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4
Chapter 74
下午放學,魏小星干完值日,慢慢悠悠走去停車棚取車,純良的瓜子臉一點看不出他還是塊當漢jian的料。 遠遠望見有個男生坐在自己車的車墊上抖著二郎腿,臉龐隱匿在火烈鳥一般的夕陽紅霞中,沒有線條和細節(jié)供他辨認這人是誰。 遲疑地往前再走幾步,才看清他青一塊紅一塊的臉龐,臉色一白,暗道不好! 怕自己逃命,愛車十有八九要遭殃,一咬牙,有氣無力地慷慨赴死。 孫昊天似笑非笑瞅著拖拖拉拉走到自己面前的邀功精,神采奕奕地:嘿,傻逼。 一臉倒霉相的魏小星沒接他的話茬兒,悶頭將鑰匙插進小電驢,怯懦地小聲問:我要開車,你能不能下去? 孫昊天一把揪住他的校服領口,把人拽到嘴下:出息了,打老子的小報告,嗯? 眼神、語氣皆充滿不祥的危險信號,魏小星狼狽地解釋:我不去叫老師,你和歐則都會被王石男他們一幫人打死的。 孫昊天又把他拉近幾分,臉幾乎貼上他的臉,魏小星甚至能看清他臉上根根分明的茸毛:打小報告是因為擔心我會死,不是因為想在老師面前秀存在感? 魏小星心說我的原話是你和歐則會被打死,你怎么只聽到自己,不管兄弟死活。 聰明的人都懂得這時候要識時務知好歹,他眨眨發(fā)亮的雙眼皮大眼,在與孫昊天的對視中認同了他的話,附帶一臉發(fā)自肺腑的表情。 他的溫順像一把小熨斗,將孫昊天心上不爽的褶子熨得平平展展。 嚇也嚇夠了,善良的他便決定給魏小星一個寬大處理,放開他說:今天你打小報告的人要換成別人,非挨人家一頓皮rou揍不可。瞧你那副沒出息的cao行,沒有漢jian的精明,別攬漢jian的活兒,以后看見人逞兇斗狠,躲著點兒,別瞎摻和,懂? 口氣跟訓兒子似的,魏小星像個舊社會遭受壓迫、不敢反抗的底層農民,嘟著臉忍氣吞聲。 孫昊天危險地輕輕問:怎么,不服氣? 魏小星不服氣地嘟噥:沒有不服氣。 服不服氣孫昊天還能看不出來?沒對他窮追猛打,抬起屁股挪到電驢后座:開車,跟老子去打斯諾克。 我想回家做作業(yè)。魏小星冒死諫言,并做好了挨cei的身體準備。 不料孫昊天一捶手心,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差點忘了老子是好學生,好學生放學后當然要積極完成老師布置的作業(yè)。開車,跟老子回家一起做作業(yè)。 魏小星生出不祥的預感。 當晚他一個人做了兩個人的功課。 命該如此,莫怨天。 傍晚,簡丹在飯桌上大談特談中午自己是如何挽救一群失足少年免于牢獄之災的英勇事跡,其中不乏與實際有所出入的添油加醋之詞。 神氣活現(xiàn)的表演絕對是下飯神器,江潭扒著飯,不時用笑容可掬的老父親眼神鼓勵她牛皮往大了吹。 人生如戲,簡丹相聲癮犯了,也就沒跟桌對面的捧哏客氣,謹遵逗哏的游戲規(guī)則越扯越?jīng)]邊兒,管他信不信。 兩人說說笑笑,便是一頓飯。 江潭是下午接媳婦下班的時候,才在車上得知歐則是今天這場拳腳鬧革命的炮頭。 畢竟是昨天剛收才隔了一夜的徒弟,不免上心,晚飯后看媳婦鉆進書房閉門寫畢業(yè)論文去了,便打電話給徒弟,跟他說想學射擊就自己登門請教。 歐則臉剛抹了藥水,姹紫嫣紅的,不想以這幅狼狽的形象去見他,況且他肯定通過他婆娘的嘴知道自己打架的事,別等下以教他學槍的名義為幌子,實際上是要和他婆娘聯(lián)手批評教育他,很煩人的。 推說要做作業(yè),改天再去。 學生時代沒用過做作業(yè)當借口的,你都不好意思說自己上過學。 江旅長我信你個鬼地呵呵給他聽,沉聲威嚴道:少廢話,限你十分鐘之內跑(重音)過來,這是軍令! 同住大院,他有心全力沖刺的話妥妥趕得過來。 話音還未沉寂,對面就掛了電話,應該是緊急行動起來了。 江潭用手機計時,九分多鐘的時候門鈴響起,他笑:被這小子馬馬虎虎混過關了。 歐則穿著adidas運動套裝,站在門口彎腰撐著雙膝氣喘吁吁。 門開,他直起腰劈頭蓋臉地:你最好真有干貨要教我! 媽的,差點把肺跑出來。 江潭盤胸站在門內,打量他花俏的臉意味深長地微笑。 門外的歐則被他看得別扭,又因放不下少年心性的孤高架子,便別扭地容忍、接受他審視的目光。 江潭故意打量到他的容忍上限,才開口:行動力不行,速度有待提高,進來吧。給他留個臺階,沒拿他臉上的傷痕來揶揄。 書房中聽到聲響的簡丹開門伸出個腦袋:阿潭,是杜阿姨還是爺爺來了?最常來他們愛巢的就是這倆位。 江潭指指身后的小伙兒。 歐同學?簡丹意外,一下又釋然了:來找江旅長的。 她倒很有自知之明,沒有天真地以為人小伙兒是來找自己輔導功課的。 歐則還有點尊師重道的自覺,微乎其微地勾起嘴角,喊了聲簡老師算是給她面子了。 江旅長三言兩語跟她解釋歐則出現(xiàn)在屋子里的前情,當然,選擇性屏蔽了某些兩人之間不可告人的交易。 簡丹聽后,自覺他們師徒傳授武功絕學的時候沒她什么事兒,關心了兩句歐則身上的傷,就又鉆回書房搞畢業(yè)論文去了。 江潭把人帶進自己的私人槍械模型收藏室,說要教他認槍,這讓歐則覺得他沒有敷衍自己而是誠心誠意要教他。 很多人都有收藏的愛好,有人喜歡收藏玉石,有人喜歡收藏紀念紙幣,使槍的江旅長當然喜歡收藏槍械。 多年來收集的藏品數(shù)量多、范圍廣,有些3D和一比一的槍械模型歐則見都沒見過,逐一拿在手上把玩,愛不釋手。 跟平時高貴冷傲相比,現(xiàn)在看到心愛之物的興奮樣子可愛多了。 江潭跟他講解槍械的基本知識,結尾很隨意地問他有沒有參軍的打算,得到他肯定的答案,又很隨意地跟他普及參軍的基本知識:參軍不是兒戲,新兵入伍時的體檢很嚴格。 歐則拿著手槍模型瞄過來比劃過去,風輕云淡地:我知道。 入伍體檢中一項重點就是檢查新兵身上是否有疤痕。 歐則擺弄手槍的動作一頓,眼底的光閃了閃,不怎么淡然地嗯了聲。 江潭繼續(xù):如果只是小疤痕,一定會被軍醫(yī)嚴格詢問傷疤來源。如果是因為打架斗毆(重音)留下的疤痕,政治審核就會有麻煩。陸軍尚且如此,空軍中這樣的檢查更加嚴格,空軍飛行員嚴格要求身上不能有任何一處傷疤。 歐則不吭聲了。 江潭跟他說明好前提,這才切入主題:剛才聽你簡老師關心你身上的傷,怎么,在學校打架了? 歐則撇撇嘴角:你不是早聽她說了,再問我一遍有意思?想問就直接問,何必拐彎抹角問我要不要參軍。 我以過來人的經(jīng)驗提醒你一句:包子有rou不在褶上,靠蠻力打架是土鱉。你在學校動不動就感情用事和人打架,萬一身體落下舊疾,到時候入伍體檢不合格,你跟真槍實彈基本就無緣了,你不想一輩子摸玩具槍吧。說得太多他這個年紀也聽不進去,江潭點到即止,讓他自己去體會打架斗毆和理想之間孰輕孰重。 晚上,江簡赤身裸體相擁躺在被窩里享受巫山云雨之后的寧靜。 簡丹枕著男人的胸膛,抬頭問:阿潭,你教歐則打槍是存了收他當關門弟子栽培他的心思? 江潭一手掌握她的酥乳,拇指指腹在乳尖上蹭來蹭去:小家伙資質還行,舉手投足都看得見軍人的影子,又是根正苗紅的革命家庭出身,他如果有投身人民軍隊的心,我不介意當他行軍路上的引路人。把懷中小女人摟得更緊,不過我也有私心。遇見一顆蒙塵的珍珠,怕?lián)斓眠t些會被其他識貨的人發(fā)現(xiàn)他的光芒,得快快騙他拜師才是王道。 簡丹聽完他這番聽上去很愛才的言論,提出自己的質疑:歐則可是江叔叔領導的集團軍的政委之子,你收他當?shù)茏?,和歐政委的紅色紐帶更加緊密,部隊中某些分子會不會嘰歪江家意欲和歐家拉幫結派,在部隊的政治工作中上下串通一氣?話音剛落,腦袋下的胸膛便鼓噪地震動起來,男人沒心沒肺的爽朗笑聲惹得她惱羞成怒,捏拳捶了他心口一記,笑屁啊,我的話有哪里不對嗎! 江潭憋著笑說:你的話很對。我笑是因為娘子能從江軍長和歐政委在軍中的職務想到結黨營私這個層面上,說明娘子的黨性進步神速,也說明娘子從思想層面做好了當軍嫂的準備。 簡丹噗嗤笑:害,跟你混久了,我不知不覺就會從體制內的角度去思考問題。 江潭挑起她的下巴,親一口紅嘟嘟的小嘴,解釋說:你能想到的隱患國家都想到了。放心吧,軍改以來,部隊建立了嚴格的規(guī)章制度,提倡以法當軍,以制度規(guī)范內部關系,所以現(xiàn)在的部隊軍官不會出現(xiàn)拉幫結派的現(xiàn)象。 簡丹笑嘻嘻地:倒是我頭發(fā)長見識短,關公門前耍大刀了,夫君莫見笑。 江潭心中一蕩,斜臥在腹彎里休養(yǎng)生息的蛟龍又有了在她體內翻騰的跡象。 翻身壓之,順勢而入。 簡丹嬌啊一聲,兩人便像磁鐵般吸在一起難舍難分。 【作者菌很喜歡孫昊天和魏小星這對,會單獨寫一本他們的故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