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br>
徐晤一時沒忍住嘴邊的笑，勾著他的手朝他的側(cè)臉親了一口。

“快回去吧。”

莫名其妙升起的氣焰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徐晤看著陳放的身影漸漸走遠，嘴邊的笑還沒收起，余光掃到樓梯轉(zhuǎn)角，再一次頓住。

“……媽。”

葉菁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轉(zhuǎn)身上樓。徐晤跟在她身后，恐慌的情緒隨著腳下的階梯慢慢升高。

鑰匙碰撞的聲音在黑暗的樓道里變得尖銳刺耳，徐晤跟著葉菁進門，最后把門關(guān)上。

“砰?！?/br>
鑰匙摔在門邊的矮柜上，徐晤的心跟著一跳。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葉菁憤怒地看向她。

“……”

她被嚇得往門邊后退了一步，嘴巴微微張了張，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你是要報復我還是要報復你爸！他是誰的兒子、你是誰的女兒？！”

徐晤看著嘶吼的母親，垂在身側(cè)的手慢慢握成拳。

“媽——”

“你還知道我是你媽？！”葉菁快速堵住她的話，“哪個孩子會讓爸爸mama離婚？哪個孩子會像你這么折磨大人！”

徐晤一怔，眼前騰起霧。

果然，她還是怨自己的。

“那你們別離婚了?！彼^，咬著牙說。

“你說得好聽，之前鬧死鬧活的不是你？每次都要拿死來威脅我嗎！”

葉菁憤怒說出口的話，像一個巴掌扇在徐晤臉上。

原來，在mama看來，自己的所有情緒波動都是做戲。

“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女兒！”

“我也想問你為什么要生我！”

憤怒的手推開咆哮的母親，嘴里發(fā)出她最深的疑問——

為什么，要把她生下來。

她一點都不想來到這個世界！

**

陳放走到家門口，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兒，才掏出鑰匙。防盜門打開剛露出一個縫隙，里面已經(jīng)有光透出來。

他繃著下顎，抬腳走進去。

“回來了？”屋里的人聽見動靜，回頭看向他。

陳放沒應聲，自顧往前走。

“什么臭脾氣?！鼻赜羿洁炝艘宦暋?/br>
她以為陳放會像昨晚一樣把自己鎖在房間里，沒想到他又突然回頭問了一句：“你回來干什么？”

“……”秦郁愣了一下，擠出個笑，“你馬上高考了，mama回來陪你呀……”

陳放冷眼瞧她，秦郁被看得發(fā)毛。

“不需要。”

他丟給她這句話。

秦郁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現(xiàn)在的陳放，和她所了解的那個兒子，有些不一樣了。

從前他雖然沉默，卻不會用這樣冰冷到近乎殘酷的眼神看著她。

她可是他媽。

母子之間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秦郁不斷地在心里安慰自己，想了想，最后還是站起來回到臥室。

墻角擺著她的行李袋，床上放著這間屋子的房產(chǎn)證和一張綠色的存折。秦郁略過了這些零碎的物件，徑直走到梳妝臺前。

那里躺著一張醫(yī)院的就診卡。

55正文完

第二天早上，陳放沒有在巷口等到徐晤，她的電話也是關(guān)機狀態(tài)。

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

錯過了第一節(jié)的早讀課，課間cao的時候他原本準備去五班門口等她，想了想又怕那些關(guān)于他的流言蜚語會影響到她，最終還是沒有過去。

結(jié)果還是周思衍從辦公室回來，拍他的肩膀：“去實驗樓吧，徐晤在那里等你呢?！?/br>
陳放愣怔半秒，馬上從椅子上站起來往外走。

周思衍看著他急匆匆的背影，又嘆了口氣。

廣播cao的音樂聲隱隱還能傳到地處偏遠的實驗樓，陳放跑過去的時候，徐晤已經(jīng)在那里了，正抱膝坐在石階上發(fā)呆。

他加快步伐走過去，徐晤聽見了聲音抬起頭，露出來的神情無比疲憊。

“陳放……”她伸出手想要他抱。

陳放攬著她的肩膀坐下來，另一只手包裹住她冰涼的手，低聲問：“怎么了？”

徐晤握著他的手指不安地畫圈：“我媽……昨晚看到我們了?！?/br>
他表情一凝。

“手機被她沒收了，早上也是她送我來的，所以今天才沒有去找你。”

“沒關(guān)系，”陳放捏緊她的手安慰她，臉色卻沒有比她好多少，“那你mama，是不允許我們……見面？”他換了個詞。

徐晤沉默著，點了點頭。

“那你呢？”陳放問她。

“我？我每天都想見你?！?/br>
“……”

微微懸著的心終于一松，還有點甜。

“反正以后我們就在學校見面嘛，周末我也可以偷偷跑出來，就剩二十多天了，考完誰還能管得住我們！”徐晤不斷地暗示自己，考完以后她就是一個真正自由的人。

而陳放一直都是被放養(yǎng)的，沒有體會過被家長監(jiān)視的感覺，但他也被徐晤篤定的話打動了。

高考以后，一切都會好的。

**

在徐晤以為高考前都不會見到自己爸爸的時候，卻又突然和他巧遇了。

或者說，是撞見他和秦郁在一起。

這天是周日，她借口和周思思出來學習，與陳放約在了休閑吧見面。坐在角落的男女沒有發(fā)現(xiàn)藏在綠植后的女孩，他們面前擺著兩杯飲料，還有一沓紙。

秦郁似乎很生氣，總是涂著紅唇的嘴此時卻是蒼白的，連看向徐盛林的目光都沒有從前那么溫柔繾綣。

他們在爭吵，但是壓低了聲音，被店里的音樂聲蓋過。

當徐晤看見那兩個相對而坐的身影時，曾經(jīng)那些像天塌下來的絕望感已經(jīng)沒有了，只剩一點，失望、無奈、憤懣、和嘲諷。

她想，她大概永遠都不會、也不想知道，那些骯臟惡心的感情為什么會被那么多成年人追逐。

出軌、家暴、當小三……任何辭藻都不能美化它們丑陋的本質(zhì)。

只是，她還是會難過的。

為自己叫了那么多年的爸爸，為自己曾經(jīng)無比信任的爸爸。

她還是對他有一種矛盾復雜的感情，童年的時候父親是她生活的構(gòu)建者，青春期父親卻是她對未來希望的毀滅者。

她的所有優(yōu)點和缺點，都來自父母。

她愛他們，也討厭他們。

徐晤坐在椅子上自顧出神，連陳放什么時候進來的都不知道。

他叫了一聲“晤晤”，發(fā)現(xiàn)她沒有反應，又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

然后他也愣了。

比周圍人高出一截的少年終于引來那對男女的注意，他們蹭地從卡座上站起來，緊張不安地看向自己的孩子。

徐晤冷漠地將書本收進書包，當著父親的面牽起另一個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