我看行?!?/br> 那頭沒了回應(yīng),仔細辨認才聽到走路的聲音。時淵故意不走正路,專門去踩有雪的地方。薄薄的一層雪,一腳下去就露出地面,走過的地方留下長長的一串腳印,混著塵土,泥濘不堪。 外套被雪打上濕氣,頭發(fā)也浮了一層雪花,繼而變成水珠。他邁著長腿,步子走得極快,進到門棟里才又慢悠悠地開口,聲音壓到最低,像是在說悄悄話,“我不回去你能睡得著么?!?/br> …… 他很快回來。 很快換掉衣服,很快整好行李,很快鉆進被窩。 抱住她的時候,手掌都還是冰雪的溫度。 “不想走了?!彼裨谒念^發(fā)上,悶悶地說,“雪好大?!?/br> “還沒玩兒夠?”貝甜坐直身體,雙手捧上他仍舊微涼的臉頰,輕輕捏了捏,“真不怕冷?!?/br> 背對壁燈,她周身被籠罩一層暖光,面膜的余液散發(fā)著淡淡的香氣,眼里是令人眷戀的溫柔。 時淵抬手覆上她的手,語氣中有明顯的低落,“嗯,沒夠?!?/br> 是舍不得雪,更是舍不得你。 從雪的話題聊開去,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分享了很多不曾提起的回憶。 貝甜想起,剛認識時他們也有過一晚敞開心扉的徹夜長談,彼時他們并未想過未來——至少她沒有。 而今天卻似乎不可避免地要提到「以后」。 回想鹿城幾日,縱然分別前他那般不舍,她都只覺得他是精蟲上腦的毛頭小子,惦記著這難得吃上一回的葷腥。 后來那段異地聯(lián)絡(luò),她也當他是學(xué)習(xí)乏味空虛寂寞時的刺激消遣,看不見摸不著,大抵也會來得快去得疾。 可朝城半個多月的形影不離,她再無法忽視他對自己的依戀,像是一張綿綿的網(wǎng),溫柔繾綣地籠罩著她,有時若有似無,有時密不透風(fēng)。 而她,從未想要逃離。 “謝謝你來陪我。” 貝甜突然開口,用的是“陪”這個字——仿佛是她需要的更多,也得到的更多。 屋子里靜得人心里發(fā)空,只有時鐘在滴答滴答地響。 她的表情很真誠,也很鄭重,以致于時淵以為下一句要聽到類似「明天過后就別再聯(lián)系」了之類的話。 在這短暫的沉默里,他的心沉了一下,忍不住握了握她的手。 “這個年我其實過得很不好,家里的事情有點麻煩,還有……”她抿了抿唇,沒再說下去。 他也默不作聲。 兩人就這樣牽著手靠在床頭,一時無話。 大雪還在下著,和著夜晚呼呼的大風(fēng),在玻璃窗外冷冷地嘯。 你喜歡這個城市么? 這里沒有海灘,只有高樓;沒有月光,只有霓虹。 但是有雪,還有我。 “和你在一起真的很輕松很快樂…… “我常常覺得你是我遇到過的最合適的人…… “可能我有時會讓你很沒安全感…… “是我自己有些情緒需要梳理…… “以后會怎么樣其實誰都不知道…… “但我現(xiàn)在不想和你分開?!?/br> 說這些話時貝甜一直垂著眼睫,再抬起頭時已經(jīng)故作輕松地換了話題。 “現(xiàn)在不是你想不想走的問題,是走不走得了的問題?!?/br> 天氣預(yù)報顯示這場雪至少要持續(xù)到明天早晨,她看著手機,嘆了一口氣,“如果明天早晨雪還是這么大,十有八九飛不了的。” “真的?”時淵眼睛一亮,掩飾不住的驚喜,“那太好了。” “怎么著,不想上學(xué)了?”貝甜揚了揚眉毛,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輕佻地開口,“別上了,jiejie包養(yǎng)你?!?/br> 這話里的調(diào)侃意味顯然比誠懇要多,落在時淵耳中似乎卻成了一句需要回應(yīng)一下的承諾。 “那不行,我目標是包養(yǎng)你來著?!?/br> 貝甜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她張張嘴巴想再開句玩笑,卻在面前男人認真而篤定的眼神中忘了要說的話。 這些年,她聽過很多誓言——酒后的,事后的,午夜的,清晨的。 當然不記得自己當下都給出過怎樣的反應(yīng)和表情,但她可以肯定的是,每一句都比這句更具體、更花哨。 然而這一刻她卻忽然想要點頭——少年人的千金一諾,不必實現(xiàn),便已足夠打動。 “好啊?!彼D了一下,淺淺笑著,“我等你?!?/br> …… 長夜漫漫,每分每秒都是倒計時,沒有人想把太多時間浪費給睡眠。 他們開始zuoai。 和每一次都一樣,又和每一次都不一樣。 靜靜地耳語、親吻、撫摸,隔著薄薄的衣服互相撩撥,直到她的蜜液膩滿了兩人的下體,他的性器在她的手中脹得發(fā)疼。 才終于結(jié)束漫長而難耐的前戲,深深交合。 她雙眼迷離地將他的手指含入口中,用舌尖曖昧地舔弄著。下面的xiaoxue也緊含著他,被那根堅硬的rou柱一下重過一下地cao弄,興風(fēng)作浪,覆雨翻云。 幾十分鐘的時間里,他們始終面向著對方,似是要將彼此饑渴而動情的模樣刻進心底。 身體糾纏,眼神交織,喘息融在一起。 是貝甜先受不住那雙黑眸中該死的溫柔,主動轉(zhuǎn)過身體,卻又被一把扳了回來。 “就這樣?!北揪蜎]有完全離開的硬物再次緩緩抵入最深,時淵直視她的眼睛,啞著嗓子道,“想看著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