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妖:我失憶了  h

    錦霏做了個夢。

    潺潺流水滑過她的軀體，有迷離的香由遠(yuǎn)至近，她想到了以前游湖時(shí)，躲在柳枝的陰影下看著魚戲蓮葉。

    她從水中看見了自己，那張熟悉的臉上是陌生的神情，她喘息著，哭泣著，衣裙飄蕩在水面，邊角慢慢洇濕，染出深淺不一的天青色，像一只紙剪的蝴蝶。

    天很藍(lán)，晴空萬里，湖面一眼望不到盡頭，蝴蝶在水里亦如在天上。

    天青色的紙蝴蝶翩翩起舞，浮起隨波，在一個瞬間猛然破水而出，恰如魚躍。

    她與她親密相擁，像水鏡的兩面，冰冷的觸感透徹心扉，她湊近她的耳邊，說:他騙了我

    他騙了我！

    這句話是痛苦的，悲傷的。

    錦霏捂著頭醒來，腦子里還回蕩著女鬼撕心裂肺的他騙了我！這句話，只感覺腦殼嗡嗡的。

    啊這，騙了就騙了唄。

    她心說，我也騙過人，你是哪根小水草，干嘛不能被騙呢？

    就離譜（兒）～

    睡醒了，她慵懶地伸個懶腰，隨著她的動作，銀灰色的魚尾露出水面，像是潔白的月光。

    嘩啦的水聲驚碎了湖邊的靜謐，蓮池中芙蕖盛開，滿目盎然，水里的鮫妖柔美清麗，裹著煙云一般的紗濕漉漉地游向岸邊。

    幾乎是她剛有動作，在湖邊靜靜看書的少年就放下手里的書，站起來遙遙望著她，默默地也不說話。

    少年姿容雋雅，安靜看書時(shí)真如畫一般清冷好看，這般在意的神態(tài)多少有點(diǎn)不那么美了。

    他就適合端起架子，擺出一副什么都不關(guān)心、不在意的樣子才最最好看。

    錦霏是元曦君養(yǎng)的鮫妖，但就像人間的一些人養(yǎng)貓，任憑被喵喵拳揍得鼻青臉腫也依然滿臉迷醉的幸福   ，元曦君身為主人，在錦霏面前實(shí)在有些好欺負(fù)。

    她剛醒來，心情尚可，肚子也有點(diǎn)餓了，元曦君熟知她的脾性，看她慢悠悠地到了岸邊，知曉她心情不錯，也稍微松了口氣，走近她拿出了靈果給她。

    靈果再怎么清甜，哪比得上人類血rou鮮美可口？錦霏聞見果子的味兒就覺得飽了，但還是就他的手勉強(qiáng)吃了一顆，然而就這一顆果子便耗盡了她所有的耐心，待那微微的饑餓感褪去，她就揮開他游遠(yuǎn)了。

    她的不待見顯而易見，留在岸邊的元曦君沒什么表情的抿唇，靜靜地把靈果收起來，下了水追上去。

    他倒不算呆，知道她不喜歡吃靈果也沒有逼她硬吃，而是立刻跟上去把錦霏拉住，然后從袖子里摸出一把鮮研多姿的花遞給她。

    花兒重瓣含露，嫣紅欲滴，簇?fù)碓谝黄?，極是好看。

    他沒有說話，只把花擱在她面前，目光看著她，示意給你。

    錦霏歪頭看著這把花，鮮紅的花映在少女的臉上，把她蒼白的臉都映出了幾分血色，她看著悅目的鮮花，決定再相信他一次。

    她啊嗚一口咬了下去。

    在錦霏咬下去時(shí)，元曦君也愣了他送花是因?yàn)榛ê每从终滟F，對她的身體大有裨益，又不是因?yàn)橐o她吃啊

    但他想了想，結(jié)魂花無毒，用來吃也不是不可以，所以便也沒躲。

    于是他再一次辜負(fù)了錦霏的信任，錦霏啃到滿嘴酸不酸，甜不甜的草味，簡直不敢置信，這么難吃的東西他居然也敢送給她！

    她氣得想把他拖進(jìn)水里撕了吃個過癮，但因?yàn)橛洃浫珶o，這個人好歹也一直照顧她，時(shí)日久了，不可避免地對他有了點(diǎn)雛鳥的依賴感。因此才沒把他當(dāng)下酒菜吃下肚子，只氣鼓鼓地把花扔給他，搖著尾巴甩出嘩啦啦的水花潛了下去。

    明知道她不喜歡吃素，他還整天給她帶些亂七八糟的破爛玩意兒，成心是來氣她的吧？

    心里這么抱怨著，錦霏暗暗發(fā)誓，總有一天，她要出去吃個夠！

    *

    元曦君和錦霏在一起是不說話的，這倒不是因?yàn)樗麛[架子還是什么。

    錦霏是鮫妖，鮫妖善歌，她剛被元曦君養(yǎng)的時(shí)候，還不知道自己是個啞巴鮫，好幾次都想對月長歌，可都發(fā)不出聲音。

    她朦朦朧朧地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她的聲音應(yīng)該極動聽極美妙的，應(yīng)該有無數(shù)的詩人歌頌她的聲音，當(dāng)她高歌的時(shí)候，漁人會因?yàn)樘^投入地聽她的歌聲而發(fā)生海難，白云會因?yàn)樗母杪曂Ｏ聛怼?/br>
    她想象中的自己和現(xiàn)實(shí)中的自己差距太大了，無法唱歌對她來說是一個災(zāi)難，連聲音都發(fā)不出更是讓錦霏耿耿于懷。

    所以她特別嫉恨、特別討厭元曦君，他如果是個啞巴就好了，就算不是啞巴，他的聲音也得難聽得不得了才行，可是他非但不是啞巴，聲音還頗為悅耳。

    她覺得元曦君在她面前說話就是在對她炫耀他不是啞巴這件事。當(dāng)她的面戳她的痛處，還一副很喜歡她的樣子，假惺惺的看著就煩，虛偽，做作！

    所以當(dāng)她忽然有一天發(fā)現(xiàn)，元曦君已經(jīng)好久都沒有在她面前說話時(shí)，她在很短的時(shí)間里就變得高興極了，還抱住他親了一大口。

    這才對嘛！

    她又不要他服下啞藥或者割掉舌頭，只要在他面前別說話就好了，這又不是什么很難的要求。

    他教會她寫字，所以她心滿意足地和他膩歪在一起，在他的手心上用手指寫我好高興你和我一樣。

    當(dāng)時(shí)的元曦君面紅耳赤地任由被她親了好幾下，腦子都成了一團(tuán)漿糊，好一會兒才找回了點(diǎn)清醒，也在她手心上寫我也很高興。

    我好高興你和我一樣這句話明明怎么看都是你和我一樣變成了啞巴，我就高興了你不說話，我就高興了這種不算友好的意思，但元曦君面對她的這句話，卻油然生出了一種帶著酸澀和疼意的憐惜感她實(shí)在是很單純很好滿足的，只是對她好一點(diǎn)，她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

    是他沒有想得更細(xì)致一些，是他不體諒她，是他不好，所以她當(dāng)然不高興了，她怪他是應(yīng)該的。

    錦霏是沒什么矜持可言的，她不通禮法，不懂男女授受不清這類復(fù)雜的事，又沒有堅(jiān)貞的節(jié)cao，為妖十分隨便，與他黏在一起親親覺得高興又舒服，便自然地向他要求其他的。

    她想玩上次那個游戲了，他們上次脫了衣裳，元曦君撫著她的尾巴親吻她，尾巴在她覺得很舒服的時(shí)候變成了腿，然后他拉開她的腿擠了進(jìn)去，一開始是有點(diǎn)疼，但后來就像做夢一樣，暖洋洋又輕飄飄的，快活賽神仙！

    一想這事，錦霏心里就像有個小貓?jiān)趽希€想起來那時(shí)的元曦君身上有一種平時(shí)沒有的，很奇怪的侵略性他好像餓了，很想吃掉她，但又知道那樣讓她不高興，于是就很努力的克制住自己。他為了忍住這種欲望實(shí)在是辛苦極了，連眼尾都紅了，像是哭過一樣，特別誘人。

    錦霏主動摟抱住他，尾巴輕輕磨蹭著他的腰，手也來到了他腰上的系帶，慢慢解開

    我們做上次的那個游戲你記得的吧？

    快點(diǎn)啊摸摸我的尾巴再親親我，不要讓我等太久了

    銀灰色的魚尾纏上了他，少女緊緊貼在懷里，她勾住他的脖頸，仰首輕吻著他的下巴，與他耳鬢廝磨。元曦君的喉結(jié)動了動，他呼吸不穩(wěn)地把錦霏按在懷里，拇指下意識地輕捏下巴去看她的神情，只見她眼含春水，烏亮的眼里只有躍躍欲試的興奮，并無任何痛苦不愿之意。

    她是真的起了情欲，想和他魚水歡交確認(rèn)了之后，元曦君反手把她攏進(jìn)懷里，就像用網(wǎng)兜撈起小魚那樣帶著她去了蓮池底部的水晶宮。

    有貓窩，有狗窩，鮫當(dāng)然也有窩，池底的水晶宮是錦霏的鮫窩。

    說起來是她住的地方，實(shí)際上蓮池范圍中她哪里都能睡，又不是給她搞了個房子她就必須得乖乖蹲在里面了，反而是元曦君對水晶宮很是執(zhí)著，他一直都在修水晶宮，把它修得華美流麗更甚仙境，整個天界都找不出幾座比水晶宮更精巧更華貴的宮殿了。

    但任憑元曦君花了大功夫修宮殿，錦霏最喜歡最常睡的還是湖中央的那團(tuán)水草以前有一只仙鶴不小心把種子落在湖里，然后就有了這團(tuán)水草。

    水晶宮，比云更柔軟的床榻上，身披白衣的仙君姿容淡雅，雙手扣住女孩雙腿的腿彎，俯下身津津有味地舔著她腿心。

    錦霏身無寸縷的躺著，雙腿上壓打開。女孩子?jì)赡鄣南律聿煌５牧鞒鲋?，點(diǎn)點(diǎn)滴滴地喂入元曦君的口中，她覺得自己從魚變成了水，下面的小口就是她的源口。

    滔滔歡愉連綿不絕，錦霏輕輕喘著，張嘴想呻吟，卻什么聲音都發(fā)不出。這感覺太折磨妖了，她顫著手在枕下摸索了一會兒，終于捏到了一串鈴鐺，然后將它隨意纏在手腕上。

    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拟忚K聲細(xì)碎響起，給這場沉默的云雨更添糜艷。

    雖然錦霏因?yàn)槭?，并不知道元曦君干嘛要吃她下面，但她比較務(wù)實(shí)樸素，覺得自個兒舒服才是最重要的，因此并不反感他如此，要是元曦君讓她去舔他下面，那她可就不樂意了，自己又不舒服的事，她才不想做呢。

    錦霏連她和元曦君做的事叫什么都不知道，元曦君從沒有對她說過這種事的意義，以至于她到現(xiàn)在都還覺得自己在和元曦君玩游戲。

    她覺得自己像是喝醉了，也像是在做夢，她像在水里又像在天下，有蝴蝶在云間飛舞，日光月色在天際交織，她一會兒比一根雁羽還輕，一會兒又墜入虛空，耳邊的叮鈴聲也變得渺遠(yuǎn)了。

    嘩

    她在頂端化為蝴蝶落下。

    在極致的高潮后，錦霏四肢酥軟如泥，幾乎連神智都融化了。

    元曦君深深一吸，把女孩的花汁盡數(shù)吞入。而后抬首望去，看見她眼神渙散，臉色暈紅，錦霏生得美且柔弱，這歡愉的情態(tài)頗有幾分弱不勝衣的楚楚可憐，少年仙君心弦一動，探身湊近將她抱滿懷，低首攫了那抹淺紅親了起來。同時(shí)身下也對準(zhǔn)滴著水的幼花，緩慢而不容置疑地入了進(jìn)去。

    他吻得溫柔含蓄，身下動作也知分寸，不冒進(jìn)，不耍狠，錦霏不由得被吻地心生愉悅，沒一會兒便圈住他的脖頸迎上，兩條玉白秀腿也隨之纏緊了他。

    因?yàn)殄\霏不會說話，元曦君很是小心翼翼，一直都看著她，她一有難受的神情就立刻停下來抱抱親親她。這親近倒不是故意占便宜，她不喜歡他說話，那他不說話就是了，可若是過程中她不舒服了，他也不可能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動作，不能說出安慰的話，那只能動作上來安慰她了。

    錦霏感到一根粗熱的東西撐開了身體，過分的飽實(shí)感和帶著痛意的快慰從那里彌散開，那里是被撕開了嗎？

    男女交纏的下身，少女嬌稚的腿心因?yàn)槿菁{了過于巨大的欲望而在細(xì)微地抽搐，小小的幼xue才吃了一小截便在瑟瑟著不愿再吃了，晶亮的汁液濡濕了這片蕊叢，還有更多的在等她吞下。

    她咬唇難耐地喘息，緋色層層染上雪膚，如芙蕖瓣瓣，像求饒也像是呻吟的神情出現(xiàn)在那張嬌美的臉上，她無助地抓揉著被褥，明潤的眼瞳大大睜著，氤氳著易碎的波光，像是一彎清粼粼的湖，里面倒映著她身上人的面容。

    清雋溫柔的臉，帶著少年特有的無害感，仿佛沐浴著曦光晨風(fēng)，眼角眉梢都流淌著秾艷迷離的風(fēng)情。

    錦霏困惑而茫然地想著，為什么他長得這么好看，身上卻帶著這么兇的東西啊，還用它來對付她，上次也是她都被他弄壞了

    雖然上次很舒服，可是他把她弄壞了，他一直抱著她，親吻撫摸著她的身體，所以她的尾巴一直都變不回來。他還要她坐在上面，連睡覺都不讓她下去，所以那個東西被她全部都吃下去了，包括噴出的好多白色的東西，也全都堵在她的肚子里，流不出來。

    錦霏隱隱感覺，他很喜歡把她弄成那樣亂七八糟的樣子，就是那種又狼狽，又可憐的樣子，他看見她那副樣子的時(shí)候，雖然動作很輕柔地安慰她，好像很心疼她一樣，可是眼神卻是魘足的。

    在浮浮沉沉的欲海里，她想，其實(shí)她是很喜歡和元曦君一起玩游戲的，因?yàn)楹苁娣?，元曦君玩游戲時(shí)候的樣子也很好看，只是她不喜歡他把她弄成那樣。

    *

    以前，有一條鮫妖來到了人間，遇見了一個皇子，后來皇子做了皇帝，她做了他的皇后。

    因?yàn)榛实蹫樗隽撕芏嗷奶剖?，最后還亡了國，所以很多人叫她妖后。

    他們把亡國的罪全都推到了她的身上，搞得好像她不出現(xiàn)，皇帝就是個明君一樣。

    好吧，可能確實(shí)是這樣的。

    華清池里，鮫妖這么想著。

    其實(shí)皇帝還是皇子的時(shí)候很有明君之相的，他賢明仁厚，謀略無雙，帝師對他寄予厚望，臣民對他俯首帖耳。

    后來皇子為了登上皇位以莫須有的罪名定罪將軍府，親自抄了他們數(shù)百口人，忠臣良將的英魂被鮫妖吸入腹中，她的嗓音擁有了惑亂人心的力量。

    那個皇子在午夜夢回中驚醒，孤枕難眠，淚沾衣襟，恍惚覺得痛苦難當(dāng)，于是鮫妖伏在他的肩上，用動聽如幻夢的聲音安慰他

    你沒有做錯，不殺了他們，九五至尊的位置你怎么做得穩(wěn)呢？

    你愛的人是我呀，你與我一起長大，愛慕我久矣，發(fā)誓會與我白首不相離，現(xiàn)在我終于做了你的妻，你怎么可以辜負(fù)我呢？

    鮫妖笑著拿出刻著她名字的玉佩，放在他面前，呵氣如蘭:你看，這是你給我的定情信物呀！上面的小魚，上面的字都是你親手為我刻的，你忘了嗎？

    在她的柔聲慢語中，皇子眼里最后一絲亮光慢慢湮滅，他呆愣愣的聽著，隨著她的話點(diǎn)了下頭。

    對，我愛你，所以絕不能辜負(fù)你。

    他道。

    很難形容鮫妖的愉快她才不在乎他們之間的愛情，踐踏美好的事物對她來說是件極其快樂的事。比如她吃掉了那些忠臣的心臟和靈魂，這非但讓她力量大增，連心理上都頗為滿足。

    她帶著濃重的惡意想他是在她的力量控制下才愛上她的，反正他總有一天會清醒的，她要在他清醒之前多要一些好處。

    連鮫妖也沒有想到，直到他死前的一刻，他依然都愛著她，擔(dān)憂她會因?yàn)橥鰢苏也坏叫迈r血rou而挨餓，所以把刀給她，讓她挖出他的心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