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紅泥綠蟻
39. 紅泥綠蟻
這些日子來舟車勞頓,難得有機(jī)會可以好好休整。 梁鳶在浴桶里泡了大半天,骨頭都酥軟了才舍得出來。又坐在熏籠旁梳梳抹抹,霍夫人的衣裳如性子,都是鮮艷明媚的樣式,是件錯金折枝牡丹的大紅襖衫,領(lǐng)口三滾三鑲,金紋若隱若現(xiàn),下罩一條月白云紋的襕裙。她本就生得媚,換上了這身之后愈發(fā)艷光四射。又點(diǎn)了唇,描了眉,頭發(fā)差得差不多了,便拿一根玉釵松松攏起。 等出現(xiàn)在晚間的膳廳里,叫連翹驚掉了下巴:這還是前夜那個小乞兒么。 平心而論,梁鳶的確是個美人兒,但終究不入流她是一雙狐貍眼,眼尾上挑,眸光水漾漾的,一旦凝神細(xì)盼,便像鉤子似的,牢牢攝住人的心魂。巴掌臉,尖下巴,唇也豐盈飽滿,總是紅艷艷的,不論什么時候,都像一顆待君來采擷的果實(shí)般誘人。說白了,就是最招婦人妒恨,卻最討男人喜歡的那類妖精。 只是有一點(diǎn)不同,梁鳶雖然天生媚骨,性格卻尤其剛烈坦然,行走坐臥,一顰一笑,永遠(yuǎn)都怡然自得。她泰然又耀眼,令每個落在她身上的狹隘心思都那么齷齪。那么多的銳利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最后都無聲敗退了。 從霍夫人的體型便不難猜出侯府廚子的手藝是如何精妙,自中午起忙活了三個多時辰,便做出滿滿一桌子好菜。不光有本地的大葷大rou,也有照顧梁鳶口味的江南小菜。煲的是白術(shù)烏雞湯,益氣健脾,加了枸杞紅棗,湯面金黃,油而不膩,遠(yuǎn)遠(yuǎn)兒的端上來,便是撲鼻而來的香。 梁鳶早就饞得不行,桌子下一雙小腿直晃,打得裙擺撲棱棱響。 等了好了一會兒,人才陸陸續(xù)續(xù)入了座。先是連翹和靈仙,前者苦著臉,后者也是個標(biāo)志美人兒,見了自己,還盈盈一笑。兩個人伴著坐下了,低聲說起話來。然后是許久不見的休寒,他做了尋常打扮,倒也是個極周正的郎君,只是仍不愛說話,有些呆。 唉喲。我來遲了,是不是都等久了。蘭姑攙著霍夫人從屏風(fēng)后出來,霍老侯爺陪在另一邊,眾星拱月似的護(hù)著她。大抵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她今日笑起來便沒停過,彎彎的眼像月牙兒,我方才去祠堂又多上了兩炷香,想來老霍家日后要香火鼎盛了。 話音剛落,又兩個人從外面進(jìn)來。當(dāng)中一個黑了臉:娘!正是霍星流。 旁邊的一個與他年紀(jì)相仿,眉宇和休寒有幾分相似,只不過性子要活潑許多。當(dāng)即朝梁鳶望了過去,打趣道:干娘說得有甚么錯?我瞧著這姑娘嗯壓低了聲音,很好生養(yǎng)。 小侯爺一個手刀過去,打得他差點(diǎn)吐血。靈仙急了,忙站起來喚了聲,無風(fēng)哥哥 無風(fēng)擺擺手,說不緊要,沖她眨眨眼就坐下了。靈仙意會,當(dāng)即羞紅了臉,重新坐下。 噯。溶溶你來?;舴蛉艘娺^了他們打鬧,并不當(dāng)回事,是指了指霍星流對面的空位,坐那里。 安排好了座位,又喚酒來。在桂樹下封了五年的花雕,香濃醇厚,綿長回甘。在大雪時節(jié)喝上一杯,通體舒暢,暖意自胃里涌向四肢百骸,連發(fā)絲兒都熱了起來。 雖然霍家本家不在新亭,每逢年節(jié)總不必那等望族冷清。但也都滿滿當(dāng)當(dāng)坐了一桌子,皆是陪伴夫妻倆許多年的親厚小輩,如今親生孩子回來,又帶了個小媳婦,如何不叫人歡喜?吃了兩杯酒,大伙兒便熱熱鬧鬧聊了起來。 靈仙和連翹換了個位置,坐到了梁鳶身邊,拿酒敬她道:你叫溶溶是嗎?恭喜呀。 梁鳶滿嘴塞著rou,鼓囊囊像個小松鼠,見酒過來,拼命嚼起來,拿酒與她回了,含糊不清道:謝謝。她根本無所謂這群人把她當(dāng)做伶人還是將來的霍夫人,吃好每一口飯,才是最緊要的。 只對面一道目光落下來,便見霍星流抬手托著下巴,指尖微微在唇邊掃了下,似是意有所指。她懵懵懂懂,拿手揩了下嘴角,果然有顆飯粒。隨后,就聽見對方噗一聲,很輕,卻極其促狹的笑。 這有什么好笑的! 梁鳶很生氣,沖他白了一眼,又夾了一大塊芙蓉魚片到碗里,仿佛把魚rou當(dāng)成是他,狠狠咬了一口。 他微微沉了下眉,旋即很快舒展開,眼神寵溺又挑釁,顯然不把她的牢sao放在眼里,只抿著唇淺淺笑。 無風(fēng)是粗枝大葉的人,壓根沒發(fā)現(xiàn)這二人正眉目傳情著,拍了下他的肩,又說起話來:對了,有回不是說尋到兩只珍稀白毛雀兒,我以為你要帶回來給干娘呢。 他道,都是兩年的事了。那雀兒太小,手下人養(yǎng)的不精心,沒多久就活不成了。即便活成了,多半也帶不回來,山高水遠(yuǎn)不說,楚地的鳥兒,在秦地也呆得不自在。 唔。著實(shí)可惜了。無風(fēng)嘖了兩聲,神情卻并沒有真的如惋惜,又說起旁的,休寒說這三年里大大小小打了幾十場,其中有七成是你領(lǐng)的兵,一場沒輸過。可惜了,若你承了干爹的武銜兒,咱們大秦、不,霍家便又要多一個戰(zhàn)無不勝的將軍了。 在人前,小侯爺總是那么游刃有余,得體的笑了笑,顯得純良又誠懇:王上許我從軍已是破例,那些個虛名并不重要。我只是他的臉色忽然變了,一口氣喘到一半被倉促咽下,不過很快恢復(fù)如常,只要能報效家國,不使得我這身本領(lǐng)荒廢,便夠了。 霍頌良聽著很滿意,大手一伸,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兒果然長大了!你能沉下心來,想明白這些事,為父很是欣慰! 霍星流心不在焉的笑,又拿酒來喝,耳根漸漸紅了。 因?yàn)樵谒唠s華貴的衣袂之下,有只柔若無骨的小腳搭了上來,正有一下,沒一下地在跨間輕碾。 給大家恰個定心丸。 本人忠實(shí)甜文愛好者,起名廢,重度心潔黨 所以不會有任何妯娌間勾心斗角,奇怪的搶戲配角,1V1就是從頭到尾1V1,不會虐(感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