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到了就要鎖住
搶到了就要鎖住 “不可以!王兄你不能殺他!我喜歡他!你若是要殺他,那就連我也殺了吧!” 驟然出現(xiàn)在大殿外的闞平昌憤然哭泫,說完這句話便決絕的轉(zhuǎn)身跑走了,季婉當即追了去,強忍著一身的不適,幸而這一次是追上了。 “平昌平昌!你冷靜點。” 隨著闞平昌跌坐在石臺上,季婉往后面看了看,闞首歸并不曾過來。 “婉jiejie,我喜歡木頭,哪怕他是傻的,我也喜歡,我明明同王兄說了,我要讓他做丈夫的,他怎么能殺他呢!”哭紅了眼的闞平昌用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吸氣,本是明艷嬌媚的面容上滿是不可置信。 季婉被她抓的手腕生疼,卻是忍著替她擦拭著眼淚,輕聲說道:“平昌,我雖然也不能茍同你王兄的做法,但是木頭遠沒你所想的那般簡單,你知道他的來歷嗎?你清楚他的過去嗎?或者,他是不是真的傻了,那都是個未知?!?/br> 這些話并不該由季婉來說的,可是自從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闞平昌就像親meimei一樣對她好,所以她也舍不得讓她受到傷害,還不若早些挑明。 闞平昌抬眸,閃動的水光中都是悲愴的難過,她以為季婉是會幫她的。 “喜歡一個人為何要去在意他的過去和來歷?我只知道,我是喜歡他的,哪怕他是裝傻,我也喜歡這個人,我不想讓他離開,更不想讓他死掉!” “就算如此,可是平昌你能確定木頭也喜歡你嗎?若非兩情相悅,就算將他留下,又有什么用?”腕間緊扣的五指緩緩的失去了力道,留下的於痕卻讓季婉隱隱作痛,這樣的境地她是最清楚不過了。 “就像你和王兄嗎?我知道你不愛王兄,卻只能被他鎖在這里,婉jiejie你恨他嗎?” 闞平昌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逼視的目光如熾焰,猛力的搖晃著季婉的手臂。 恨嗎?季婉不知道,總歸不會是愛,這個奢靡輝煌的王庭對她而言一直都是樊籠,束縛著她的一切,哪怕闞首歸口口聲聲說著喜愛,要將一切都給她,可是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想回家,回到父母的身邊…… “我……平昌,讓木頭走吧,若是不想讓他死,就早點送他離開?!标R平昌的面色瞬間灰敗,無助的投入了季婉懷中,顫抖的長長眼睫下是止不住的熱淚:“可是我真的舍不得,他不是高昌人,一旦離開了,我怕這輩子都會再也見不到他了?!?/br> 輕撫著她抽泣而顫栗的后背,季婉不知道以后,唯一能確定的只是當下。 “平昌,你留不住他的?!?/br> 有些人,或許只是人生中的過客,一次擦肩而過便再也不會相遇;而有些人,生來就注定相識乃至相纏,或喜或悲,一生糾結(jié)。 …… 又是一夜璀璨銀河,躺在高臺的長氈上,季婉仰望著星空癡癡入神,思念著父母,思念著朋友,又或是思念著以前的一切。 闞首歸赤足踩著錦氈,上天似乎格外厚愛他,給了他無人能匹的天神面龐,至尊的地位,便是一雙腳也生的骨骼清奇,精美白皙不亞于女子。嵌著寶石的袍角簌簌作響,躺在季婉身側(cè)的那刻,看著滿空繁星,目中的陰冷微聚。 “你總是喜歡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她也是?!?/br> 季婉側(cè)目看去,凝視繁星的男人并不曾轉(zhuǎn)過頭來,鬼斧神工的側(cè)顏惑人,她卻按捺不住心中的猜疑:“她?你的母親?” 若是沒記錯,上次在這個地方他也說過他的母親,而口氣并不是太和善。 闞首歸用食指在空中畫了一個無形的符號,在季婉用心去辨時,冷冷出聲:“她是柔然大公的貴女,十四歲那年愛上了下葉城主的兒子,即使明知那個男人只是貪圖她的身份和地位,她還是嫁給了他,你知道他是誰吧?” 他嘲諷的笑著,轉(zhuǎn)頭看來時,狹長的碧瞳里都是黯然悲涼。 季婉皺眉,若是沒猜錯的話,那個下葉城主的兒子應(yīng)當便是闞伯周了,若非娶了柔然大公的女兒,他又怎么能輕而易舉接下高昌之地,柔然又怎會助他為王。 “后來呢?” 她突然很想知道,那個死在十八年前的女人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她助他成王,為他搏命生子,得到了很多,卻始終得不到他的愛,她日日夜夜等待著早已背叛她的丈夫,直到死時,她的愿望都沒有實現(xiàn)?!?/br> 飄渺的銀河朦朧,寂靜中,闞首歸似乎又回到了那些可笑的日夜。 ——他會回來的,他會想起我的愛。 闞首歸打碎了鏡子,梳妝的女人卻發(fā)瘋般將他掐在了地上,死死扼住他的脖子,她已經(jīng)只剩下軀殼了,空洞的眼睛駭人可怕,那面破碎的鏡子里有她渴望的東西,現(xiàn)在卻被他打碎了。 ——我要殺了你!我的鏡子鏡子,沒有鏡子,他不會回來了! 很快,女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將差點窒息的他抱在懷中,一邊哭一邊笑。 ——你是我的兒子,是我和他的生的,他是愛我的。 兀長等待的歲月里,女人很少時候是正常的,平靜時的她,會溫柔的告訴他夫妻要互為忠貞,發(fā)瘋時的她只會灌輸他更多瘋狂的念頭。 ——得不到就要去搶,搶到了就要鎖住。 偏偏卻沒教他怎么去愛,去心疼……