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四夜
第十六章 第四夜
一層的客廳覆蓋了層朦朧的灰藍(lán),黑暗的二層亮起橘色的柔光,端著煤油燈的女人行走在幽暗的長廊。她走在中間,光芒為她開路。夜深的古堡萬籟俱寂,向著前方走去,來到路口,向右轉(zhuǎn)彎,走到一扇門前,她掏出了鑰匙。 雖然搬離了這件房之,但她擁有的鑰匙仍然能將打開房間的門。 屋內(nèi)沒有光亮,煤油燈先行進(jìn)入,沈晞小心翼翼地跟隨油燈,合上房門轉(zhuǎn)過身,憑借火光,她能看清房內(nèi)的每個物品,同時也發(fā)現(xiàn)了房間不同的地方。 這間房沒有多少植物,常年迎接日光溫柔又寬敞,但屋內(nèi)卻意外多出了好些綠色植物,帶著綠植的澀苦,一動不動的立在小盆里,在夜間沉睡。 不可否認(rèn),照顧植物,那女人倒有一手。 她移開視線,走到可以存放物品的抽屜前,拉開抽屜,里面放著許多東西,她要找的也在其中。蹲下身子,煤油燈放于地面,翻正一張背面是字母的紙,那是一張被保存地很好的單人相片。 背景是古堡的客廳,一個坐在單人沙發(fā)上的男人側(cè)對著相機,他臉上掛著淡薄地笑,眼睛很黑,在鏡頭下沒一點光亮,一身矜貴的淺灰色西服,是絕對的溫潤,絕對的貴族,也是這里絕對的主人。 看到這相片,沈晞驚訝地捂嘴,但這驚訝隨之便被慢慢的惡意占據(jù),十年前的相片不知怎得落到了那女人手里,徐方黔說過的話不經(jīng)意的閃過,而與之對應(yīng)的便是在窗前看到的那幕。 一種陰謀感緩慢涌現(xiàn),嗓子里的苦味被這想法抹去,她看著相片,目光轉(zhuǎn)冷,那種無法根除的自卑感與占有欲在瞬間合為一體,隨手將抽屜合上,提著油燈她站起身,快步離開了房間。 二層向下去的樓梯,有限的燭光預(yù)先照亮棕紅色的臺階,最亮的中心從在遠(yuǎn)方勻速靠近,從左邊的把手走向右邊,即將到達(dá)右側(cè)時,提著油燈的白裙女人緩緩?fù)O隆?/br> 由上至下的俯視樓梯,悠長的階梯在光下只隱約露出小段,兩側(cè)懸空的空白皆是黑色,她望著,一縷風(fēng)順著臺階從樓下吹來,向著樓下的樓梯在深夜只有黑暗,樓梯的盡頭依稀能看見平整的地板,而那只展露一點的地板,似乎站著一個男人。 時間在瞬間模糊不清,白天與黑夜相互重疊,那倒在地上捂著右眼強忍疼痛抬頭看她的男人讓她心口溢出血來,她忽然覺得鼻子連帶口腔的呼吸有些痛,從呼吸道一直疼到肺部,帶著壓力的疼痛,與黑夜里的她重合。 黑色的皮鞋在微光中若隱若現(xiàn),隔著一條樓梯的距離,跟著油燈的手臂輕顫著發(fā)出特殊的聲音,耳邊響起管家的呼救,許多人圍住倒在地上的男人,而那男人的目光卻一直抬著望向二層。 負(fù)罪感使沈晞戰(zhàn)栗、震驚、愧疚、心虛,她瞪大眼睛,在男人復(fù)雜到難以置信的視線里,完全喪失了思考的能力,伸出去懸在空中的手不知是拉還是推,她只呆呆地保持維持著一個動作,無法收回。 玻璃燈罩里亮著幽暗的藍(lán)火,火隨著她搖曳,那雙融于黑暗的腳消失不見,沈晞身體搖晃,隱隱地不安使她心慌意亂,頂著久久站立的僵硬感,她提起裙擺,像是有什么東西隱藏在黑暗中,讓她加快了回去的腳步。 而當(dāng)她消失在樓梯前,一扇門慢吞吞地打開,一雙眼睛在黑暗中窺視著一切,直到視線觸及到一個黑色的身影,才猛地合上門。 - 嗚。四角掖住的灰色被子左右翻動,輾轉(zhuǎn)反側(cè),猛地掀開一角,大量冷氣涌入,阿古捂著肚子,嘴里嘟嘟囔囔的穿上鞋,彎著腰匆忙地推開房門,向右跑了小段路,推開走廊盡頭房間的門,她胡亂提起裙子,脫下褲子,蹲了下來,舒了口氣。 揉著肚子走了出來,夜間的煙霧在慢慢聚攏,天看不到什么星星月亮,涼涼的風(fēng)與春季沒太大差別,她裹了裹衣服哆哆嗦嗦地朝房間走去,走到門前,眼前迷糊地看到前面的屋子亮著光。 好奇心驅(qū)使,她躡手躡腳地靠近,站在門的后面,聽見里面喃喃細(xì)語的聲音,管家女士似乎在一個人說著話,說話的內(nèi)容聽不清,但從中蹦出的一兩個名字被她機敏地捕捉。 江宸,阿古,原諒,她摸不著頭腦,瑟瑟發(fā)抖地,興趣被冷風(fēng)吹沒,她輕手輕腳地轉(zhuǎn)身,貓著腰小跑回去 從睡得死熟的兩人間穿過,躺回留有余溫的被窩,阿古神思渙散的準(zhǔn)備重入夢境,但腦中忽然想起曾經(jīng)某個傭人提到的舊事,管家女士并非沈先生帶來的,而是在古堡長大,繼承了上任老管家的職位成了新任管家的。 她突然想,如果她跟著收養(yǎng)她的管家女士留下來,會不會在她去世后繼承她的職位,成為新的管家呢? 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腳底板忽然被人噔了一下,她瞪圓眼睛,抬起頭看到對腳的傭人翻身睡覺,她不滿地撇嘴,躺下來拉了拉被子,調(diào)整了個舒服的姿勢,也跟著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