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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其他小說 - 【民國】零碎嫁在線閱讀 - 第二十六章 藍橋花草色新然,甄鈺解衣陪君子(1)

第二十六章 藍橋花草色新然,甄鈺解衣陪君子(1)

    

第二十六章 藍橋花草色新然,甄鈺解衣陪君子(1)



    甄鈺親密地偎靠在顧微庭身上,就算隔著兩層衣服,如此也是半沾皮、半靠rou了。甄鈺那嬌羞態(tài),下一刻好似就要帶著身旁的少爺去入馬。這還能是什么關(guān)系?

    條二碼子知道甄鈺的身份,藍橋小本家,還是公學(xué)里的學(xué)生,姆媽小寶弟和金素娘姨都是顧家人的相好,多少有些靠山。但他們又不動小寶弟和金素,再說這次來找他們廳長辦事兒的人,身份地位與顧家相當,想來一個商界有頭有臉的顧家不會為了一個毫不相干的人與生意場上的人動意氣。

    可是現(xiàn)在小本家和一個顧家的人在一塊,沒被撞見自然能裝作不知道抓她去廳里蹲幾日,被撞見他們只能縮肩貓腰而走,恨自己沾皮帶骨,做事不利索。

    想來是誤會,既這位小姐與顧家相識,又怎會竊書。條二碼子說完慌慌地離開書店,這種事情見多不怪,書店秩序很快恢復(fù),看書的看書,買書的買書,沒人再將眼管甄鈺這邊看。

    甄鈺臉蛋緣瀝著水,睫毛上也有水珠子,她眼皮褶子上抹了玫瑰紅洋粉,經(jīng)水以后淡了不少,變成了淡粉色,隱隱見痣。洋粉不防水,一點點暈染到眼角去。

    甄鈺的身子沒處可放一般,往顧微庭身上沾靠不住,光澤可鑒的頭發(fā)因沾水的緣故,發(fā)上的香氣越濃了。

    上海的女子打扮時款,學(xué)西洋人穿衣打扮,但衣下還是穿著肚兜,不是穿西洋胸罩,那肚兜薄薄的一層沒塞棉花,rutou一挺起,肚兜上便多了兩個小凸點,根本遮不住形狀。

    甄鈺今日穿的不厚,一挨近身,乳兒時不時擦碰上來,顧微庭感之,異常焦躁起來,神色自若地抽出手臂,他硬著頭皮往旁邊走幾步。和甄鈺挨得太近,衣袖好幾處都濕了,他今天穿的是淺色衣裳,濕了以后顏色明顯加深,一塊深一塊淺,還不如全濕了看的順眼。

    剛剛還閣著盈盈粉淚,喊救命的甄鈺,轉(zhuǎn)瞬揚起一個淺淺的笑臉,低聲說:今日多謝顧老師了,要不進了廳里只怕是要橫著出來。

    她穿著一領(lǐng)青緞地蝶戀花襖子,卻是秋葵色的窄袖,下襯一件白緞地四季平安馬面裙,果綠江布鞋。如此恬靜的衣服,輕淺的顏色,映著又粉又白的面,近看如是梨花帶雨,遠看疑是陽春海棠,才知原來即使殘妝面也能波波俏俏,凌亂身也能嬌柔欲墜。

    書店壁上的掛鐘當當敲了六下,已經(jīng)一點鐘,顧微庭不知道說什么話,是該問她到底有沒有偷書,還是問她回條二碼子的話是什么意思,只怕這兩問問起來都不合時宜,便回了一句不謝,拿書便去付錢。

    甄鈺跟著顧微庭去付錢,等錢一付清,主動幫忙拿起書,邊走出書店邊說:學(xué)生幫您拿。

    你身上是濕的,會弄濕書本。顧微庭伸手欲將書奪回。

    甄鈺暗中好笑,側(cè)身一閃繼續(xù)往前走,戲謔道:老師風度稍弱了些,竟惜書而不惜眼前人。

    書本被甄鈺拿著,顧微庭就成了塊磁鐵跟著甄鈺走。走了幾步,他忽然不走了,說:你若是喜歡,這書就給你吧。

    不過幾本書,再去書店買就是,何必要為了這幾本書再被戲耍一次,顧微庭心上邊這般想,轉(zhuǎn)步回書店。

    甄鈺唉的嘆氣,帶著幾分病態(tài)轉(zhuǎn)過身,半垂著腦袋,說:也是學(xué)生有錯,賴課不說,還笑老師眼力不佳,害老師有疏遠學(xué)生之意。學(xué)生并不是喜歡顧老師的書,而是怕回家的路上那些條二碼子又來尋學(xué)生的麻煩。學(xué)生拿顧老師的書,只是想讓顧老師送學(xué)生一程,又不好開口。條二碼子的德行,人人皆知,進了廳里的女子,稍有顏色的,他們做出的手段可謂是喪心病狂。

    說話間甄鈺瞟了顧微庭一眼。

    甄鈺的解釋不是夾七夾八的胡話,說的宛轉(zhuǎn)可聽,顧微庭捉摸不透甄鈺的性子,千變?nèi)f變,沒有一日是相同的,但一直不變的是油滑非常。

    他透過鏡片看向甄鈺,說:你若手腳干凈不偷書,那也不會惹上這等麻煩。

    身旁馬飛一般,叮叮當當跑過一輛黃包車,帶起了一團風,甄鈺未沾濕水的發(fā)梢悠然飄起,只見黃包車上坐著的女子朝甄鈺喊:阿鈺。

    黃包車未停下一刻,眨眼已駛到甄鈺前方好幾步去,車上的女子只能把頭扭轉(zhuǎn),看到甄鈺的模樣狼狽,眉頭緊鎖不放。

    甄鈺張著兩眼,越過顧微庭看著越行越遠的馬車出神,顧微庭循她目光看去,車上的女子微微張著嘴,表情驚訝。

    女子大概三十來歲的模樣,臉上豐腴,擦點粉,遠看沒一點歲月風霜的痕跡,梳著一個風涼頭,穿一件石青緞地襯衣,套著黃緞地三藍繡坎肩,馬車搖晃,她鬢下一對銀點翠耳墜,也在蕩秋千似的前后晃動。

    看完車上的女子再看甄鈺,模樣像極了,顧微庭猜想這是甄鈺的親人。

    甄鈺無聲喊了一句姆媽,等車遠去,她緩過神往路邊走幾步,開口就是反駁顧微庭方才說的話:無妄之災(zāi)!即使偷書,也不消去廳里走一趟,罰個小洋就是了。那條二碼子專愛找我們這種人的麻煩,老師剛從英國回來不久,自然不知就里。

    我們?顧微庭聽了話之后,心里頭萬轉(zhuǎn)千回,捉住重要的字眼,嘴里重復(fù)說出。

    就是妓女。條二碼子最愛與妓女作對。甄鈺淡淡地解釋完。

    顧微庭早知甄鈺的身份,聽了這話并不吃驚,要換做別人,得知自己的學(xué)生是個小本家,不知心里是什么感想。

    甄鈺話題驟轉(zhuǎn):停學(xué)幾日,學(xué)生在家有學(xué)習(xí),算學(xué)書本里有許多看不懂的公式,學(xué)生想請老師喝杯茶,順便請教老師一些問題。

    學(xué)生的家其實不遠,就在前面,顧老師賞個辰光。甄鈺逼近一步,牽起顧微庭的衣袖就走說。

    甄鈺沒用三分力氣便牽走猶豫不定的顧微庭,起初她牽的是衣袖,漸漸的變成牽住袖下的指頭。

    裹著手指的手掌熱乎乎的,一陣又一陣的熱氣鉆進骨頭里,有種難以言說的快樂,顧微庭覺著腳下踩的是浮云,無力反抗。

    從書店到藍橋不到一千米之距,二人慢行走了半刻,走到一處屋前停下。

    顧微庭四下一看,匾牌與楹聯(lián)上的朱砂泥金字已捎色,變成了泥土黃,匾牌兩端掛著破舊的圓形箯筍燈籠,石蕭外墻的罅里生起了青苔,兩扇木門有些活絡(luò),還有蠹蝕,隨風便吱呀作響,看起來凄凄慘慘戚戚。

    門闔得并不溜嚴,但從里頭鎖上了,甄鈺屈指敲了敲,等了許久花梅娘姨來開門。

    花梅也不看清眼前人,喪聲歪氣道:今日沒掛燈,不迎客,請歸罷。

    說話間發(fā)現(xiàn)屋外的人是甄鈺,又發(fā)現(xiàn)甄鈺身后的男人,花梅若有所思,笑道:我還以為是那個不長眼的來敲門呢,身上怎么濕了,快進來換衣裳。

    說完花梅吐舌頭,拍胸口,腳下打了個趔趄,害怕似的走了。

    木門大開,里頭的景象一覽無余,地上鋪著五光十色的彈子渦,枯井旁置著一把軟藤睡椅,檐下倒掛蓮花彩燈,軒上貼著雕花,四周植著逞嬌呈美的花草,擺著舶來盆盎,堂屋門檻前鋪著一張駝毛紅毯兒,屋里有兩三位小即零丁的娘姨正揩臺抹桌,屋里頭放著洋燈、洋椅、洋瓷數(shù)不盡的物什,與外頭慘慘戚戚、腌里巴臜的景象大不相同。

    甄鈺牽住顧微庭的手始終沒放開,相碰的皮膚已出了熱汗。甄鈺拉著顧微庭往屋里走,顧微庭掙扎著卻退了一武,道:既已到家,也不會有麻煩了。

    甄鈺卻是不肯的,騙拐小孩兒一樣,說:學(xué)生有個東西要還給老師,來都來了,顧老師不想知道是什么嗎?學(xué)生想,那東西應(yīng)當對顧老師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