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共眠
第15章 共眠
次日城郊的官道上,一輛馬車正慢慢悠悠地向前走著。 車內(nèi)滿是糕點(diǎn)的香氣。 香荷聽見車外傳來熱鬧的聲音,忙拉開車簾,隨后驚喜道:小姐,宛然小姐就在前面! 蕭瀾一聽,立馬放下手中的糕點(diǎn),興奮望向車外:她平日里最不愛四處跑的,怎么今日竟到這兒來了? 馬車越近,蕭瀾便越覺得不對勁,及笄禮將至本該是高興的事,趙宛然卻是紅著眼眶,愁容滿面。 臨到跟前下,蕭瀾跳下馬車:宛然,你怎么了呀? 見到最要好的朋友,趙宛然顧不得身旁還有眾多家丁,拉著蕭瀾的手便哭了起來。 一路上的哭訴,聽得蕭瀾直皺眉。 原本爹娘也是看好大師兄的,但瀾兒你也知道,靈文山莊聲名在外,我爹又曾任武林盟主,及笄之禮的請?zhí)麆偘l(fā)出去,便收到了好多提親的帖子。 蕭瀾忙拿錦帕替她擦眼淚。 其中更有與父親交好多年的世家,父親抹不開面子,不忍全拒了,便想了個(gè)折中的法子,讓武林人士說不出二話。 蕭瀾眼角一抽:不會(huì)是比武招親吧 此話一出,趙宛然哭得便更厲害:大師兄雖得爹爹親傳,但始終年紀(jì)尚輕,哪里比得過那些常年在江湖游歷打磨的男子!我我怕是要嫁給一個(gè)素未謀面的莽夫了! 馬車一路走得慢,到達(dá)靈文山莊的時(shí)候,天已經(jīng)黑了。 得知蕭瀾要來,趙家夫婦便雙雙出來迎接。 見他們要行禮,蕭瀾忙阻攔:伯父伯母是長輩,看著我和宛然一起長大,又與父親是好友,可千萬不能向我這么個(gè)小輩行如此大禮! 趙夫人笑說:好,橫豎也不在盛京城內(nèi),伯母便還是喚你瀾兒可好? 蕭瀾親昵地挽上趙夫人的胳膊,自然是好! 一邊朝里走著,一邊悄悄問道:伯母,宛然的婚事可還有轉(zhuǎn)圜? 趙夫人低聲說:你趙伯父一生最要緊的便是義氣和面子,我不知?jiǎng)窳硕嗌倩?,我與他便只有宛然這么一個(gè)女兒,他唉。 到了西廂房,蕭瀾便聞見了木芙蓉的香氣。 見她歡喜,趙宛然走上前來,母親還記得你愛用木芙蓉沐浴,一大早便命人采摘了好好放著呢。 蕭瀾甜甜一笑:謝謝伯母! 又俏皮地朝著一臉嚴(yán)肅的趙茂笑道:也謝謝趙伯父! 趙茂嚴(yán)肅慣了,卻冷不防被蕭瀾逗笑:舟車勞頓,你便好好休息。 香荷替她放好了沐浴后要穿的衣服,抿抿唇問:小姐,真的不用香荷在一旁伺候著嗎? 不用不用,今日你也累了,去隔壁歇著吧,若有事我就叫你。 如此,香荷便退出去,輕輕關(guān)上了門。 蕭瀾看了屋內(nèi)的的屏風(fēng),還有冒著熱氣的沐浴熱水,悠然道:今晚是要好好享受下呢。 一邊說著,一邊解開了外衣的腰帶。 眼見著外袍脫了下來,只剩單薄的里衣。 纖細(xì)雪白的手半點(diǎn)沒猶豫,接著就準(zhǔn)備將里衣也脫下。 此時(shí)靜謐的房間內(nèi),傳來一聲不自在的咳嗽聲。 一道黑影從床后閃了出來。 蕭瀾歪了歪頭:白日里老見著有道黑影在四周晃來晃去,我還以為,你打算一輩子偷偷跟著我呢。 她的里衣是進(jìn)貢的白紗制成,觸感絲滑,卻有些透。 譬如此刻,不必細(xì)瞧便可輕松看見她里面穿著的女子小衣。 蕭戎有些尷尬地扭頭看向別處。 然蕭瀾沒注意到這些,反而走近:jiejie出個(gè)門而已,不過一兩日便回去了,你巴巴地趕來做什么? 女子特有的馨香撲鼻,蕭戎仍側(cè)著頭,有話要問。 蕭瀾挑眉,坐到了床榻邊,還順手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蕭戎頓了頓,最終走過去坐下。 你要問什么? 黑衣少年看向她,盯著她的眼睛:你昨日 話還沒說完,蕭瀾抬手就拍在他胳膊上,jiejie那是在解圍你看不出來???雖然話是不怎么中聽,但好歹也免了你們一頓皮rou之苦。 她看著蕭戎,我知道你不怕挨打,可你母親總受不住吧?你若因?yàn)樽蛉漳切┎恢新牭脑挶闵藲?/br> 不是。 不是?蕭瀾松了口氣,忽而又問:那你是要問什么? 你說一時(shí)興起。 蕭瀾先是一愣,最后仔細(xì)想了想才回憶起來,不禁笑道:你就是因?yàn)檫@么一句話才大老遠(yuǎn)來找我? 見他又沉默,便知的確如此。 蕭瀾抬手,摸了摸他的腦袋,習(xí)武之人對此頗為敏感,他卻未躲。 要真是一時(shí)興起才與你一起玩,那昨日我還淋著大雨,去南院惹我母親生氣做什么? 蕭戎對上她的眼睛,試圖探出此話真?zhèn)巍?/br> 蕭瀾坦坦蕩蕩地望著他。 阿戎,jiejie知道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不愿輕易相信外人。蕭瀾輕聲道,可我又不是外人,我們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弟,是斬不斷的血脈手足。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蕭戎點(diǎn)頭。 蕭瀾見他溫順聽話,忽然眼睛滴溜溜的一轉(zhuǎn),趁熱打鐵地問:既是至親手足,那就該不分你我對不對? 蕭戎果真又點(diǎn)頭。 既如此,待陛下賞賜的東西到了,赤兔斬月刀歸你,黃金jiejie替你保管如何?你放心!你母親買藥的錢自是要留出來的! 其余的嘛蕭瀾一雙美眸閃著光,jiejie便替你去玉財(cái)坊走一遭,給你贏個(gè)雙倍回來! 蕭戎見她笑得高興,不自覺地也跟著唇角勾起,好。 此時(shí)外面?zhèn)鱽泶蚋穆曇?,喻示著夜已深了?/br> 蕭瀾看了眼那已經(jīng)有些涼了的水,聳了聳肩:算了,明日再洗。 一邊說著,一邊脫了鞋襪躺到了床的里側(cè)。順帶著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你睡這兒吧。 蕭戎一愣,連忙起身,不用了。 蕭瀾瞪他:這三更半夜的,你是打算讓我把那些已經(jīng)睡著的仆人叫起來,為你安排床鋪? 蕭戎站得筆直:我可以睡樹上。 你干脆說你還能睡河里算了。快點(diǎn),又不是跟旁的女子,自己親jiejie怎么了? 蕭戎站著不動(dòng)。 蕭瀾坐起來,好好好,那今晚咱倆都別睡了。你站著我坐著,橫豎我是狠不下心讓你一宿不睡的。 兩人僵持了不到一刻鐘,就聽見蕭瀾咳了幾聲。 蕭戎皺了眉,蕭瀾還是瞪著他。 最后黑衣少年認(rèn)命地走過來,合衣躺下。 蕭瀾得意地哼了一聲,本姑娘才是整個(gè)晉安侯府最犟的,你還差得遠(yuǎn)呢。 她扯過被子,蓋在了蕭戎身上。 許是坐了整整一日的馬車,真的疲憊,合上眼的下一刻蕭瀾便睡熟了。 而身邊的人卻無比清醒。 她的黑發(fā)又長又密,散落在枕頭上,傳來絲絲香氣。睡著時(shí)的人兒不像平日里那般吵吵鬧鬧,反而恬靜溫順,縮成了小小一團(tuán),睡得安靜又香甜。 蕭戎微微側(cè)身,將里面更多的位置讓了出來。這一動(dòng),竟惹得一許發(fā)絲落下遮住了她的臉蛋。似乎是有點(diǎn)癢,她的睫毛顫了幾顫。 他下意識(shí)伸手,要撥開那許碎發(fā)。 不經(jīng)意間,有些粗糙的指腹碰到了她白嫩干凈的臉蛋,溫?zé)岙悩拥挠|感襲來,他下意識(shí)縮回了手。 第一次,與一個(gè)人同榻而眠。 還是一個(gè)女子 許是有些冷,蕭瀾朝著暖熱的地方拱了拱。 一整夜里,蕭家大小姐都睡得無比舒適,原本手腳發(fā)冷的毛病也未將她弄醒,反而像在夢中尋得了一個(gè)火爐,暖得睡意酣然。 殊不知火爐卻是僵硬著一動(dòng)不動(dòng),任由她纏抱著,直至破曉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