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甄妮
01甄妮
半年前,春節(jié)前夕。 提前從同學聚會偷溜出來的甄妮急匆匆跑到路邊,打算攔一輛的士回家。 電話響起,不接,信息彈起,不回! 讓那些人說三道四,氣死她了! 為什么氣呢? 全天下的年底同學攀比大會不都那些玩意兒,要么比事業(yè),要么比結(jié)沒結(jié)婚,結(jié)婚了的人老婆漂不漂亮,老公富不富有,然后有沒有小孩,小孩的成績......哎哎,還達不到。 像甄妮這種大學畢業(yè)剛一年多的,比的最多的當然還是事業(yè)??墒钱斔麄兌荚谫u命干活、瘋狂上升時,唯有甄妮勇于抗戰(zhàn),做了敢死隊第一人她結(jié)婚了! 踏入婚姻的墳?zāi)沽耍?/br> 起初傻姑娘還以為大家會羨慕她一畢業(yè)就找到了飯票,吃喝不愁,免了找工作,做實習生吃癟的苦楚,會好生羨慕她一番呢。 于是她舉起手,匯報自己情況時,臉上洋溢著一抹得意的笑容,一雙漂亮的眼睛在彩燈下散發(fā)異樣光彩。 現(xiàn)實卻是 什么?你結(jié)婚了?怎么沒見你發(fā)過你老公的照片,婚紗照呢? 不會吧,你長得像個小孩子一樣,誰娶你??? 對方怕不是也是個孩子呢,合法登記了嗎? 不對,Jenny你說你結(jié)婚了,我們都不知道有這回事,你在說笑對不對? 假的假的!騙我們的,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個老公?她從沒談過戀愛! 天哪!你結(jié)婚了?那我怎么辦?啊我要去死,讓我去死!我失戀了! ...... 甄妮一張洋娃娃般精致的臉充滿陰霾。 還不止,之后她去洗手間,剛進隔間呢,后面就跟了兩個曾經(jīng)嫉妒她美色的女同學,像是故意講給她聽的,她們噼里啪啦地在洗手臺數(shù)落一番,嚇得她不敢出來! 她們在說:怎么可能!Jenny一副弱受的樣子,嬌滴滴的什么活也干不了,誰娶她回家供著?我看她是被誰包了,那一身的衣服、手袋哦。女生掐著嗓子變調(diào),感覺自己像個小公舉! 奇不奇怪?女人罵女人一般都是:婊子、三八、八婆、狐貍精??伤齻冦妒窍胝f甄妮的不好,最壞的頂多也是這個程度了。 另一個女生開懷大笑,有沒有可能她老公是個老坑?(老頭)七老八十坐輪椅不會動的那種,然后她捧著碗粥:啊,老爺,來吃粥吧,遺囑一定要寫我名字哦,哈哈哈! 兩個人都笑。 甄妮:...... 現(xiàn)在是晚上九點,興許是放了年假的緣故,又是周末,大都會用車繁忙,甄妮在路邊站了五分鐘還沒等到空車,一眼望去,對面廣場上有不少男女在噴泉邊你儂我弄、互相依偎,就連門口大獅子雕塑也是成雙成對的,真叫單身狗不爽! 甄妮后知后覺地想:但凡我有張文濤的正面照,也不至于狼狽而逃,淪落到站在路邊隨風飄零的下場。 可是沒有但凡。別說是照片了,可能文濤本人此刻從她身邊走過,她都未必認得。 終于來了一輛空車。甄妮麻利上了后座,報了地址,系上安全帶。司機大叔扭頭看她,倒也不急發(fā)動車子,而是好奇地問:靚女怎么氣鼓鼓的啊? 甄妮撇嘴說:不開心。 不是吧,你這么漂亮,也會不開心? 難道長得漂亮就應(yīng)該每時每刻都開心嗎?甄妮不說話,擺出一個她自以為的很嚴肅的表情。 盡管那只能展露可愛。 司機大叔拔拔頭發(fā),那我放首好聽的歌給你聽聽,讓你開心點吧。 讓我將你心兒摘下,試著將它慢慢融化......伍佰 甄妮哇一聲,這么老!有沒有英文版的,披頭士的。 我不認識??!我這個年紀......好吧,那我放下一首有英文的。司機大叔連貫cao作。 的士沿著大道平穩(wěn)行駛,車廂傳來悠悠懷舊音樂:所以暫時將你眼睛閉了起來,黑暗之中飄浮我的期待,平靜臉孔映襯著繽紛色彩,讓人好不疼愛......伍佰 甄妮說:這還可以。 司機得意地一仰頭,是咧? 漂亮的人走到哪都自帶通行證,有的人美艷不可方物,太冷硬,不好相處,有的人美得通俗,太過膚淺,沒有特點,唯有Jenny Jeeny,美不自知,憨態(tài)可掬,宜人性最高。 到達目的地,一個花園小區(qū)大門,甄妮付了車資,下車關(guān)門,沖司機大力揮手,拜拜!一路順風! 她蹦蹦跳跳地跑進去。 司機大叔搖頭失笑,想著這姑娘真可愛。他伸手按停音樂,忽然感到車內(nèi)有一些陰影,扭頭一看,嚇一跳! 副駕駛方向的車頭前方伸來一張男人面無表情的臉! 他在勾頭看車里都有誰,然后又走了。 大叔驚魂未定,拍拍胸口,心想:難不成,我載了他老婆? 不不不,不可能!大叔揮手屏退這個念頭。 剛才那個姑娘那么漂亮,那么可愛,她怎么可能嫁給一個死兇死兇的大壯? 回到奢華大江景三居室后,甄妮直奔浴室卸妝。 她天生皮膚白凈,平時化的妝容都很淡,往手心擠些卸妝乳,雙手齊上,按在臉上嘩啦啦一頓抹,搞定。畢竟美人在家是不需要凹人設(shè)的。 洗了臉,甄妮試了蓮蓬頭的水溫,開始脫衣服,可正當她伸手要解內(nèi)衣搭扣時,久久無人用的門鈴竟然嗶嗶響起,像一個即使轟炸的坦克,要把她家炸個灰飛煙滅。 甄妮怔住了,雙手繞在背后,一時不知該脫還是不脫。 誰會在大晚上按她門鈴呀? 剛才那位的士司機?因為她落了東西在車上,他送回來?不可能啊,他又不知道她住幾零幾。 那是物業(yè)?也不對。小區(qū)電梯口前面便是物業(yè),若有什么事,經(jīng)理在業(yè)主一回來的時候便說了。 到底是誰...... 終于在腦海僅存的一絲理智替她找補到重點后,她馬上關(guān)了水,重新把裙子套上,一陣風似的跑去門口看閉路監(jiān)控門外有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男的,濃眉鷹眼的,高鼻梁的,麥色皮膚的,其實就是偏黑的。 他筆挺地站在門前按鈴,抿著唇,明明是一副耐心的樣子,但甄妮從他仰頭看門牌號的動作中恍然得知:他可能連自己住哪都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