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伺候

    閣主寢殿很大，甚至有些空曠。

    煙嵐跟在蕭戎身后進(jìn)來。

    他拿出身上的匕首，身后的女子下意識(shí)退了一步。

    蕭戎沒看她，徑直走向了寢殿更里處的浴池。

    煙嵐怔了怔，也跟上去，走到了他的身后。

    見他沒什么反應(yīng)，她伸手，接過他脫下的衣物。

    男子結(jié)實(shí)的后背就這樣一覽無余地展露在她眼前。

    煙嵐看著那遍身的傷疤，一時(shí)驚得說不出話。滿背盡是猙獰，可謂觸目驚心。

    感受到身后的目光，蕭戎轉(zhuǎn)過頭來，看到她害怕的模樣，開口道：去給我溫壺酒。

    不必看著那駭人景象，煙嵐忙點(diǎn)點(diǎn)頭，是。

    桌上燃起了燈，她嫻熟地溫著酒，不一會(huì)兒整間屋子都漫著酒香。

    沐浴出來，就看見那道曼妙的身影站在窗前，正仔細(xì)地將酒壺拿起，倒了一杯新釀。

    一股灼熱的男子氣息包圍過來，煙嵐轉(zhuǎn)過身，小心翼翼地將酒杯遞給他。

    公子酒溫好了。

    蕭戎沒有接，就那般低頭看著她。

    兩人離得很近，煙嵐垂著眸，不敢看他。

    沉默片刻，他接過那杯酒一飲而盡，溫度恰到好處，一路暖到心頭。

    一嘗便知是做慣了的。

    可從前的那位大小姐，集萬千寵愛于一身，別提溫酒，就是自己喝一杯茶，也是婢女恭恭敬敬遞上來的。

    婢女

    酒杯被放到桌上，原本拿著酒杯的那只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香荷在哪。

    可她眼中盡是一片茫然：公子說誰？

    你的婢女，香荷。

    她淡淡一笑，公子說笑了，奴家自己都是低賤的人，哪里用得起婢女？

    眼底清明，沒有絲毫的遮掩。

    窗子半掩，吹進(jìn)了夜里的風(fēng)。

    她輕輕瑟縮了下。

    那只大手松開，過來伺候。

    往里走，便沒有那么冷了。

    只是這偌大的寢殿中就只有一張床榻，煙嵐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但想了想，還是決定開口問他：公子今夜還需要煙嵐服侍嗎？

    看著那張又害怕，卻又隱隱試探的臉蛋，一股凌虐之意莫名涌了上來。

    曾經(jīng)他百般相護(hù)，生怕她磕著碰著，不愿她受到一點(diǎn)點(diǎn)傷害。

    而今，她卻自薦枕席，如此自輕自賤。

    就在這兒守著。用得上你的時(shí)候自然會(huì)叫你。

    也就是說，他不讓她睡，便不準(zhǔn)睡。

    煙嵐點(diǎn)點(diǎn)頭，安靜地走到一旁。

    床榻之上，男子閉著眼，看似熟睡。

    而屋內(nèi)的木芙蓉的香氣充斥著鼻腔，還有那小心翼翼地呼吸聲也異常清晰，像是生怕吵到他。

    半晌。

    蕭戎睜眼看過去，只見她靜靜地坐在不遠(yuǎn)處的木椅上，困意來襲，腦袋一點(diǎn)一點(diǎn)的。

    屋內(nèi)就這樣安靜了許久，最終他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煙嵐被這動(dòng)靜吵醒，睜眼見他起來，忙走過去：公子，可是有什么吩咐？

    蕭戎穿上外衣，去把劍拿來。

    煙嵐看了眼外面仍漆黑的夜，公子現(xiàn)在練劍嗎？

    蕭戎盯著她。

    煙嵐知道自己多了嘴，立刻聽話地去將劍捧了過來。

    蕭戎二話沒說便走了出去。

    煙嵐等了他將近三刻鐘，他卻沒有要回來的跡象。

    實(shí)在太困，又有些冷，她不敢隨意出門走動(dòng)，只得看向了寢殿內(nèi)唯一的那張床榻。

    上面被子很厚，看起來很暖和的樣子。

    她看了看緊閉的房門，最后輕輕地揭開了被子，窩在床榻的小小一角，一閉眼便沉沉睡去。

    這一夜很暖，很靜。

    她睜眼時(shí)天已大亮。煙嵐一驚，趕緊起身下了床榻，匆忙地將被子恢復(fù)原樣，然后回到了昨晚的木椅上。

    此時(shí)門從外面被推開，煙嵐站起身，怯怯地喊了聲公子。

    蕭戎將劍放回到架子上，看了眼心虛的某人。

    不用走近，便能聞到床上的木芙蓉香氣。

    愣著做什么，過來伺候。

    他剛練完劍，定是要沐浴。煙嵐學(xué)著他昨晚的樣子，擰動(dòng)了浴池的某處，頃刻間干凈的泉水漫了上來。

    蕭戎脫了衣服便走了進(jìn)去。

    煙嵐噌地紅了臉，昨晚只伺候到一半便去溫酒了，可今晨卻完完全全地看到了那雙修長(zhǎng)強(qiáng)勁的腿，還有

    可他卻神色如常，視她為無物。

    許是真將她當(dāng)成了低賤的奴婢，與街上流浪的阿貓阿狗沒什么兩樣。

    想到這里，煙嵐垂眸。

    你在青樓待了多久？他閉著眼，淡淡地問。

    回公子的話，將近三年了。

    怎么去的煙云臺(tái)？

    沒想到他對(duì)這些感興趣，煙嵐說：我在野外受了傷，醒來時(shí)發(fā)現(xiàn)被一位姓林的公子所救。

    是他將我安置在了煙云臺(tái)，還叮囑煙云臺(tái)的mama好生照看我。雖素未謀面，他卻待我很好。我不必像其他姑娘那樣接客，只是在林公子來時(shí)，陪他說說話，下下棋。

    蕭戎睜開眼，姓林？

    煙嵐點(diǎn)頭，對(duì)，且林公子看著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公子，舉手投足都十分有氣度。若不是他，恐怕我早已命喪黃泉了吧。

    蕭戎側(cè)過頭來，你失憶多久了？

    煙嵐一愣：公子怎知我失憶？

    說到這兒，她忽然想到了昨晚初見時(shí)他的眼神

    那是一種近乎瘋狂的恨意。

    煙嵐對(duì)上那雙黑眸，莫不是我失憶前，曾得罪過公子？

    她仔細(xì)想了想，卻只能搖搖頭，神色黯然道：我什么都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就只有醒來后遇到林公子的事。

    蕭戎從浴池出來，她頓了頓，紅著臉上前伺候他穿戴。

    他低頭看著面前忙忙活活的人兒。

    煙嵐仔仔細(xì)細(xì)地替他系好腰帶，抬頭望著他說：雖不知是什么事情惹到了公子，但昨晚相見時(shí)能讓你那般震怒，想必不是小事。

    見他眸中微動(dòng)，煙嵐溫聲說：公子那般憤怒下仍能放我一條生路，煙嵐便知公子不是濫殺之人。若煙嵐過往做錯(cuò)了什么，公子能否給煙嵐一個(gè)贖罪的機(jī)會(huì)？

    婉轉(zhuǎn)嬌柔的語氣，在他聽來卻是有意無意的撩撥。

    當(dāng)初，她也是這般甜言蜜語，真切無比地哄著他。

    可最終，卻毫不留情地拋棄他，甚至要?dú)⒘怂?/br>
    驟然腰上一緊，煙嵐被猛地扣在了他堅(jiān)硬結(jié)實(shí)的懷中。

    她滿目驚訝，公子？

    蕭戎低頭，既然想贖罪，就要拿出誠意來。

    兩具身體緊緊地貼在一起，煙嵐甚至感受到了他那處明顯的變化。

    她身體僵硬，不敢亂動(dòng)，只得低低地答道：煙嵐任憑公子吩咐只求公子，給條生路。

    一只大手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仰頭。

    這般卑微的模樣，這般乞求的樣子

    不知落在那曾經(jīng)高貴無比的清河郡主眼里，她會(huì)是個(gè)什么表情？

    那年，重傷瀕死少年咬牙切齒的誓言，此刻清晰地回蕩在耳邊

    我若找到她，一定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