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破繭
/65/:破繭
很不安。 加賀臨看著老師的講解,手指在書本上輕輕叩擊著。 上節(jié)課開始之前,他仔細(xì)地看了那間屋子里的監(jiān)控,繪里躺在地上睡覺,窗戶雖然打開了一點,但是他遠(yuǎn)程遙控著空調(diào)提高了室內(nèi)溫度,她并不會因此感冒生病。 可是為什么心跳會如此失常呢? 他反復(fù)握緊又松開拳頭,眉頭慢慢皺了起來,距離下課還有一段時間,他終于掏出手機,打開了家里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 然后,他睜大了眼睛。 上野繪里自殺了。 那片易拉罐蓋子割到了她的動脈,血液呈噴射狀往外涌,她應(yīng)該是懷著必死的決心下的手,可是加賀臨卻及時到不能再及時的救了她。 猶如電視劇中每一個踩點準(zhǔn)確的英雄。 昏迷時陷入的漫長夢境依然會在清醒后不斷上演,她腦子里的某個記憶突然變得越來越鮮活,那些電影般的畫面,就像是冰雪一樣,將她的心靈一次又一次的狠狠擊碎。 不,不,不!mama! 繪里,去找桌子上的藥。 沒有了,mama,怎么辦啊,mama,求你了,快呼吸吧。 我氣管、好像腫了繪里,繪里啊,去找你爸爸,去找他 可是他死了啊,被殺了,綁架小奏家人的那筆錢也被搶走了。 繪里,繪里,活下去啊,一定要活下去啊,mama、mama希望你能獨立勇敢的好好長大 繪里突然從夢中驚醒。 她喘著粗氣,瞪圓雙眼看著天花板。 這次自殺之后她失血過多,雖然搶救過來了,可身體還非常虛弱。 此時她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她知道加賀臨就在門外,但是他不敢進(jìn)來。 清醒后第一次看見他時,繪里正迷失在記憶與現(xiàn)實當(dāng)中。她看見了過去的惡魔,于是瘋狂尖叫著抓傷了自己已經(jīng)縫上層層醫(yī)用線的傷口,他怕她再次失控,只能站在門外,言行舉止中雖然有些松動,但是卻依然沒有要真正離開她的念頭。 就像只忠心耿耿的狗,徹夜不分的一直守著她。 她對自己想到的形容感到可笑,要是狗都像他那樣兇狠,那個物種就不會被人類如此寵愛了。 加賀臨,真是個矛盾體。 這期間他沒有允許除醫(yī)生以外的任何人前來探望,當(dāng)然,事實上根本就沒人知道繪里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任何事情,繪里一個人在醫(yī)院里躺了半個月,這是她這段時間過的最安逸的日子。 看不到加賀臨,她以正常人的身份被醫(yī)生與病人尊重關(guān)照著。 醒過來之后,她并沒有睡覺,她知道自己是帶著尖叫聲醒過來的,盡管很累,可她實在不愿意再被無邊的噩夢包圍。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加賀臨走進(jìn)來,在她的床邊坐下了。 他看起來就像個正常人一樣,那種正常并不是說他突然之間變得很正直或者是很普通,只是他說話的內(nèi)容與口吻,終于坦誠了起來。 你把我殺了吧。 他看了繪里很久,然后突然開口說了這么一句話。 繪里閉上了眼,側(cè)過了頭。 如果想走,你就殺了我。 說著,他俯身捏住了繪里的手,在她的掌心放上了一柄短刀,然后帶著她讓她握緊。 我是認(rèn)真的。 感受到掌心里冰涼的溫度,繪里過了很久才睜開眼轉(zhuǎn)頭看向他。 她沒有說話,只是不明不白的,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并不溫柔,不如說,一點都不像上野繪里會露出的笑容。 她久違的回應(yīng)了他,然后慢慢的從床上爬起來,另一只手也扶住了加賀臨握刀的手。 寂靜淡白的月光之下,她彎曲了加賀臨手中的刀,然后微微蹙起了眉頭,似在用力般的,肩膀猛地發(fā)力,上半身也往前倒了一點。 她的眼睛自始至終都在看著他。 我要走。 說完,她一把抽出刀子,雪白的銀刃之上,正快速的淌著溫?zé)嵫骸?/br> 加賀臨低頭看著自己的小腹,顫抖著將捂著傷口的手拿開,身體還在不停往外涌著血,他的額頭上因為疼痛而瞬間冒出了汗珠。 繪里,你果然 看到他一副早有預(yù)感的模樣之后,繪里突然很狂躁的將他一把推到了地上,跨坐在他的身上,狠狠的又將刀子舉了起來。 只是,當(dāng)?shù)杜e到最高處時,她卻遲遲都沒有下得去手。 哐當(dāng)一聲,鐵器落地,她坐在他身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 赤西季島,我想起了一些東西。 是嗎?他被涌上來的血液嗆到了,咳嗽了兩聲,仿佛牽動到了全身的筋rou似的。 加賀臨疼的發(fā)抖,因為繪里死死地按住他被捅過的那處傷口,明明不是一個好的場合,可是看著她的時候,他的臉上卻是帶笑的。 并不是開心的笑,而是充滿了悲傷與絕望的笑。 你想起來了。 是的,所以,今后你最好別再來繼續(xù)糾纏我,不然我絕對會把我因你而遭受過的痛苦,一一全都交還給你。 你現(xiàn)在就把我殺了吧,繪里,不然你絕對會后悔 他話還沒說完,眼睛就又睜大了幾分,上野繪里已經(jīng)將兩根手指插進(jìn)了他的傷口里。 我再說一遍!不要再來找我! 我絕不。 她的手指在他的傷口里大范圍的彎曲了,在這種錐心之痛下,他反而越來越沉默。 加賀臨緊咬牙關(guān),滿頭是汗,可是卻沒有半點要服輸?shù)嫩E象。 繪里聞言,皺著眉頭咬牙切齒地輕聲說道:我現(xiàn)在是在給你機會啊,混蛋。 你既然全部想起來了,我,我也就也就不會再忌憚什么了,繪里你明白的,我啊我從不后悔自己當(dāng)初的做法,有些事情,我永遠(yuǎn)也不能給自己找任何借口不管傷害多少人,我也要 繪里抽出了自己鮮血淋漓的手,她看著眼前無可救藥的男人,失望的垂下眼瞼,隱去了眼底對他帶有的各種復(fù)雜感情。 從開始到現(xiàn)在,我最討厭的果然一直都是你。 她從他身上爬起來,伸手撿起刀子,然后神情淡漠、動作輕緩的將刀柄放到了他的手里。 赤西,你知道該怎么做對吧?你舍得讓除你以外的人來欺負(fù)我么? 繪里做完這一切之后,蹲在地上看著他,抱歉的冷笑道。 加賀臨忍著疼痛,強彎嘴角回應(yīng)給了她一個同樣復(fù)雜的笑。 不舍得啊 你為什么就是不知道呢?你也沒資格傷害我。 繪里收回了笑容,換了一套干凈的病號服,拎著被他的血濺濕的衣服轉(zhuǎn)身離去,絲毫不管加賀臨已經(jīng)痛的蜷縮成了一團(tuán),可手里卻依然死死的握著那柄刀子。 我們之間一定會有一個結(jié)局。 如果你舍不得讓它上演,那么就讓我來。 就讓我來親手結(jié)束掉這段建立在謊言與欺凌之上的畸形感情,清清楚楚的斷絕掉現(xiàn)在與過往的一切。 不管你能手段高明的騙我多少次,一切總會有全部露餡的一天,你自己應(yīng)該也是清楚的吧。 這輩子最好是死生不見。 當(dāng)然,你我也可以懷揣著各自的仇恨,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