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四人約會(二、簡)

    到埗后徐宇立難掩倦容，常念提議在酒店先休息一會，等太陽沒這么烈才出去玩。

    開車倒不累，主要是被陸劍清折騰得心力交瘁，可以暫時躲開他也是好的，匆匆就把常念拉回房。

    酒店的陽臺直通海景，常子悅把行李拋在地上，拔腿就跑了出去，對著陽光和海風(fēng)伸了個懶腰：「好漂亮??！」

    陸劍清拎著背包，望著房間里唯一一張大床，靠在門邊挪不動腳。常子悅拿手機拍了幾張，轉(zhuǎn)頭想讓陸劍清幫她照：「快過來啊，發(fā)什么呆？」

    他臉頰紅紅一言不發(fā)，只點點頭，把常子悅?cè)拥拇邮捌饋矸诺焦裆?，慢慢來到陽臺，也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嗯，好漂亮?！?/br>
    常子悅見他從下車就精神恍惚的，擔心地伸手探他的額：「你怎么了？是不是中暑了？」

    「沒事，就是沒想到房間這么好，一定很貴吧？」他胡亂扯了個借口，被本來撫在額上的手用力拍了一下：「再說錢的事，下次不帶你出來玩了?！?/br>
    「那我不說，幫你拍照？」

    徐宇立躺在床上，枕著手臂欣賞常念的換衣秀，她背著他脫去T恤，換上新買的上衣，到房中的全身鏡前，不安地拉長下擺：「太短了怎么辦?。俊?/br>
    「過來?！顾策呑吡藘刹?，他再招手，她又走近了些：「轉(zhuǎn)一圈看看。」

    常念聽話原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雙臂緊貼身體不敢亂動，衣擺還不及肚臍，紅色顯得露出的一節(jié)白得發(fā)亮，他點點頭評價：「好看啊，不短。」

    「好像舉手就會走光的樣子。」

    「舉舉看?！顾魍督禒?，衣服向上縮，肋骨微突，雖不至於走光，這姿勢卻惹笑：「你要是怕就搭一件薄外套，不是有帶嗎？」

    她轉(zhuǎn)身去袋子里找，房間門鈴響了，又跑去出門。門外的常子悅一見她就笑：「姐你這樣穿好看?！?/br>
    常念微曬，下意識橫手擋在腰前：「怎么了？房間有問題？」

    「沒有?！顾橐谎鄞采系慕惴颍瑝旱吐暰€：「剛剛在車上睡了這么久，我們要不要先出去逛逛?。烤W(wǎng)上說這酒店的空中花園景觀很好，可以上去拍照啊?！?/br>
    常念也回頭，徐宇立正按著手機，好像真的不在意她們在說什么，她想了想，也學(xué)meimei低聲說：「不要了，我哄哄他。你別自己亂走，要出去叫小劍清陪你。」

    常子悅自然知道自己打擾了他們二人世界，點頭應(yīng)好：「那...你們好好休息，按剛才說的時間再見?！?/br>
    徐宇立一邊刷著新聞，邊用余光留意門邊，常念關(guān)上門回來，坐在床邊踢掉拖鞋，他心一急沉不住氣，出口問：「你們要出去？」

    但她沒有換回球鞋，反而掀起被子蹭過去：「不出去啊，怕你沒我睡不著嘛?！?/br>
    這還差不多，他放下手機，摟過裸腰，輕啄紅唇：「這么乖?！?/br>
    「本來就乖，睡一會吧，我陪你?！?/br>
    酒店的床太軟，徐宇立睡不習(xí)慣，但開了一上午車確實有點疲倦，聞著常念發(fā)頂?shù)拿厶蚁氵€是睡著了。

    常念望著男人的睡顏，伸手輕輕由下而上刷過他的睫毛，他反射性皺了皺眼，低下身硬把臉塞到她的頸窩處，她艱難地仰著臉，目光放在落地玻璃外的藍天白云間，放空頭腦，遠離總叫她掛心的工作，或瑣碎的家事。

    徐宇立的懷抱太暖，她隨著他的節(jié)奏呼吸，不一會也迷迷糊糊，半合眼睛，突然想起些什么，猛地坐起身，重重拍了拍身下的床，嚇醒了徐宇立。

    他畏光地用手背擋眼，聲音沙?。骸冈趺?？」

    「對不起，弄醒你了。」她又平躺回去，看著天花板轉(zhuǎn)轉(zhuǎn)眼珠，思考了好一會才問：「小悅他們的房間，是兩張床嗎？」

    徐宇立不太清醒，聽不懂她的話中之意，直接回說：「就和我們一模一樣啊?！?/br>
    兩間房同一樓層、同一座向，就在隔壁，有什么可能規(guī)格不一樣。

    她抿抿唇，側(cè)過身面向他：「會不會不太好啊？」

    「不好？」他延臂從床頭柜拿了酒店供應(yīng)的瓶裝水喝，啖了半瓶，終于明白她的意思：「哦，不要緊，我剛給他幾個套了?！?/br>
    「你還給他套？」她驚訝得躺不下了，爬起來跪在被子上，秀眉彎成八字：「那不更鼓勵他們了嗎？」

    「什么鼓勵？這是做好教育，戴了總比不戴好?！?/br>
    「是，我知道?？墒撬麄冞€小啊?！?/br>
    徐宇立不知道常念對年齡的大小有什么誤解，辯道：「都18、9歲的成年人了，馬上就要離家上大學(xué)，你要管到30歲嗎？」

    聞言她直硬的腰板才放軟，微微嘟起的嘴巴還是堅持：「可是...我總覺得不太好?！?/br>
    「你妹精得很，小陸也是個好的，他們自己會思考后果，他們要真想的，你阻得了什么？能24小時監(jiān)視他們嗎？」他重新把老婆拉回來圈在身前：「他們算純了，想當年我也就17歲。」

    徐宇立前句以理服人，后句以八卦轉(zhuǎn)移視線，她果然上勾：「你17歲才...」

    她沒有說下去，心虛地用手背抹了一把唇，這個「才」字夠耐人尋味的，引得他追問：「你幾歲？」

    「差不多時候了，我去拿泳衣...啊！」她拙劣地想逃，被他扣住腰反欺在身下，親了兩下嘴：「逃避問題？我看你也就表面老實，背地里叛逆的很?！?/br>
    「我不記得了?！?/br>
    「15歲？」

    她立即強烈否認：「太小了吧?！?/br>
    「那就是16了？」

    常念別過臉，勞勞嘴沒有回應(yīng)，他就知自己猜中了：「就是第一個男朋友嗎？」

    她看著窗外眨眨眼，然后轉(zhuǎn)回來，反而問他：「我跟你報有過多少個男朋友??？」

    這叫什么問題：「兩個啊。」

    「那就不是?！?/br>
    他臉色一下子變得難看：「你好啊你，我可是每個前女友都跟你清楚交代過，你居然給我瞞報？還有什么東西瞞著我的？」

    「沒有沒有?！钩Ｄ畎祰@口氣，張張嘴又閉上，咬了咬下唇，最后才解釋：「反正很復(fù)雜，也算不上是男女朋友，總之就這樣了?！?/br>
    徐宇立忽覺不妙，聯(lián)系到她的過去，心底微酸，細問：「高一的時候？」

    她剛獨自到外地讀書，人生路不熟，和家里關(guān)系不好，沒有朋友沒有親人，單單這樣他已經(jīng)可以聯(lián)想到太多不好的事情。

    「嗯，大一年的學(xué)長，那時很照顧我，還是我表白的，他接受了。」

    常念倒追別人，徐宇立實在難以想像：「然后呢？」

    「然后就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有女朋友了?！箤λ砸呀?jīng)是太久遠的事，可以一笑而過，解釋著不忘哄他：「所以后來我就找喜歡我的人嘛，雖然結(jié)果也沒有很好，可是再后來不是有你了嗎？」

    從她喜歡的，到喜歡她的，到彼此不喜歡的，幸好最后變成了彼此喜歡的。

    她環(huán)著徐宇立的頸往收緊，討好地親親他的鼻尖：「干嘛板著臉啊？三百年前的事情了。」

    常念對他笑，仍然是溫柔可人模樣，他卻不禁憐憫。

    要成為一開始站在他面前，那個完美無暇的常念之前，需要磨掉太多陵角。

    這世間比她可憐的人多得去了，她只是一直摔倒而已，并沒有摔出骨裂重傷，只得一身難看的瘀青。卻又因為只是摔倒而已、只是瘀青而已，她覺得不要緊，其他人也覺得不要緊，傷口無人眷顧，留下難看的傷痕，從此以后小心翼翼，因此表現(xiàn)得完美無暇。

    「三百年前的事情我在乎，現(xiàn)在的事我也在乎，大事小事我都在乎，再發(fā)現(xiàn)你瞞騙可就不放過了?！?/br>
    常念點點頭：「知道了?！?/br>
    結(jié)婚數(shù)月，這個男人無時無刻都身體力行地提醒她：她嫁對了。

    徐宇立對這次出行有很多幻想，其中一個就是幫常念涂防曬。

    她趴在床上衣衫半褪，裸背如玉，側(cè)過頭媚眼如絲：「老公幫我一下?！谷缓笏碾p手游走在嫩膚之上，直把被空調(diào)吹涼的位置都捂熱，真是想想都心曠神怡。

    所以當常子悅來借防曬時，他焦急了，擋在門口阻止：「你姐還未用呢?！?/br>
    「不要緊，我有兩支，你拿去吧?！?/br>
    徐宇立這才放下心，待礙事的常子悅離去，暗戳戳提醒老婆：「你還未涂吧？要不我?guī)湍?？?/br>
    「幫什么?。俊钩Ｄ顝谋嘲锓龇罆駠婌F搖了搖，一手把頭發(fā)圈起掠高，輕輕松松地噴上后頸，又用手抹了抹。他聽到有什么破碎的聲音，是粉紅色的幻想支離破碎。

    那邊廂，陸劍清按著電視換臺，呆等常子悅換泳衣。

    她拿了外套進去，卻又拎在手上出來。粉白格子的方領(lǐng)背心短褲兩件套，一點都不暴露，但他還是不敢直視，只把目光集中在電視廣告上，誰知她又坐過來，把頭發(fā)撩到胸前，遞給他一支防曬：「幫我涂，我夠不著后背?！?/br>
    那防曬像燒過的鐵棍一樣燙手，他唇干舌燥，立即就回：「我不會...不然還是叫jiejie？」

    常子悅回頭瞪他一眼：「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是！當然是?！股婕暗侥信笥训馁Y格，就不能推卸了。擠出了一點，用兩根手指搽在露出的肌膚上，像顏色填充一樣把空白的地方涂上，艱難卻馬虎：「好了?！?/br>
    這跟撓癢似的，常子悅又不滿意了：「你這樣，我一抬手彎腰跑位，不就曬成一塊一塊了嗎？」

    她抬手把一邊吊帶扒拉下來，精致的蝴蝶骨微凸，他又僵硬了，頂著臉紅重新好好涂抹。他只摸過手捏過臉，第一次接觸到這么一大片白花花的肌膚，再加上早上和徐宇立交流過，心跳忍不住噗通直響，好不容易完成了，深深呼出一口氣，見常子悅還要說話，怕她又再什么要求，匆匆抓起自己的衣服沖入浴室更換。

    她盯著牢牢關(guān)上的門，忍不住笑：「膽小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