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

    李成，如果你以前對我是真心的，能不能別糊弄人，實話實說一次？梁夢圓問道：如果沒有我，你會考到北京或是上海的，不是嗎？

    你從哪知道的這些事？老師家訪了？

    對。你說吧。

    實驗學(xué)校，有些誓師大會之類的高考動員儀式。

    李成確實在高二結(jié)束時，寫下過保底院校、沖刺院校的志愿卡。他的班主任，王老師，把學(xué)生們寫的卡片，全貼在班級后黑板上。真可謂是，鐵證如山。

    李成的心防一破，也不過是個年輕男孩。

    他第一次去李揚學(xué)校，找梁夢圓的那個晚上，就因為慌張而說錯了話。繼而是，形象一落千丈，令梁夢圓防范、戒備。

    而好學(xué)生，確實是不愿重復(fù)犯錯誤的人。

    幾經(jīng)斟酌后，李成承認(rèn)道：是。

    梁夢圓心里很難受。

    高中學(xué)生們的戀情，都是相約考到一個學(xué)校、一個城市的。

    只是因為她沒本事，李成才會立志考省城，要他mama照顧她，給她份體面工作。

    你看，我耽誤你了。你糊弄我，糊弄了自己，沒意思的。你好好努力，考個好大學(xué)，行嗎？如果考到北京或是上海了，你還記得我你愿意的話，我再去看看你。

    梁夢圓說得哽咽。

    李成心里亂七八糟的。

    想什么呢？李成抱住梁夢圓。梁夢圓掙扎著，卻掙不開。

    在應(yīng)出那個是字前，李成就已決意讓步。

    有你在，我該學(xué)得更好啊。就那么想，我考個好大學(xué)嗎？李成問著，聲音也是有些哽咽的。

    嗯，梁夢圓道：不愿耽誤了你。

    考不上清北交復(fù)的話，剩下的也都差不多了。按地方挑吧，北京、上海，老婆是想讓我考哪??？

    上海，微博上叫它魔都，聽著就怪嚇人的。

    梁夢圓道：北京。

    北京聽著更熟悉親切，地緣上，也更近。如果去看他，不需要坐飛機(jī)?；疖?，甚至大巴、小巴都可以。

    好，那就北京。你要我考，我就考，李成一抽鼻子，難過道：去北京，沒根沒基的，你得跟著我吃多少苦啊？

    你要我跟你去嗎？梁夢圓猶疑地問道。她是打算和李成分手的。

    耽誤高三男生是一種不好；耽誤名校學(xué)生，找個學(xué)歷、財富登對的伴侶，是另一重的不好。

    李成氣而吁嘆，我為了你考北京，你還要和我分手嗎？不過，我也不愿意你吃苦。你還是和我mama一起做事情。每周我們至少見一次。

    梁夢圓沒說話，只是有些感動。

    原來李成無論去哪里，什么樣的高就，都想和她在一起。

    他有這份心，她就很知足了。

    那晚上，他們沒做。李成親了會兒梁夢圓，等梁夢圓睡下后，他依舊睡不著。

    心里疲憊，只因他為人，太過于清醒。

    這不是二零零四年，是二零一八年。

    高昂的房價，壓毀了年輕人的上升空間，固化了階級。

    李成舍不得梁夢圓，想帶著她在身邊，卻更不愿她受苦。

    房價貴，房租也瘋狂。

    雖然，他一定肯出錢，給她租好房子住；卻沒有能力，給她一份體面的工作。

    異地吧，李成抱了抱梁夢圓，決意到，這就是最好的。

    今天梁夢圓突然要分手，李成一時有些發(fā)怵，沒時間在乎心里的難受。

    隨著妥協(xié)后的危機(jī)暫除，李成的不安全感，飄得越來越高。

    如果以后，她要我在北京工作怎么辦？北京的工作機(jī)會，當(dāng)然不是省城可比的。工資高，上升空間大，聽著就像考上名校一般得風(fēng)光。

    去了北京，念了名校，出來九九六。

    租個好房子住，把梁夢圓接過來，卻沒時間陪她。

    到時候，公司事務(wù)壓力大，個人時間少，性能力退化是一定的。他沒法日好她了。

    還要思考買房的事情。

    李成的母親有錢。李成卻不想拿她的。

    母親年紀(jì)稍微漸大，正長期交往著一個姓沈的青年男人。做生意有風(fēng)險，總需要握著些現(xiàn)金。

    李成還有個同父異母的meimei，叫李緲，在英國念書。

    李緲的父親對她不錯。

    李緲出國早，為了加強(qiáng)親情，母親自然也不能落后，得比著父親的大方。

    李成更不愿拿，母親本打算給李緲的錢。

    就算買了房。梁夢圓來北京做什么呢？

    如果要買房，就沒錢給她做生意。

    北京，是這樣得難。

    此刻，只因為梁夢圓堅決，李成不得不聽她的。

    不過，李成很懂得強(qiáng)弱懸殊。他不需要，總是先低頭的那一個。

    現(xiàn)在是少了張結(jié)婚證，李成無奈地想到，蹬鼻子上臉的小東西。

    等到梁夢圓二十歲了，他們領(lǐng)了證。再加上，梁夢圓也在他的母親身邊待了兩年，大概是會賢惠一些，不敢逼著他，在北京工作、定居的。

    大不了讓她懷上，李成揉了揉rou，激烈地想到，看到時候，還敢不敢不老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