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爸爸，愛我

    然而情況并沒有按照俞雷設想的發(fā)生，離音一旦打定主意，九頭牛都拉不回，之后幾天她沒落下一天，只要俞雷出門就跟著。

    讓離音奇怪的是，男人收工的時間越來越早，離音這個門外客都看的出來，他們的工作進度太慢了，因為周邊村民的農(nóng)田都已經(jīng)播種完了。

    直到有一天晚上，離音才找到男人提早收工的原因。

    記得那天晚上，八點鐘不到全村所有的燈火都滅了，一旦停電，節(jié)目更少，電視看不了，父女洗完澡就早早的回房休息。

    凌晨離音起床上洗手間，回房途中經(jīng)過客廳，聽到院子里有動靜，她以為是進了賊，并沒有聲張，悄咪咪的打開門從門縫看去，然后發(fā)現(xiàn)一個高大的黑影朝水缸的方向走，還拿起瓜瓢從水缸里瓢水洗臉漱口，接著走到門邊拿起農(nóng)用工具。

    離音覺得那個黑影扛鋤頭的動作很熟悉了，打開陰陽眼一看，好嘛，這是她爸！

    大半夜不睡覺，偷偷摸摸背著她出門！

    是不是很可疑？！

    于是離音管不住自己的嘴，特幽怨地說:“爸爸，你這樣子很像電視上的無良爸爸，丟下了家中嗷嗷待哺的幼兒，獨自出去快活?！?/br>
    然后她腦海里就響起噗的一聲，系統(tǒng)在笑！更讓人氣憤的是從來就沒見過男人笑的離音，聽到了男人的悶笑聲！

    現(xiàn)在想想離音都羞的想撞墻，總感覺自己這種說話不帶腦子的做法，以后估計還會坑到自己，所以必須得改！

    俞雷樂夠了，之后很委婉地表達每天早早收工是擔心她長時間工作身體吃不消，不得已之下他才想著趁著離音沒起來前出去干活。

    知道自己拖了后腿，離音就很識趣的退到了幕后，重新給自己分配了時間，田里她照樣去，不過是去看書。

    男人在田里干活，她就找顆能遮陰的樹，坐底下看書，偶爾抬頭偷偷欣賞體魄健美的爸爸，生活過得美滋滋。

    紅艷艷的太陽徹底消失在地平線，距離天黑還有段時間，俞雷看一眼天色，扛起鋤頭朝樹底下的女孩兒走去，“走了，回家?！?/br>
    離音把書本收到背包里，站起來拍拍褲子，剛走出一步就哎喲一聲朝俞雷那邊摔去。

    俞雷一個闊步上前，長臂一伸，懷里就多了個溫香的小嬌嬌，手心里的腰肢纖細柔軟，他卻沒什么旖旎的心思，語速很快地問:“怎么了？”

    離音可憐巴巴抬起臉，“腳痛，剛才被鞋子刮破皮了?！?/br>
    俞雷一聽皺起的眉頭沒松，半抱半撫著讓離音坐回樹蔭下，他曲膝蹲下來，“那邊？”

    離音蹭掉帆布鞋，給俞雷看她受傷的腳后跟，那塊兒破了點皮，有點紅，但面積不到指甲蓋大小。

    俞雷皺著的眉頭松開。

    離音一眼不妙，面不改色胡扯，“爸爸，其實我有一件事一直沒和你說，我痛覺神經(jīng)比較敏感。爸爸你背我好嘛？”

    其實類似于這樣的情況近日里沒少發(fā)生，女孩兒總是想方設法與自己有肢體上的接觸，俞雷對這方面反應雖遲鈍，但當他把關注重心放到女孩兒身上，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些蛛絲馬跡，他發(fā)現(xiàn)很多時候，女孩兒的身體與表情都在表達一個意思，她想要父親的關愛。

    但她表達的方式不對，不懂這些行為已經(jīng)超出范圍了，俞雷是男人，一個正常的男人，每天被女孩兒粘著，說些無心卻大有深意的話，他實在做不到心無旁騖。

    但就目前為止，俞雷尚未想到要怎么教育引導女孩，讓她不要再做一些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話和舉動，總感覺這些引導的事情由他來做不合適，俞雷甚至已經(jīng)在考慮再婚的可行性。

    老半天不見男人回應，離音蔫了，“爸爸……”

    俞雷飄遠的思緒回籠，看到女孩兒垂頭喪氣的樣子，想也不想就轉(zhuǎn)過身，“上來?！?/br>
    “哎！”離音美滋滋趴到男人充滿安全感的背上，俞雷一手托著她屁股，一手拿起剛才匆忙之下被丟棄一邊的鋤頭，腳步快速且沉穩(wěn)走田埂上。

    離音抱緊男人脖頸，唇貼著男人耳際柔聲說:“爸爸你真好，爸爸我好愛你哦?！?/br>
    俞雷身體晃了晃，微微偏過臉，遠離那道曖昧的，讓人想入非非的氣息，然后矜持穩(wěn)重地點點頭。

    “爸爸你就沒有什么想說的嘛？”離音不滿意，扭了扭身子，似乎是沒發(fā)覺她這個舉動對成年男人來說是多大的誘惑，“這個時候你不是應該回一句，爸爸也愛你嗎？”

    “別亂動，小心摔下去?！庇崂茁曇羯硢〉卣f，“還有，少看電視多看書?！?/br>
    “好嘛。”離音又貼過去，湊近他耳際。

    俞雷說:“別離那么近，熱。”

    離音哦了聲，“是有些熱，我衣服都濕啦，“她摸摸男人的肩頭，“爸爸的也濕了，我們這樣像不像書上說的濕身?！?/br>
    失身，失什么身！俞雷深吸口氣加快腳步，生怕女孩兒又口無遮攔說出些讓人浮想聯(lián)翩的話。

    “系統(tǒng)，我爸生氣了？不然為什么腳步那么沉重？”

    系統(tǒng)沒用讀心術，觀察了一會道:“大概是想到什么恐怖的事?！?/br>
    “那我就放心了?！?/br>
    轉(zhuǎn)眼離音的生日快到了，開學的日子也接近了。

    吃過飯，離音就躲回房里，拿著一支筆發(fā)呆。

    在鄉(xiāng)下小孩，或者像俞雷這個年齡的男人，一般不會過生日的，只有年歲很高的老人才會有子女為他們cao辦慶生宴席，說是宴席不過是子女回來一起聚聚，辦個一兩桌已經(jīng)算是很上檔次了。

    俞母在時，不曾為原主慶生過，甚至從來沒在她生日那天說過一句祝福語，因為這事兒對鄉(xiāng)下人來說無足輕重。

    但是生日這天對離音而言卻是突破的好時機，離音在想怎么在不經(jīng)意間將自己的生日日期透露給男人，但這事她絞盡腦汁想了兩天了，依然沒頭緒。

    正當離音提筆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整理方案時，外面響起一道清柔的女聲。

    “雷哥，小音在房里看書？”

    “嗯?！?/br>
    離音認識女人的聲音，這女人叫唐歆，兩年前死了丈夫，之后就帶著豐厚的遺產(chǎn)回娘家，一直沒改嫁。

    俞雷回來之后，唐歆就時常上門造訪，這女人很聰明，沒有明目張膽表示出他對俞雷有想法，而是和原主套近乎，得到了原主的信任之后，每次都用找原主的借口來俞家。

    而且時機挑得正好，每次她來時原主都在房里看書復習，然后她會用原主在看書不宜打擾為由和俞雷交談，盡管俞雷每次都表現(xiàn)得很冷淡，她也不曾氣餒。

    估計覺得自己將來一定會成為俞家的女主人，唐歆暗地里開始清掃將來會妨礙她兒女的原主，原主討厭俞雷，唐歆也從中起到推波助瀾的作用，但唐歆做得很隱秘，若是離音不來，恐怕原主一輩子都不會發(fā)現(xiàn)。

    離音之前防備的就是唐歆，但她來了這么久都沒見唐歆出現(xiàn)，基本上已經(jīng)忘記了這號人物。

    然而現(xiàn)在，被她忘記的那號人物出現(xiàn)了！

    離音不想出去和唐歆杠，聰明的女人這個時候就應該從男人這邊下手，將男人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

    該用什么辦法呢？

    離音想事情時，外面女人的嬌笑聲就沒停過。

    “小音這孩子學習刻苦，將來一定有大出息的，雷哥你就等著享福吧。只是……”她頓了一會，時間拿捏得恰到好處，“這次我外出一頓時間，聽到，也見識過很多事。有一件事讓我印象深刻，一中有個小姑娘學習成績頂好的，在學校里也很受同學歡迎，可誰也沒想到她會想不開跳樓。雖然最后保住了，卻落得個終身殘疾。后來一問才知她是單親家庭的孩子，因為和別人發(fā)生口角，對方憤怒之下口不擇言嘲笑她是沒有mama的可憐蟲，那小姑娘一時就想不開跳樓了。唉，真是可憐見的。”

    唐歆說完，觀察到男人在沉思，眼里劃過一抹喜色。

    十里八鄉(xiāng)她的相貌最出色，雖然嫁過人，唐歆卻從來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小時候她見過俞雷，哪會俞雷還是個半大的孩子，唐歆對他的印象已經(jīng)模模糊糊了，卻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離家多年的男人再次出現(xiàn)，讓人眼前一亮，雖然人是冷了點，但唐歆自信自己能融化這塊寒冰。

    房間里，離音聽完唐歆說的故事，木著臉道:“系統(tǒng)，我需要你協(xié)助……”

    小芳是一只小田鼠，每天睡醒它都會出來覓食，今晚也一樣，它肥碩的身體剛爬到洞口，忽然鼠眼一花，眼前的場景變了。

    它的綠豆眼睛里多了個人類的身影，那個人類看到它似乎很害怕，尖叫一聲跳椅子上，又繼續(xù)發(fā)出持續(xù)的尖叫。

    小芳最害怕人類了，反應過來就慌不擇路在房間里亂竄。

    聽到尖叫聲，唐歆眼睛也不離男人，然后她看到那個無論什么時候都從容不迫，面不改色，似乎天塌下來都不能讓他有半分慌亂的男人，騰地站起來，她眼前一花，男人已經(jīng)破門而入。

    唐歆腦海里不知道怎么的就回映了剛才的一幕，男人臉上的慌亂，急促都在一一放大。

    唐歆不知道自己想確定什么，鬼使神差走到門口。

    房間里，男人懷里抱著一個人，她曾以為那張不會柔化的冷硬面龐，此時非常柔軟，他動作很輕地撫著懷里人的背，雖然一句安慰的話不曾說，卻能看出他的動作間濃郁的珍視與溺愛。

    兩人之間那種自然、親密的氣氛讓人難以插足，唐歆心里的不甘，嫉妒被她強壓了下去，她關切道：“小音沒事吧？”

    “唐小姐，請回。”

    從來只回復一個嗯字的男人終于多說了幾個字，但見鬼的唐歆一點都不覺得高興，她簡直氣瘋了！

    唐小姐，唐小姐！

    唐歆走出院子，終于忍不住踢一腳地上的石頭泄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