弒君
弒君
弒君? 徐錦融看向四周,鐵騎包圍,路人遠觀,驚異指點的聲音仿佛隔了一層簾幕。 侍衛(wèi)長翻身下馬,動作沉緩而小心。黃勿遲老將軍說過,穆平侯是他得意門生。他未跟她直接交過手,但如今這一眾高頭大馬圍繞,她還是立住不動,面上也沒有表情,既不像承認,也不像否認,以他的了解,這很異常。 今日一切,都很異常。 請侯爺 他雙目一悚,瞬時揚起刀來。 徐錦融沒有帶武器。但出乎意料,他刀背砍下之時,她身影已點上馬背閃過身側(cè),從旁人處奪了一把長刀,眨眼一瞬,速度快得令人毛骨悚然。 長刀緊追而來,斜側(cè)里刀刃掉了方向迎面劈上,喀喇一聲刺耳的響。 侍衛(wèi)長心頭沉重。那邊城頭上守衛(wèi)已拉弓待發(fā),太后懿旨卻并未提及活捉還是什么,事出突然,無人明令,他只能活捉為上。 而穆平侯顯然無心戀戰(zhàn)。頭上刀鋒一錯,反著日照的光,一瞬間有點刺眼。這是頭回交手,雖知她素來精練強韌,但這力道仍舊大得超出侍衛(wèi)長的預(yù)期,仿佛不止那三節(jié)指尖,就連她身軀肩臂也都是精鋼所制,且一直冷面冷眼,不聲不響,令人后頸發(fā)寒。 相撞的刀刃掙脫開來,再一點足,穆平侯人已落上馬背,旁邊幾騎這時回神過來,急忙直追上去,眼看已經(jīng)要追出城門,侍衛(wèi)長忽見穆平侯從披風(fēng)下取了什么東西,揚將起來,頓時心叫不好,大喝出聲。 趴下低頭! 然而連續(xù)兩聲轟然炸響,突兀得人幾乎要自馬背上直跳起來,馬匹立時嘶鳴扭頭,揚起前蹄,在城樓門洞下左右退避,本也不算寬敞的通道里,彼此沖撞,亂成一團。 通道那一側(cè),塵土砂石飛揚直下,喊叫的人聲混雜著磚石落地的動靜,砂塵的那一邊幾乎看不清楚。門洞頂上,裂開的磚石碎塊還在斷續(xù)往下掉落,穆平侯的聲音從飛塵那一側(cè)傳來。 你回去告訴他們,若真是我弒君,為何會只用木丸,而不是這個! 什么東西從那側(cè)扔了過來,侍衛(wèi)長正撥開擁擠堵在前方的同伴,猝不及防,怔愣著接到手中,頓時被燙的幾乎齜牙。 他定睛下來,看著這支見所未見的東西,約半臂長,精鋼所制的圓筒狀細長管道一頭連接著鑄膛,把柄卻是木質(zhì),可以單手握住,前段槍身還在發(fā)熱,恐怕是因為塞過火藥所致。 抬起頭,再看那邊已無人影,一時只覺心頭震悚,驚疑不定。 *** 人心惶惶。 賀昭來回踱步,這處宮室卻四處圍了禁軍侍衛(wèi),出不得房門一步。等到天黑,好容易等來了宛王。 父王! 疾步上前,宛王面色沉重,一徑搖頭:你且冷靜下來。錦融沒有被抓,她逃脫了。 賀昭卡在這里,一時竟說不上來,這是好是壞。 皇上傷勢很重。太醫(yī)花了這幾個時辰,才把骨縫里的木丸取出來,現(xiàn)在也暈厥著,少說得再查看好幾日,才能知曉是否無礙。 縱使是用了麻沸散,但那彈丸畢竟洞穿身軀,嵌入骨縫,若是再往下幾寸,那便直穿心臟,連救治的必要也沒了?;噬线@一出,當(dāng)真是直去了半條命,昏迷不醒,早沒了人形。 太后怒氣正盛,錦融這逃的, 宛王搖頭搖的厲害,卻又深深無奈,如今皇上生死難卜,她這一逃脫,幾乎可謂是坐實了罪狀,可若是真被抓了,以太后今日的勢頭,也難說會被如何處置, 穆平侯府也給封禁了。如今緝捕畫像已發(fā)到全城,內(nèi)外關(guān)卡全部封鎖,甚至京郊往外,也在沿途發(fā)布,重金懸賞, 他看向賀昭,生死不論。 錦融不會做這樣事的,賀昭蠕動著嘴唇,面色愈發(fā)蒼白,父王,你要保住她。今日之事另有其人,我若能 我已盡力去說,但你千萬不要胡來,宛王皺眉打斷他,不要再去激怒太后了?,F(xiàn)下只能等皇上醒過來,或許她還能清醒一點。 皇上醒過來,或許吧但萬一,他要醒不過來了呢? 人走,室內(nèi)冷火躍動。賀昭仍舊難以停下,聽著屋外的動靜,焦灼踱步來回,在窗前立著不過一刻,又貼著墻直坐下地,盯著一動不動的房門,手撐著膝蓋,無意識地不住攥緊了再松開。 胸腔里一直絞緊,再絞緊。他甚至連想都無法去想。 自己還是太慢了。 為何沒有再快一點? 她會去哪里? 她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