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
相思
侯爺, 心蓮猶豫一下,試著問道:我能出宮回侯府一趟么? 看徐錦融看過來,她解釋道:我請回靖州的商隊,捎一點藥材和銀錢回去給我娘。 好, 崔彥祁也來同她議過,心蓮出宮也會被跟上盯著,不管到哪。徐錦融點點頭,心里忽然覺得有些說不上的難受。 若不是當(dāng)初自己硬要心蓮入府,她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都能好受很多吧。 錦融, 熟悉的聲音進(jìn)入門廳,她直身站起。 宛王和王妃時不常會來看徐錦融,問她修整得是不是比之前好。托這些時日藥食調(diào)理的福,張神醫(yī)和太醫(yī)看過,都說比原先穩(wěn)定了許多,放血查看,也不見有殘余藥性。 這兩天可也還好? 王妃眼周一圈疲憊之色。宛王這些日子風(fēng)寒時好時壞,來了一回,又回去將養(yǎng)。賀昭北上,雖并非第一回,但畢竟是上場對敵,為人父母怎能不為之憂心。 很好的,徐錦融應(yīng)著,坐下閑聊,沒一會兒,宛王妃想起什么,取出一只錦囊遞過來:這是昭兒往王府里捎的信里隨帶,說是你老家家里人給你做的。 哦,老家誰會給她準(zhǔn)備這個?想來是直接捎一筐堰頭獨有的零嘴野味來得對味些。 但徐錦融心里有數(shù),面上一本正經(jīng),容色不變,接來打開,從中拿出一束系好的絲絳,一塊小巧溫潤的檀香木。 宛王妃看著:這是? 是我們那兒的,熟悉的淡淡香氣出現(xiàn)在眼前,護(hù)身香囊。 靜了一會兒,宛王妃伸手摸摸她后腦的頭發(fā):瞧你,想家了? 嗯, 檀香木在指尖撥弄,徐錦融心里一陣難言的暖熱,又有點酸酸澀澀的,只默默點了點頭。 不多時王妃離開,她走到內(nèi)室,環(huán)視這一片整齊物事。 處處窗明幾凈,屋角銀炭擺設(shè),人氣暖融。但也莫名空曠。 握著那只錦囊,她忽然覺得不解,自己為什么非得待在這里?因為皇上這么說的?因為敵在暗處?因為會變得更壞? 因為可能會變得更壞。 但是賀昭在戰(zhàn)場上,那里那般危險。 幾個侍女都不在。徐錦融自去換上便服,換下的衣袍開了柜子便塞進(jìn)去,這時見著柜中一角的小籃筐,里面整齊疊放著一疊絲絹帶。 侍女都是熟悉自家主子的,知道月事期間,應(yīng)該給準(zhǔn)備什么。 但是看著那疊絲帶,徐錦融忽然完全清醒了。 幾位御醫(yī)坐于東萊宮里。對面穆平侯已經(jīng)東拉西扯,閑聊了不知許久。 約莫隔上一月,張神醫(yī)會同幾位御醫(yī)一起,給穆平侯切脈會診,再商量往后如何用藥。 穆平侯,張神醫(yī)已經(jīng)試過好幾回了,但每每都被穆平侯打岔過去,這下終于咳了咳,直說道:這也快用午膳了,為不打攪侯爺,我等趕快,先看好侯爺?shù)拿}象吧。 穆平侯垂目看一眼臺上置好的絲緞小枕,眉心沉下,輕嘆一聲,忽然間凝肅之氣散發(fā),幾人不禁繃直后背,鴉雀無聲。 再過十日吧。再過十日。服這藥劑這一段,我感覺良好。反倒頻繁診脈,讓人越發(fā)緊張,心血不平。這若有一半是心病,便容我放寬心一些。再過十日,如何? 遠(yuǎn)看御醫(yī)們離了宮去,心蓮疊著衣物,聽另外兩個侍女去取午膳和藥,外間應(yīng)當(dāng)只得侯爺一人,才緩步從后室走出。 侯爺在臺前席地而坐。肩背聳而挺,一手胳膊支在膝上,頭頸往前,似在望著手中茶杯,身體邊緣映著門外亮光,只一個孤聳的暗色背影。 侯爺, 她輕聲喚道,見她側(cè)頭望自己,便輕聲走上去,低頭細(xì)語:心蓮有一事,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說。 穆平侯雙目頓時直盯過來:你說。 昨日我回宮時,碰到一個宮女,說是太后宮里的,心蓮輕蹙著眉,手里拿出一只金手釧,放在臺前,顯然鼓起了很大勇氣,才決定說出這事,她同我聊了一路,硬塞給我這只手釧。話里那意思, 她頓了頓,拿捏不定,不知如何形容:或許是心蓮想多了,似乎想知道咱們這宮室里的事。 沒想到太后這么關(guān)心我, 徐錦融有些詫異,但不算太意外。只是這時得知,著實徒增一些壓力。 抬眼再看心蓮,雖對她心存顧慮,可她不覺得她在說謊。 侯府來的這三個侍女,若有心打聽,不難知道另兩個是自小從府里跟來的,若是想找個通消息的人,唯有后來的心蓮算是合適。 她凝眸不語。心下止不住的,越發(fā)著惱。若是往時,她能直接去太后宮里,告訴她她想知道的任何瑣事。而如今好巧不巧,堂堂穆平侯,在這多少雙眼睛明里暗里盯著的時候 不可。 捏著茶杯的手指緊了又松,茶杯在臺上輕點兩下,徐錦融起身:我去趟又停住,她不需要知道自己去藏書閣的事,你,在這守候。 狗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